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妻子與丈夫

Chapter 26 妻子與丈夫

腫瘤科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大家各忙各的,魏燃的歌手夢想被宋志國主任無情的打壓,他的辦公室里多了一張合照。

照片上宋志國主任笑得很開心,魏燃捧着「十佳青年醫生」的獎盃站在人群中的C位,旁邊站滿了各級的領導,但唯獨當事人開心不起來。

江黎的兒童腫瘤科室正式接診,但由於腫瘤科的人手不足,齊頌將江黎在腫瘤外科掛了個職位,讓她平日裏兼顧一下這邊,幫季晗分擔一下患者,江黎沒有拒絕,畢竟在哪裏當醫生都是為患者服務。

這一天剛上班,江黎在病房外的護士台剛簽完醫療文件,有幾個病人分到了她的名下,幾乎都是肺類癌,在她的專業範圍內。她跟孫護士長打完招呼,一名陌生的中年婦女來到了護士前台。

女人四十多歲的年紀,打扮得很精緻,身上穿了件玫紅色的長裙,戴着副墨鏡,頭髮染成了金色的波浪卷,嘴唇上塗抹着豆沙色的口紅。

「您好護士,請問韋紹林在幾號病房?」女人板著臉,有些來者不善的意思。

「媽,我們剛才看到那個女人了,她好像進了8病房。」

女人身後,一位二十齣頭的年輕小夥子,打扮得很精神,聽兩人的稱呼,應該是女人的兒子。

孫護士長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從座位上起身,走了過來,問道:「請問您是韋紹林什麼人?」

女人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很快回復道:「我是韋紹林的妻子,我叫王芳,這是我的兒子韋川。」

孫護士長神色怔了一下,江黎從她的神色中看出了不妥來,卻沒有多問。孫護士長指了指8病房:「VIP8號病房,裏面就是韋紹林。」

女人點了點頭,轉身帶著兒子,氣勢洶洶地朝着8病房走去。

女人才走,護士李小美急忙湊過來:「護士長!不對呀,韋紹林的妻子不是劉婉嘛?韋紹林住院這一個多月以來,也是劉婉照顧他,兩人還有個兒子,那個叫韋景的小夥子,看樣子也是十八歲了。」

孫護士長嘆了口氣:「這是病人的私隱,我們不要管。」

江黎看了看剛分配過來的病人,這個韋紹林就是自己的病人,問道:「這個韋紹林是肺癌晚期?他家是什麼情況?」

孫護士長說道:「韋紹林的家庭情況我們也不清楚,但家裏經濟條件應該不差,聽說有個上市公司,但韋紹林自從住院以來,都是一個叫劉婉的女人照顧,韋紹林說劉婉是自己的妻子,兩人還有一個兒子,也是十八歲了,韋紹林平日裏住院的所有醫療文件上的家屬簽字,都是劉婉來簽的字。」

話音剛落下,8號VIP病房裏忽然發生了劇烈的爭吵聲,進而是花瓶打碎的聲音。

江黎急忙帶着孫護士長走了過去,進去時房間裏一地狼藉,那個叫王芳的女人,指着劉婉破口大罵:「你個不要臉的騷狐狸精,勾引別人老公,現在還想私吞家產,我告訴你痴心妄想,我們家小川才是公司唯一的繼承人,你生的那個叫私生子!」

劉婉一下便聚上了火氣,衝著劉芳大聲嚷嚷起來:「阿韋得病的時候你在哪裏,阿韋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你在哪?我告訴你,阿韋早就不愛你了,阿韋說了,我們家韋景,才是公司的繼承人,你們一毛錢也別想得到!」

王芳的兒子韋川挺身上前,把自己母親護在身後,他的聲音像是用搪瓷喇叭擴音出來的一樣:「你就是一個插足別人婚姻的小三,按照婚姻法,你一毛錢也得不到,你的兒子就是私生子,你個臭不要臉的狐狸精,現在看我爸病危了,跑過來裝好心,還不是為了我們韋家的家產!」

