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第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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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6月13日,星期5;

這天,地處長江以南的南江省南江市勞家巷附近的“育新小學”,11點40分,上午最後一節課也是本學期的最後一節課下課的鈴聲響了。不久,整個校園就像是炸了鍋一樣的熱鬧起來,小學生們背着書包歡叫着、跳躍着、戲鬧着湧出教室,往校門外飛奔而去,放學了也放暑假了。於是乎遊戲、玩耍、打鬧的暑假從這一刻拉開了帷幕。

其中,11歲的武志,牽着妹妹清清、楚楚的手有說有笑,無憂無慮,邁着歡快的腳步,向校門外這邊走去。

哪知,兄妹3人走出校門沒多遠,就聽楚楚突然“哎喲”尖叫一聲,丟開武志的手摸着後頸脖子,“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武志嚇了一跳,緊張地問:“怎麼啦小妹?”

“嗚嗚……”楚楚哭着告訴哥哥武志和姐姐清清,說不曉得什麼東西打到了她,打到了她的後頸子,好疼好疼!

清清、楚楚是對孿生姐妹,姐妹倆都9歲,一樣的衣服,一樣的小辮子,嘴小小的可一雙眼睛卻是大大的,就像是剛剛油漆過的黑珠子說有多亮就有多亮,可愛極了。一眼瞧去,兩姐妹漂亮得難分誰是誰?但細瞧的話還是可以發覺:妹妹楚楚嘴角一邊一個小肉坑,而姐姐清清卻只有右邊才有一個小酒窩,左邊沒有。

雖說做姐姐的清清只大妹妹一分鐘,但相比之下,她比妹妹要顯得堅強、膽大、機靈許多。聽了楚楚的話后,她立刻機警地四處張望、巡視起來,顯然,她想找出那個打自己妹妹的壞蛋。沒看幾眼果然發現不遠處,有3個與武志一般大小的男生手裏拿着橡皮彈弓正衝著這邊“哈哈”大笑,肯定是他們了。於是,她忙指着男生對哥哥武志說;

“二哥,你快看,肯定是他們打的,用彈弓打的。”

話音剛落,又見那3個男生中的一個又舉起了彈弓,對準了兄妹3人這邊。

橡皮彈弓,那是那年月男孩子們特別喜歡的一種具有一定攻擊性的玩具。老實說,這男生使用橡皮彈弓對準了楚楚發射,實屬好玩,沒啥複雜的目的,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就是他的這個無心的、好玩之舉無意中竟然惹下了禍,成為了引線,一點一點地引燃了一場糾結了數十年的恩怨與仇恨,也彷彿是一副多米諾骨牌中的第1塊骨牌被推倒,引起了“多米諾骨牌”效應。

發現了那男生的動作,清清想也沒想趕緊拉着妹妹向哥哥身後躲。不料,楚楚還是動作慢了一點沒躲及,肩膀上又挨了一顆“子彈”,當即又是一聲尖叫,“哎喲!”接着又是大哭起來。而那3個男生為自己再次擊中了目標而勝利、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眾所周知,在那個年代國人特別講究人多力量大,人定勝天的理念,一般家庭中有3、4個孩子的並不少見,孩子們常常是老大帶老二,老二管老三,一個幫一個。

在學生中,尤其是在那些小學生當中,家裏有姐姐的倒還沒覺得怎麼樣,可要是那個同學有一個或是兩個以上的哥哥,那可就是一件相當神氣的事情了,輕而易舉地就會得到同學們的青睬和羨慕。為啥呢?理由很簡單,就因為受了欺負能有哥哥幫忙,能為自己出頭。

3個男生中,為首的名叫劉建設。他與武志是同班同學,武志曉得這個劉建設就因為有一個哥哥,是個在社會上混的、闖的,相當於香港電影裏黑社會中的“古惑仔”。所以在班裏有一些“跟屁蟲”,平時也霸道、囂張得很,在學校里常常好勇鬥狠,惹是生非,欺負同學,不僅是同班同學懼怕他,就是一些高一年級的人也都挺怵他的,從沒有那個會主動去招惹他。

同在一個教室里上課,武志從來就沒跟劉建設一夥接觸搭訕過,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就像是不認識一樣。

可誰知,這傢伙今天居然欺負到自己妹妹了。這使武志非常惱火,只見他用力說道:“好啊!敢打我妹妹!”

