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把騎士說漏了風（上）

斯瓦娜帶着四個人走進塗刷了白色顏料的教所，教所大廳正面是高至屋頂的巨大木雕，雕刻的是諾維斯神明維坦手握戰斧斬殺霜雪巨人的聖跡。維坦巨人雕塑背後掛着巨幅針織掛毯，掛毯畫的是聖正教廷聖典《創世記》開篇主父奧斯，主母亞拉，帶領六個兒女開創賽美迪亞大陸的故事。諾維斯人的神明維坦就是奧斯和亞拉的長子。

斯溫找接待的黑衣教士借兩匹馬，教士哪有不借之理，急忙叫護教守衛去後院牽兩匹馬過來。

等馬空閑，斯瓦娜見黑都盯着掛毯出神，指着畫裏的一個與其他人迥異的男子，這個男子英俊無須，皮膚白如聖光，嘴角的微笑溫馨如春。斯瓦娜問黑都：“知道這是誰嗎？”

黑都當然不知道，莫名其妙的說：“這人非凡非燕雀。”

斯瓦娜聽得一臉懵逼，回了一句：“那風很清很冷冽。”

這回換成黑都一臉茫然。

斯瓦娜嘴角抽動幾次忍住笑，又問：“知道《創世記》嗎？”

黑都不好意思的回答：“就知道是教會的聖典。”

斯瓦娜認真的說道：“我們說的教會指的是帝國的聖正教會，教廷指的是聖子在教國聖蒂岡城的僕人眾，教所就是在大陸各國的教堂。”

黑都聽了感嘆道：“真是學問啦。”

斯瓦娜接著說：“你一定很奇怪，諾維斯和帝國不對付，怎麼也會有教所？”

“這裏有故事嗎？”黑都好奇地問。

斯瓦娜說：“以前大陸各國都有自己的信仰，都有自己信仰的形式。直到教廷出現了一位驚才絕艷的人，他就是傳奇的紅衣大主教聖多鐸。眾神的故事酒館的吟唱詩人都在傳唱，有注意嗎？今天‘不相干酒館’吟唱詩人就唱了一段‘聖子亞耶肉身救贖世人的故事’”。斯瓦娜停頓了一下，思考從哪裏講起，接著說：“大主教聖多鐸可要好好說一說。今天的聖正教廷很少參與各國的紛爭，但很多大事件都有他們的影子，比如，阿雷斯沒有教廷的支持，就不可能實施對巴亞特人的舉國戰爭，雖然最後阿雷斯以失敗告終。兩百年前的教廷喜歡參與政治，迷戀權利，玩弄政權。讓各國國王和領主深惡痛絕，雙方不斷的挑撥離間和陰謀詭計，也逐漸失去信民的民心。這時候聖多鐸在眾聖仆全票推選下，成為紅衣大主教。聽說六名候選人，五人確定多鐸要參選，連忙宣佈放棄候選資格，多鐸眾望所歸掌權教廷，重新修訂聖典《創世記》，充分尊重了各國信仰自由，督導教會不分國家，不參與政權，幫助各國在各地建立教所，教所行使兩大功能教堂和醫所，教堂里信民可以自由的向信仰神明禱頌和告解，醫所為信民提供醫療疾病服務。教堂設有教士，而醫所設有醫師。教士的晉陞，除了考察傳播教義，還要考察救人的數量。”

斯瓦娜說著突然問黑都：“覺得多鐸怎麼樣？”

黑都心悅誠服的回答：“偉大。”

斯瓦娜笑一笑，接著說：“其實很多人不知道聖多鐸為了實現教會的改革花了多少心血，不然也不會年級輕輕，白髮早生。多鐸推動了教會不參與政治，推行教所治病救人，當時的教會可是把醫師當成黑巫師，不準得病的病人吃藥，說得病的病人是因為被惡魔侵奪了身體，應該回去地獄。多鐸在聖城花了五年時間，和跟隨者一起實驗，才讓教廷的人明白人會生病，生病治病，病除人安的聖道規律，從而才得以推行教會醫所。當然還不止這些，更偉大的是多鐸通過教會的力量，在奧泰西設立中立自由貿易區，奧泰西城領主阿匹斯家族旗幟圖案是公平交易稱就是來源於此。鼓勵各國領主實施自由貿易，不掠奪商隊財產，建立‘金磚銀行’統一發行大陸錢幣......”