劉婉的兒子韋景聽見對方罵自己的母親,坐不住了,直接從沙發上起來,揪住了韋川的衣領:「你罵誰,有種再罵一句!」

「罵的就是你們這一對不要臉的母女,你個野種!」韋川梗着脖子罵了起來。

「我打死你個王八蛋!」韋景直接揮舞起了拳頭,頓時兩人在病房裏扭打成一團。

吵罵聲讓江黎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腦子嗡嗡直響。

她看向了躺在病床上帶着氧氣罩的韋紹林,對方沉默不說一句話,但江黎還是從他眼裏看到了人到末路時的悲哀與心酸。

劉婉見自己兒子被打,頓時做出了小鳥依人的模樣,攤到在了韋紹林的懷裏,軟聲細語,帶着幾分哭腔:「阿韋,你可要為我們母子做主呀,我把阿景養這麼大容易嘛,你病了這些日子,還不是我們母子倆給你端屎端尿,他們母子倆在幹嘛?他們在想方設法的吞掉你的家產呢!」

病房門口頓時圍觀了許多人,看着眼前這場正室帶著兒子與小三和私生子的大戰,議論紛紛。

韋紹林躺在病床上,胸口像是被壓了千斤巨石一樣悶得難受,呼吸都有些艱難,江黎直接讓人叫了保安,大聲呵斥起來幾人:「這裏是醫院病房,不是你們撒野耍橫的地方,要打你們到醫院外面去打,病人現在需要休息!」

可打出了火氣的私生子跟正室哪裏聽得進話,王芳扭頭看着眼前年輕的女醫生,氣勢洶洶的轉頭逼向了江黎,怒道:「你們醫院是怎麼辦事的?我老公病了,住院了,我這個妻子不知道?!我老公住院期間,包括手術期間,醫療文件是誰簽的?是這個小三簽的!你們這是違法!她一個小三,有什麼資格在醫療文件上簽字?我要打官司,我要告你們!」

江黎眉頭蹙起,看向了孫護士長,問道:「韋紹林手術跟住院期間,所有醫療文件都是劉婉簽字的?」

孫護士長面色難看:「當初韋紹林來住院的時候,是劉婉跟她兒子陪同的,劉婉介紹的時候,就是以韋紹林的妻子自居,韋紹林也沒有否認,所以……」

江黎深吸口氣,心裏又十分無奈,王芳得理不饒人,瞧着江黎白大褂上的銘牌,步步逼近:「你還是個主任,那好,這件事就你來負責!」

江黎被對方怒氣逼退了幾步,耐心解釋起來:「這位家屬,我們有什麼問題或者意見,可以坐下來慢慢聊,你不要激動,何況當時劉婉聲稱自己是韋紹林的妻子時,你的老公韋紹林本人也在場,並沒有否認,這裏是病房,我們不要無理取鬧行嘛?」

王芳被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伸手就叫去拉扯江黎的白大褂:「你這話什麼意思!合著現在我是那個無理取鬧的人?!」

就在王芳的手即將要拽住江黎的衣領時,身後圍觀的人群中一個筆挺的身影越眾而出,一把將江黎護在了身後。

季晗板着一張臉,不怒自威:「我是腫瘤外科的副主任季晗,咱們有話說話,不要動手,這裏是病房,不是菜市場,更不是你們可以撒潑的地方,如果你們繼續這麼無理取鬧,那我們只好讓您的丈夫轉院了,這裏畢竟是醫院,其他病人也要休息。」