說完,他猛然取下書包用力往地下一摔,抬腿就向劉建設3個人那邊沖了過去……哥哥保護妹妹義不容辭!

可是,武志的突然舉動卻令劉建設和他的兩個夥伴丁翔、殷宇很覺得意外。

“喲呵,武志還敢跟我們打架?”劉建設一臉鄙視地對丁翔、殷振宇說。

眼見武志衝到面前後,他便帶頭迎了上去。緊接着,丁翔和殷宇也上前了,3人合夥與武志打了起來。

一對三,武志哪裏打得過呢?還沒一會兒他就被劉建設3人給摔倒在地。好在都是10來歲大小的男孩子,打架的目的也挺簡單的,就是把對手摔在地上,打贏了就行了,就算是勝利了,從沒想着要去打傷對手。當然咯,他們也不曉得,打架動拳頭,如何才能更有效的傷害對方。

然而,眼瞅着場上“戰勢”不妙,清清卻急了,她也取下書包扔在地上,用力對楚楚說:“小妹,你看着書包,姐去叫大哥來打!”說完,撒腿就往家的方向,也就是勞家巷方向跑去。

這會兒的楚楚早已哭得成了一個淚人,她倒是很聽姐姐的話,慢慢地蹲下來把二哥和姐姐的書包撿起來抱在懷裏,可憐兮兮,邊哭邊說;

“大哥啊,你快來呀!嗚嗚,二哥……二哥他,他打不贏啊!大哥……”

2

清清和楚楚的大哥叫武壯,12歲,人長得高大挺拔、四方大臉,濃眉大眼,炯炯有神,十足一個英俊帥氣的美少年,一眼瞧過去根本不像是12歲的孩子,整個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威武壯實!

自爹娘雙雙被打成了那個派,一夜間共同“自絕於人民”后,他和弟弟武志,妹妹清清、楚楚就被趕出了原來的家,也就是市區內的一座兩層樓別墅似的大房子,搬進了勞家巷。為了照顧弟弟妹妹,他放棄了學業。

武家兄妹四人搬進勞家巷,所住的地方被安排在了勞家巷最邊沿最偏僻的一個角落,與勞家巷的本地住戶幾乎完全隔離開了,根本沒有什麼接觸和來往。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兄妹4人在勞家巷裏毫不起眼,根本沒人注意。

上午11時許,武壯就把爐子從廚房裏提了出來放在了家門前,接着又把生爐子必須要用的東西拿了出來,準備生爐子做午飯。

一切就緒,就見武壯蹲在爐子旁,抓起一把刨花點燃,然後塞進爐子裏,又拿起地上砍好了的短木柴扔進爐中,接着又動作飛快一把一把地抓起煤球扔了進去。不一會兒,爐子裏就冒出了滾滾濃煙。眼瞧着他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直起了身子……

哪知沒過一會兒,那濃煙竟稀淡下來,憑經驗,武壯曉得這是爐子裏的火沒起來的信號,必須立即換救,否則爐火就會熄滅。於是乎他忙跑進屋裏拿扇子想用扇子扇爐子。可找了一會兒沒找着扇子,沒辦法,他只好又火急火燎地跑了出來,到爐子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伏下身子,雙手按在地面上,把嘴湊近爐子下面的爐口用力猛吹。可這一吹不要緊,只見一團灰竟然從爐口裏向外飛了出來,直撲他面頰,他急忙躲避,“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那樣子,說有多糗就有多糗。

就在這時,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飄了過來。

武壯的眼裏許是進了灰塵,不停地用右手揉着眼睛,狼狽之及,聽到嘲諷似的笑聲,他猛然把臉轉了過來,見是一個少女正站在一旁,正在笑他。這可把他給驚訝到了,自尊受傷氣壞了,眯着一隻眼,而另一隻眼狠狠地一瞪,衝著那少女兇巴巴地吼道;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武壯兇巴巴的神情使那少女嚇了一跳,忙用手捂住嘴,止住了笑聲。不過,遲疑了好一會兒她還是慢慢地走近了武壯,打量起他來,並怯生生地問;

“你……不會生爐子呀?!”