黑都打斷斯瓦娜：“統一發行大陸錢幣？我們用的銅子，銅板，銀幣，金幣大陸通用？”斯瓦娜沒有怪罪黑都打斷她的話：“感謝聖多鐸的恩澤，我們使用的錢幣全大陸通用，但貴族可不叫銅子，銅板，銀幣，金幣，我們叫芬尼，蘇比，納爾，德勒。”

黑都喃喃的禿嚕了一句：“這人很好很強大。”

護教守衛牽來馬匹，在“維坦神佑”的頌唱中，五人上馬告別接待教士，信步由韁的去往競技場。

戈敦走在前頭，高德落後半個馬身，三個小的跟在後面。一路上市民避讓路旁恭敬行禮，戈敦都會點頭致意。

斯瓦娜問黑都：“觀看過星羅旗士競技大賽嗎？”

“沒有呢。”

“在競技場一般舉行勇士武力競技大賽和星羅旗士競技大賽，勇士競技大賽由領主或有影響力的貴族發起，而星羅旗士大賽由教會舉辦。勇士比武大賽由個人報名參加，先參加選拔賽進入前三十二名，才能參加正賽。星羅旗士大賽必須是團隊報名，且必須是在教會認證的團隊才能參加，旗士參賽隊伍由六名騎士，十二名守衛，一名旗手共十九人組成。說到旗士競技大賽，有一個有趣的傳聞，當年聖多鐸為了減少各國的爭端，建議各國派最厲害的勇士用比賽的方式來裁決，有一次多鐸和隨從玩大陸風靡的星羅棋，突生靈感，創造了星羅棋真人競技大賽，隨從問大賽叫什麼名字，聖多鐸剛剛拔了一顆門牙，說話漏風，他說叫‘星羅騎士競技大賽’，結果隨從聽成‘星羅旗士競技大賽’，錯有錯招，效果出奇的好，旗士大賽很快風靡全大陸，比勇士武力大賽更讓人熱血沸騰，令人慾罷不能。只是近些年隨着帝國的局勢動蕩，已經停罷好久，直到前年才在教廷聖蒂岡城舉辦了新一屆大賽。”

黑都聽完感嘆：“不見聖多鐸，儘是其傳說，最聰明的人也不過如此了吧！”

黑都打心裏感謝斯瓦娜，一個中午的聊天比他幾年裏漲的見聞都多，一路閑聊不久就到了雪山城競技場，對於賽美迪亞大陸人而言，人生可以什麼都沒有，但一定不能缺了勇武和美酒，所以不管是哪一座城市，競技場和酒館必不能少，哪怕是習慣帳房居住逐漸變成築城而居的庫吉亞人也會在城市裏挖一個巨大凹坑作競技場。

雪山城的競技場用巨木修建，正門幾丈高的維坦雕塑俯視蒼生，仰望時更覺神明的威嚴神聖。競技場接待人員遠遠看到領主一行人朝競技場行來，通報給場主翁克，翁克及時迎了出來，把五人引領到特殊貴賓室，貴賓室是突出的帶頂露台，觀賞視野極好，競技場的一舉一動一目了然。黑都第一次來競技場，更是第一次進入貴賓室，一切都顯得新鮮，忍不住東瞅瞅西看看。

翁克讓下人送來蘋果酒，山榛子堅果和水果拼盤，在詢問了戈敦後方才退下。競技場內正舉行訓練賽，觀眾台稀稀落落的坐着一些觀眾。

各國永不停息的紛爭讓大陸人口銳減，而競技場的武鬥往往充滿血腥，參加武鬥就代表着流血和死亡。聖多鐸時期，在教會的主導下，對競技場競技規則作了重要改革，並對比賽使用的武器作了改良，不允許開鋒的武器在競技時使用，在不影響比賽的精彩程度的情況下最大限度的保護了參賽選手的生命，讓很多以參賽為生的流浪者得以在各地參賽賺取金錢。

競技場的訓練賽是報名選手挑戰擊敗競技場的二十名武士，結束可以在競技場領到十納爾錢幣。如果無人報名就安排二十名武士打表演賽。現在場上正進行的是表演賽，選手使用的武器都是包了鐵皮的木頭製作的，雖然打得人仰馬翻，熱火朝天，但三位貴人去提不起興趣，作為長期佔據蘭泰爾競技場排行榜前三的爆熊家族三兄妹，取悅觀眾的花架子表演根本瞧不上眼，也只有第一次觀看比賽的黑都土包子才看的津津有味，要不是聽說後面有兩隊旗士的訓練賽，加上美酒和果盤，三位貴人可能早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