王芳正要哭嚎,聽聞這句話,立馬憋住了聲。

病床上的韋紹林也是斜斜瞪了妻子王芳一眼。

季晗轉身看向了孫護士長,說道:「護士長,讓其他人都散了。」

季晗的話如金石裂玉般極具威嚴,王芳不敢繼續造次,怯怯地垂下頭,跟兒子小聲嘀咕了幾句。

季晗看向身後的江黎,柔聲問道:「沒傷到你吧?」

江黎搖了搖頭,將額頭垂下的髮絲挽在耳後,無奈說道:「因為患者住院的所有醫療文件上的家屬簽字,都是陪在患者身邊的這位……這位小三簽的,現在的確有些麻煩,我們也是剛知道,患者法律上的妻子,其實是這位叫王芳的女人,但韋紹林住院這一個多月來,王芳從來沒有來過醫院,這次帶兒子過來,應該是爭財產的。」

「我知道了。」季晗點點頭,「這件事就交給院辦去處理吧,你就不用操心了。」

江黎被病房這個插曲鬧得雞飛狗跳。

等這邊院辦來人,將王芳與劉婉母子請去了會談室,她才得以消停下來,手裏拿着名單,去看下一位患者。

這是一位女性肺癌患者,名叫張頌和,38歲。

病房是靠在走廊最裏面的一間,僻靜又舒適,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映得整個房間裏蜿蜿生溫。

張頌和長得文文靜靜,生了一張橢圓形的臉,細長的眉眼叫人看上去,多了一種古典美,她的老公正坐在床頭給她剝橘子。

江黎聽孫護士長說,張頌和的老公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跟醫護人員相處得也很好,大家私下裏都覺得,張頌和雖然不幸的患病了,但能擁有這樣的丈夫,也是一個十分有福氣的女人。

當初張頌和來醫院確診時,她丈夫聽聞這個噩耗,抱着張頌和哭得一塌糊塗,醫護人員們看着都十分的動容,平日裏丈夫也是起早貪黑,將妻子照顧的十分周全,護士們甚至都羨慕張頌和能找到這樣一個老公。

江黎拿着病例走進來,自我介紹:「張頌和?我叫江黎,以後我會負責你的病情,當然季晗教授依舊是您的主治醫師,只不過季教授有時候很忙,很難照顧周全,所以我來幫幫他,您有什麼問題,都可以直接給我說。」

張頌和微笑的點頭:「您好江主任,我見過您,您可真漂亮。」

江黎溫柔的笑了笑。

張頌和的丈夫細心的剝開橘子,親手餵給她:「慢點吃,小心噎到。」

江黎看着兩人恩愛的模樣,羨慕道:「您的丈夫可真溫柔,大家都很羨慕你呢。」

張頌和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下午,幾名腫瘤科的實習醫聚在了樓下的奶茶店裏,妹妹唐佳怡因為開學了,學業繁忙,不能常來,店裏只有哥哥唐舟在。

陸嘉嘉咬着奶茶吸管,看向了對面正看手機消息的譚談,問道:「譚師兄,晚上的聚會,科室里都誰會參加?」

譚談一邊打字一邊說道:「腫瘤外科的主任齊頌,腫瘤內科的主任宋志國,還有放射科的陶大偉醫生,內科的李安然副主任,以及今晚不用值班的醫生,應該都會來,這是咱們腫瘤科的一個傳統,每次來新的實習醫,都會有這個歡迎會。」

徐有樹忽然問道:「裴總幹事也會來嗎?」

康俊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徐有樹:「徐醫生,你不太對!」

徐有樹眼神閃躲:「我有什麼不對。」jj.br>

康俊思忖一會兒:「你最近,好像很關注裴總幹事?」

「我哪有?」徐有樹急忙咬住奶茶杯的吸管,呲溜呲溜的喝起了奶茶。

陸嘉嘉笑了下:「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裴總幹事那麼漂亮,全院不知道多少男醫生都把裴總幹事當成了夢中情人,可惜,裴總幹事有了男朋友了,身邊還有魏燃魏醫生跟季晗季教授這麼優秀的男性朋友,所以,怎麼也輪不到徐醫生你了。」