“我不會,你會!”武壯沒好氣地沖道。

“喲,你好凶哦!幹嗎這麼凶嗎你?”少女的口吻倒很溫柔,宛如潺潺小溪流水,美妙動聽,那態度也顯得很親善、友好。

這使武壯倒覺得自己的態度有點過分了,沒再吱聲,而右手卻仍在不停地揉着右眼睛。

少女又柔聲問:“你……弄到眼睛了吧?!”

武壯沒吭聲。

少女又試探性的說:“灰進了眼睛裏好難受的哦,我幫你吹掉好嗎?吹眼睛我好厲害的喲,真的!”

武壯仍然在揉眼睛,揉得眼睛和臉頰髒兮兮黑乎乎的,沒說話也沒有拒絕幫助的表示。眼睛裏落了東西,那種難受的滋味的確是不好受啊!

於是,這少女壯起膽子跨上前,勇敢地靠近了武壯,輕輕拿下他的右手,又輕輕地翻開了他的右眼皮,嘴湊上前去用力橫吹了兩下,爾後收回手,問,“怎麼樣啦,還難受嗎?”

武壯緊眨了幾下眼睛,那依然痛苦的表情宣告了少女的失敗。接着,這少女靈機一動,從劉海中扯下一根頭髮,彎成一個弧圈,再次小心翼翼地翻開了武壯的眼皮,睜大水汪汪的眼睛在他眼裏尋找了一下,然後用頭髮在裏面輕輕地颳了一下,最後收回手,不無緊張地問:“這次怎麼樣,還難受嗎?”

武壯再次眨了幾下眼睛,猛然笑了,連連說:“好了好了!嘿嘿,不難受了,真的不難受了,謝謝你啊!”

武壯很誠懇地表示了感激。不難想像,父母健在時對他的教育一定是很良好的,禮義廉恥,滿懷感恩,他懂。

這少女1米67的個,身材勻稱,扎着兩根齊胸的辮子,皮膚白皙,容貌美麗清秀,嫻靜文雅,很有古典美人之氣質。她父母都是學醫的,其父是市三醫院的外科大夫,醫術精湛,在國內也是排得上號的人物。但不幸的是,目前竟被隔離審查了,至今仍未釋放。父親隔離后,她便和母親洪曉離開了原住處,也搬進了勞家巷,也被安排在勞家巷最邊沿最偏僻的地段住下了,距離武壯的住處很近。

母親洪曉原來就是醫務工作人員,所以來到勞家巷后,被安排在勞家巷醫務所里工作。來到這,洪曉別提有多擔驚受怕,總是處處小心翼翼,對唯一的女兒更是嚴格要求,為了不使女兒在外受歧視,除上學外,根本就不讓女兒出門。所以,來勞家巷雖說已有半年之久,但她從沒和外界接觸過,更別說有異性朋友了。

這會兒遇着了武壯,由於自己一點小小的幫助就贏得了對方的感激,況且對方還是個偉岸的美少年。這樣一來,她別提有多開心,平日裏母親的教誨和少女天然的羞澀一下子便統統拋到太平洋里去了。

“這有什麼好謝的嘛。”少女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就像一朵盛開的鮮花,明媚鮮艷。只見她拍打了一下手掌,又吹掉那根頭髮,然後問武壯,“你是剛搬來的吧?!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武壯,你就叫我小武子吧。”武壯高興地回答道,又問,“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金珏!”金珏也回答得很利索。

“金珏!”武壯對於這個“珏”字覺得很陌生似的,皺着眉頭喃喃自語,“金……珏?”

“珏,就是一個王字旁加一個玉字。”金珏邊說邊在手掌心裏寫了出來,“這個字很多人都不認識,都會念錯音。”

“你幹嗎要取人家不認識的名字呢?”武壯不理解。

“因為這個名字好啊!這個‘珏’是美麗的寶玉的意思。這個名字是我爸爸給我取得。”金珏對父親的感情是極其深厚的,更滿意父親給她取了個這麼美麗的名字,不禁一臉得意地解釋道,又問,“噯小武子,你幾歲了?”

