第四章 國恨家仇未所忘
“你為什麼要救她?”
“不為什麼。”夜星辰的回答乾脆利落。
永清怔住,心中大罵:“不為什麼還救,當老夫‘見死不救’的名號是說來玩的嗎?簡直豈有此理!”
夜星辰反應過來這樣回答不妥,補充了一句:“因為這位姑娘是為了救我才這樣的,如若不是因為這位姑娘,現在躺在這裏的就是我,先生到時候救的也是我。”
永清回頭一想,此言甚是有理,別人他可以不救,但是夜星辰確是不能不救的,不然他也休想返回南涼,這女子只不過替他罷了,不如順水推舟解決一樁心事。
“罷了,其他人用什麼法子也沒有用,不過對於你嘛,只要你答應老夫一件事,那破例一次又何妨。”
夜星辰露出笑容問道:“什麼事?”
“你又何必明知故問?”
夜星辰怔住,剛剛露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永清等了好半天,都沒有等到他想要的回答,提醒道:“現在救不救這個女子的決定權在你,不在我,她的時間不多了。”永清指了指床上似乎已經沒有了呼吸的隱月。
夕顏不知道他們說的事情是什麼,但是一聽見隱月還有救的機會,什麼也不顧了。起身拉着夜星辰問道:“大哥哥,你答應的事情有性命之憂嗎?”
永清道:“不但沒有性命之憂,對於他來講,還是一件好事。”
夕顏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大哥哥救救姐姐。”
“我……我……”他望着床上的隱月,陷入了十分艱難的抉擇之中。
“大哥哥,求你救救姐姐,求求你了……”夕顏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頭。
當夕顏再一次抬起頭來是,發現夜星辰已經走了出去。
……
此次四國伐吳,都是北魏的陰謀。
北魏是蠻夷,戰鬥力十分強悍,中原各國無一能抗衡,吳國在成為中原霸主之前,有一統天下之勢。吳國突然崛起,斷了北魏勢頭,因此北魏一直在暗中謀划怎麼樣拔除這顆眼中釘。
東吳人多地少,原本和中原吳國是一個國家,後來藩王割據,自立政權,因為在東邊,稱之為東吳,數百年征伐不休,北魏表面承認東吳才是正統,唆使東吳出兵伐吳。
西秦國力較弱,但地處西部,地勢險峻,若不是有高山深谷作為天險,早就湮沒在滾滾歷史洪流之中。若中原一直處於混戰狀態,西秦還能偏居一隅,眼看中原吳國有問鼎九州之勢,北魏派人勸說與其他諸侯先發制人。
南涼天子晚年聽信術士之言,痴迷仙道。北魏派人四處撒播謠言,暗示吳國有修仙的法門,垂暮之年的南涼皇帝經不住北魏煽風點火,上了賊船。
“葉將軍,如今吳國被滅,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如今中原魚龍混雜,還是早些離去為妙。”
“可是皇上交代的事情……”
“皇上聽信術士之言,一時糊塗才會做出如此決定,你難道也糊塗了嗎?北魏一直對中原虎視眈眈,如今奸計得逞,中原諸侯無一能與之抗衡,依我之見,不出一月,必將戰事再起,呆在這裏有害無利。”
“將軍,不是末將糊塗,只是朝中忌憚將軍聲威的人甚多,如此空手而回,反倒落了把柄,末將是擔心……”
夜星辰望着明月長嘆一聲:“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傳令下去,明日一早,班師回朝。”
那偏將也嘆了嘆氣,領命去了。
“大哥哥……”
夜星辰一轉身,就看見了夕顏。
“你先回去,我這就去找先生。”
夜星辰來到永清門前,房中燈火未滅,看來左清是知道他一定會來的,天下知道他心思的人不多,永清算是一個。
他未敲門,直接推門走了進去,永清嘴角微微一笑,提起桌子上剛剛燙好的熱酒倒了滿滿的兩杯。
“你知道我會來?”夜星辰問了一句多餘的話,還未等永清回答,便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不知道。”永清又為他滿上一杯,“但是我知道將軍宅心仁厚,一定不會像老夫一樣見死不救。”
夜星辰剛剛端起酒杯的手僵在空中,臉上的神色變得沉重。
“先生這樣又是何必呢?為什麼非要逼我呢?”
“老夫人稱‘見死不救’,將軍為什麼又要逼我呢?”
夜星辰慢慢將酒倒進嘴中,這酒在杯中是佳釀,進了嘴中卻成了苦水。
房間中陷入了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這麼說你是不答應了?”最後還是永清開口打破這沉默,他端起酒抿一小口,“不過你答不答應並不重要,只要杉兒高興就行了。”
“先生,我與若杉只有同朝之誼,並未有過半點兒女之情。”夜星辰突然站了起來,眼神無比堅定。
“我還是那句話,你有沒有這種想法並不重要,只要杉兒對你有這種想法就行了。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只要她想要的東西,我一定會全力滿足她。只要你一點頭,我立即就去救那個女子,此番回去我就請皇上賜婚。”
原來以為直接說明會讓永清好好考慮一番,沒想到這廝竟然一心只為她的女兒着想,完全不考慮他的感受。
罷了,回去還有十幾天的時間,現在隱月的傷卻是片刻耽誤不得,不管了,先應下來再說。
夜星辰微微點頭,永清笑得合不攏嘴,雖然知道夜星辰心中有百千個不願意,但只要聖旨一下,他難道還敢抗旨不成?
“夕顏……夕顏……”隱月因為失血過多,已經變得十分虛弱。
“姐姐,我在這裏……我在這裏……”守在床邊的夕顏急忙抓住她的手。
隱月的臉色蒼白,嘴唇上也沒有一絲血色,看着夕顏有些淤青的額頭,顯得有些激動,身子剛一動,胸前的鮮血又流出來了不少。
“誰欺負你了?”轉頭一想,瞬間明白過來,定是夕顏為救她向人磕頭,兩行清淚不覺地掛在了臉上。
“夕顏,都是姐姐不好,我……我快不行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不,姐姐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我現在就去找大夫……”
她一轉身,就撞到了一人身上,抬頭一望,正是夜星辰。
“大哥哥,先生來了沒有?”
夜星辰微微點頭。
突然就沒有了夕顏的聲音,原來是暈了過去。
夜星辰的眼角劇烈地抽搐一下,彷彿在一瞬間做出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