「我才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好奇。」徐有樹急忙為自己辯解。

康俊岔開話題:「譚師兄,魏醫生也會參加嘛?」

譚談搖了搖頭:「按照往年的情況看,應該是不會參加了,往年都缺席的醫生,只有裴總幹事、腫外的季教授以及腫瘤內科的魏醫生三個人。」

「每次都他們三個人缺席?」康俊有些狐疑,「上次我記得譚師兄也說過,裴總幹事跟季教授還有魏醫生,他們三個人是大學同學,還成立了自己的一個三人組小團體,難怪他們不跟大家一起玩。」

譚談看向了陸嘉嘉:「江教授會參加嘛?」

陸嘉嘉搖了搖頭:「我問過江教授了,她說她今天晚上有約了。」

譚談還有事,起身看向幾人說道:「那這樣,晚上大家在醫院門口集合,我帶大家一起去聚會的地點。還有一個原則,聚會不可以喝酒,雖然明天是星期六,有的人調休,但為了避免有緊急情況,所以酒是絕對不能喝的。」

幾人點頭,也都拿着自己的東西離開了奶茶店。

下午四點。

江黎處理完一堆雜務,剛從住院部的側門走進來,就瞧見了張頌和的丈夫李亮,正跟一個打扮妖嬈的女人在走廊拐角的地方拉拉扯扯。

李亮有些氣急敗壞對着女人埋怨起來:「你瘋了,你怎麼敢來醫院,這要是讓我妻子看到,我怎麼解釋!」

女人不管不顧,像是一隻八爪魚一樣纏在李亮身上:「你怕什麼,反正那個黃臉婆活不久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李亮笑了起來:「你個磨人的小妖精,算了,今天晚上去我家裏等我,晚上我找個借口回家,反正你有我家的備用鑰匙,記得把上次我給你買的那套情趣內衣穿上!」

女人被李亮拍了一下臀部,嗔怒道:「你個死鬼,討厭!」

瞧着眼前的一幕,江黎微微蹙起眉,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在醫院人人羨慕的三好老公,居然出軌了。大家都羨慕張頌和有個溫柔體貼的好老公,可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的老公,居然趁着妻子在醫院病重,把小三帶回家。

江黎瞧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轉身要離開,結果一抬頭,就看見對面,張頌和正柱着點滴架子,看着江黎,而她也親眼目睹了自己老公出軌的一幕。

江黎在原地戳見了人家老公出軌,有點不知所措,張頌和卻溫柔的衝著江黎笑了,走過來說道:「對不起江教授,讓您見笑了,您能陪我找個地方坐坐嘛?」

「嗯……沒問題,」江黎目光一轉,指着外面的奶茶店,「我們去那裏坐一坐吧!」

她扶着張頌和走進了奶茶店,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張頌和很溫柔,說話都是柔聲細語的:「其實我早就知道我老公出軌了。」

這個話讓江黎很意外,本以為張頌和會讓她幫忙保守這個秘密。她沉默沒有說話,而是選擇做一個傾聽者。

「我跟我丈夫是在大學時認識的,後來我留校當了老師,可我老公要自己出去創業,後來創業失敗,又在外面欠了一大筆錢,那個時候我父母堅決不同意我嫁給他,我媽媽心疼我,怕我嫁過去吃苦,但我那個時候堅信,只要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剩下的什麼都不重要了。」

張頌和回憶了往事,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那段時光大概是我人生中最美好幸福的時光,後來我在大學升了職稱,他就找了個相對穩定的工作,我們的孩子也逐漸長大,今年高考以後,去鹿特丹讀書了。」

張頌和說著忽然眼眶濕潤起來,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可自從我得了癌症,一切都變了,我發現我老公有了別的女人,可在醫院裏,他還偽裝出那副和善溫柔的模樣,在所有人面前裝出一副好老公的面孔,讓我每次都覺得噁心,虛偽至極,他甚至把小三帶回家裏,在我們的床上……江教授,您告訴我,女人這輩子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嘛?愛情?親情?還是……我害怕,我不敢邁出離婚那一步,我怕最後我什麼都留不下。」