“12歲!”為了說明自己年齡不小,已經是大人了,武壯又補充回答了一句,“快到13歲了。”

“嘿嘿,你比我小3歲喲,你要叫我姐姐!”金珏眉飛色舞地說道,好像年齡大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似的。

“哼哼!叫你姐姐?!你還想充大啊!”我可是家裏的男子漢,老大,哪能叫你做姐姐呢?於是乎武壯冷冷地笑了笑說道。

“本來我就比你大嘛,怎麼是充大呢?你不相信我呀?”金珏覺得有些委屈。

“我當然相信咯!可姐姐哪有笑人家小的呢?”武壯詞窮,只好這樣說道。不過在他的意識里,他的確認為大的保護小的,男人保護女人理所應當,天經地義。

嘻嘻!原來他是在為剛才我笑了他,才不願接受我的啊!金珏這樣想,也據理力爭,“那你剛才還凶了我是。小的可以凶大的嗎?”

“誰要你先笑我的嘛!”武壯不服氣地爭辯道。

“嘻嘻,小武子,你好犟哦。”金珏笑着說道,覺得武壯很有趣,心靈更加活躍歡快起來,少女遇見少男天然存在的羞澀,這會兒一點都沒了。

“才不吶!”武壯否認道。

“好!那姐姐以後不笑你了,但你以後也不能凶姐姐,好嗎?”金珏說完,很期待地看着武壯。當他說了句“好的。”她頓時便高興得不得了,又說,“我來教你生爐子好嗎?”

“我會生,就是今天……嘿嘿,我還不老練。”武壯尷尬、憨笑着說道。

“生爐子我可厲害了喲。我來教你。”金珏說,那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好!”武壯答應道。

金珏在爐子邊蹲下來,“有火鉗嗎?把煤夾出來,我們重新生過。”

武壯跟着金珏也蹲了下來,“沒有火鉗,用手拿吧。”說著就動手把煤球一個一個地抓了出來。

“把木柴也要拿出來,全部都拿出來。我來拿吧,你再去拿點刨花和木柴來,這點不夠。”

武壯依言,跑回房去了。而金珏卻很老練地把爐中的木柴都拿了出來放在了爐子邊上,接着又清理了一下爐子。

“這麼多夠嗎?”武壯雙手抱着刨花和一些短木柴從屋裏出來了,放在爐子邊問道。

“夠了夠了,嘻嘻,還有多咧!”金珏笑着說,抓起一把刨花,送到武壯麵前,“來,小武子,點着來。”

武壯划燃火柴點燃了刨花,金珏從容地把刨花塞進了爐子裏,待火焰出現后又很熟練地把木柴一根一根地放進了爐子裏,邊做邊說:“木柴要一根一根的放,要豎著放,這樣才會空心。人要實心,火要空心,懂嗎?”

“嗯!”武壯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記住了這句話。

“讓火起來一點,大一點再放煤。好了,可以放煤了。”金珏說著就要抓煤球。

武壯連忙制止說:“讓我來吧,不要搞髒了你的手。”抓起一把煤球就要往爐子裏放。

金珏猛然抓着他的手,“不對不對!不能這樣放的呀!”按下武壯的手,然後抓起煤球,很小心地往爐子裏放,並說,“輕一點放,不要急,一下子不要放那麼多,放多了會把火壓滅的,曉得嗎?”放夠煤球后,濃煙從爐子裏冒了出來。“好了,肯定會着的。”說完,金珏便起身站了起來,用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液。

濃煙滾滾,冉冉升起,向一邊傾斜着。見狀,金珏又說:“現在是南風,把爐口朝南,讓風吹着。”

武壯提起爐子爐口向南,不一會兒紅紅的火焰就竄了出來。

“行了。”金珏高興地說道。

“呵呵,你真厲害啊!”武壯由衷地誇道。

金珏嫣然一笑,然後得意地說:“生爐子還有一種方法,下次我再教你哈。”

“好啊!”武壯脫口道。看見金珏白白的手也是髒兮兮的就提出去他家裏洗洗手。金珏自然是很樂意咯。於是,他帶着金珏走進了家門,去洗手去了。

期間,兩人互相介紹了自己和自己的家庭情況,以及目前的處境,談得好不開心、愉快!然而,當聽到武壯說,他和一弟二妹現在成了孤兒時,她居然心頭一震,一種難以言明的惻然和凄凄情緒頓時充塞了她的胸臆,眼裏竟出現了淚光,深深地望着武壯的臉,柔柔地叫了句“小武子!”便沒下文了。