江黎瞧着張頌和倔強的模樣,眼裏卻藏有無盡的委屈:「張老師,其實像你這樣的知識分子,應該比我看得清楚許多,人生就要開得開一點,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坷。我的母親還在世的時候,曾經跟我說過,女孩這一輩子應該豐富一點,該戀愛的時候去痛痛快快的去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該結婚的時候就去體味結婚的滋味,同樣,離婚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人活一輩子,最重要的是,不要給自己留下什麼遺憾。」

張頌和擦了擦眼淚:「我只是有些傷心,我愛了半輩子的男子,原來一直都在騙我。」

江黎握住了她有些冰涼的手,溫柔的笑道:「可你還有你的兒子不是嘛?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孩子,你也要堅強起來,你現在的病情正處於最危險的階段,你要跟我們醫生積極配合,這樣才能達到最理想的治療效果,至於你老公的背叛,在生死面前,這些都不算什麼問題了,不是嘛?」

張頌和看着江黎,忽然溫柔的笑了:「能認識江教授你真好,以前季教授每次都是查完病房就走了,他又是個男人,我有很多話都沒辦法跟他說,但有了江教授你在,以後我有話都可以找你傾訴嘛?」

「當然了!」江黎拍了拍她的手,給予她安慰與鼓勵,「您以後想要聊天的時候,就叫我,只要我有時間,我都可以。」

十分鐘后,江黎把張頌和送回病房,她的丈夫在裏面虛情假意的噓寒問暖,江黎搖了搖頭,這些事情她見過太多,在癌症這一場考驗中,不僅僅是生命的考驗,還有婚約、家庭以及人性的考驗。

但在病房裏見到最多的情況,卻是丈夫生病後,大部分妻子都不離不棄的照料,而妻子生病後,能精心照顧的丈夫,卻不多見。

季晗恰好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張頌和病房裏的情況,挑了下眉毛:「張頌和都和你說了?」

江黎一愣:「說什麼?」

季晗抿了抿嘴唇:「她老公出軌的事情!」

江黎很驚訝的望着季晗:「你怎麼會知道……」

季晗像是一台機器,翻着病例:「我又不是瞎子,他老公出軌的時候被我撞見了,在醫院後面的花園裏。」

江黎瞥了他一眼:「那你怎麼不安慰一下張頌和?」

季晗抬頭,直視江黎:「我是腫瘤科醫生,又不是心理醫生,何況我是一個男人,怎麼去安慰她?所以,這不是把病人分到了你的名下了嘛!」

江黎回頭看了一眼張頌和:「我只是為張頌和這樣的女人感到不值,婚姻到底給她們帶來了什麼?一場癌症,就讓她們失去了愛情,失去了家庭。」

季晗邊走邊說:「你有沒有看過東野圭吾的《白夜行》?裏面有一段經典的話,他說,世界上有兩件東西不能直視,一是太陽,二是人心。在人性面前,人總是最渺小的存在。同樣在癌症面前,人性也是最不堪一擊的。」

江黎白了他一眼:「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在腫瘤科這麼不受歡迎,為什麼大家私下裏聚會都不帶你玩!」

季晗眉頭皺起,看着江黎的背影,追了上去:「為什麼他們聚會都不帶我玩?是因為怕我拒絕?還是覺得我這個人比較高冷,去了會冷場?其實你是知道我的,我很會講冷笑話。」

江黎搖了搖頭:「是因為你不懂人情世故,你這個人真的沒有絲毫情趣可言,我大學的時候,怎麼會看上你的?」

季晗挑了下眉梢:「那你覺得,我跟胸外科的顧俊誰更帥氣?」

江黎停下腳步,認真的打量了一下季晗,說道:「我覺得,還是,顧俊更帥氣吧!」

季晗一張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起來,轉身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江黎看了他一眼:「難道我說錯話了?沒有呀,是顧俊比較帥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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腫瘤科的醫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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