武壯倒不以為然,豪邁地笑了笑說:“沒事沒事!呵呵,我是大哥,老大嘛,我能帶大我弟弟妹妹的,有我,他們絕不會受欺負的。”

哪知,話音剛落,妹妹清清的喊聲便傳來了,接着人也燕子般地飛到了他跟前,喘着大氣把小妹受人欺負,二哥正在和人打架的事告訴了武壯。

武壯一聽就急了,抬腿不顧一切地就往學校方向飛奔而去……無疑,他是趕去幫忙打架的。

3

武壯一趕到,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前去就用拳頭暴打劉建設、丁翔、殷宇3人……開始,劉建設3人倒也是奮力反抗與之對打,但3人畢竟小於武壯,勁也沒他大,沒出幾個回合就落敗了,被打得那個夠嗆啊,都“哇哇”哭鼻子了。

忽然,劉建設停住了手,用手背擦了一把淚,然後抬手指着武壯,帶着哭腔叫囔道:“好哇你,你也敢……敢打我!哼,有種你別跑,等着!我也叫我哥哥來!”說完,帶頭跑了,丁翔、殷宇緊跟着也逃了。

武壯卻沒管那麼多,回到楚楚身邊,關心地問:“小妹,他們打哪了?讓大哥看看。”

“大哥,嗚嗚……他們、他們打到了我的頸子上哦,好疼好疼哦。嗚嗚……”楚楚臉上掛着淚珠,厥起小嘴哭泣地說道,可憐兮兮的樣子。

武壯一陣心疼,忙查看楚楚傷處,低聲憤然道:“塌馬的,都打紅了。”接着他又溫柔地笑了,“別怕小妹,大哥給你吹幾口仙氣,馬上就不會疼的。”說完,他便對着楚楚的頸子吹了幾口“仙氣”又哄了幾句,立馬使楚楚破涕為笑,直誇大哥好雄壯,吹了幾口仙氣,她的頸脖子就真的不疼了。

在楚楚幼小的心目中,貌似她的大哥武壯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會吹“仙氣”的神!

這時,清清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接着金珏也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了。武壯得意洋洋地向金珏介紹了自己兩個可愛的妹妹,然後又要清清、楚楚叫金珏為姐姐。清清、楚楚很聽話,異口同聲,甜甜地喊了句:“金珏姐姐好!”這一喊頓使金珏高興極了,直誇兩姐妹長得漂亮,不停地親吻兩姐妹的小臉蛋,惹得清清、楚楚“咯咯”直笑。

“金珏姐姐,我大哥好雄壯喲,一下子就把他們3個人都打跑了,嘻嘻!”楚楚得意地告訴金珏說道。

“我就曉得大哥是最雄壯的,肯定能打贏他們。”清清也得意地說道。哪知話音剛落,她就忽然緊緊地摟住了武壯的手臂,指着左邊方向,大聲說,“大哥,你看,他們又來了!”

順着清清手指的方向望去,武壯果然看見那個劉建設帶着兩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人急急忙忙的向這邊奔來。那個劉建設邊走還邊指着他們兄妹這邊,氣憤地嘀咕着什麼。

楚楚一見嚇壞了,怯生生地說:“大哥,我怕!”也把武壯的腰緊緊地摟住了。

武壯連忙安慰妹妹說:“不怕,有大哥在,不怕他們!”又轉向弟弟武志,要他帶妹妹先回去。

武志不依:“我不!要打架,我也上!”

武壯說:“你不要上,有大哥就行了。”

“你們,你們要打架啊?”金珏害怕了,對武壯說,“小武子,我們還是回去吧,不要惹他們嘛,他們是流氓!”

“我才不回去呢!打就打!怕鬼啊!”武壯大聲說道。

劉建設帶來的兩人中,其中就有他的親哥哥,名叫劉建華。

這劉建華與武壯同歲,是個長期在外混的人,打架鬥毆那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因為打架很猛很野,有股子虎勁,所以在南江市和勞家巷一帶,混混們給他取了個外號叫“野虎!”與野虎一道趕來的那人,則是野虎的拜把子兄弟,外號叫“野牛”。人如其名,壯得像頭牛似的,力氣很大。

天氣炎熱,野虎和野牛隻穿了一條短褲,背心搭在肩頭。聽說弟弟挨了別人的打,心裏那個氣憤啊,一路趕得急,一頭大汗,汗珠在烈日下閃閃發亮。到武壯跟前,野虎抬手一指,喝問:“是你打了我弟弟?”

“是你弟弟先欺負我弟弟妹妹的,是他們先打人。”武壯說道,他這是在講理,企圖以理服人,有理走遍天下嘛!

可是,你跟混混們講理,誰理睬你啊?真要講理的話,“勝者王,敗者寇”才是道理,而這道理,是用硬拳頭來理論和證明的。

“塌馬的,跟他講個屁啊!”野牛恨恨地說道,把背心扔給劉建設又對野虎一揮手,“打他!”便向武壯撲了過去。

野虎緊跟着也沖了上去,毫不留情的大打出手。自然,武壯迎戰並進行反擊。

站在一邊的武志怒目而視,看着自己哥哥一對二,終於忍不住了也咬牙切齒地沖了上去。

見此,金珏卻嚇壞了,趕忙拉起清清和楚楚的手,說道:“快走,我們快回家去,快!”

不想,清清卻用力甩開了她的手,用力說:“我不!”居然也沖了上去幫忙,她可是一個烈性女孩啊!但她一上前就被野虎一腳給踢開了,不過她卻忍着疼痛沒有哭泣。

混蛋!打我妹妹!武壯火冒三丈,沖向野虎一陣亂打,保護着妹妹,並厲聲命令,“武志,快帶清清下去!”

這樣一來,武志這才很不情願地拉起清清的手,退到一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一個對付兩個。

武壯的父親是位參加過無數次戰鬥的將軍,一身的武藝。而武壯自幼就跟着父親練習過一些武術,有一定的武術功夫,但他從未與人正兒八經地交過手打過架。開始沒經驗,對付野虎、野牛兩人,相當吃力,落於下風,挨了不少拳頭。可打的時間一長,他便打順了手,完全佔據了上風,而且越打越勇,越打越狠……

與此同時,站在一邊的金珏,像大姐姐保護着小妹妹似的把清清、楚楚摟着,緊靠着自己的身體,兩眼卻默默的關注着,可不知咋的?隨着武壯逐步佔據上峰,金珏心裏剛才的害怕蕩然無存,深幽幽的眸子逐漸顯示出熾熱的光芒,那種少女對異性少年的欽佩和傾慕的激情竟洋溢的一絲不掛,栩栩如生……人都看呆了。

天哪!他是多麼的勇敢,多麼的頑強啊!那每一拳,每一腳,多麼有力,多麼舒展啊!這哪裏是打架喲,分明就是一位英俊的美少年在優美的舞蹈。按現在的話說,簡直就是帥呆了,酷斃了!

這時,圍觀的人多了起來,好心人紛紛上前拉架勸說,把武壯和野虎、野牛扯開了。一被扯開,野虎便很不服氣的指着武壯,大聲說:“好!你記住了,b崽子。老子不撲你的門,就算老子輸了。”

“b崽子”在南江市裡是一句罵人的話。

父親健在的時候,傳授了他武功,教他打拳。同時對他的教育也特別嚴格,久而久之便使武壯成了一個父母喜歡的乖兒子,從不在外惹事,更不曉得社會江湖上的一些道道和有仇必報之事。儘管如此,但他並不傻,他雖不懂野虎所說的“撲門”是怎麼回事,可是眼瞅着野虎那副不服氣的表情和他那句罵人的話。他想,那定然不是啥好事,沒準就是找人幫忙,上他家來進行報復。

報復是可怕的。然而,武壯卻蠻不在乎,回敬道:“我會怕你撲門?哼!我警告你們,再敢欺負我弟弟妹妹,我扒了你們的皮!”

“好!看誰扒誰的皮!”野虎憤然道,轉向野牛和自己的弟弟,“我們走,晚上找他接頭!”說完離開了。

野虎所說的“撲門”還真如武壯所猜想的那樣,就是找人幫忙,上他家進行報復,說白了就是再與他打一架,或是叫了人再把武壯給打一頓。而野虎所叫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結拜兄弟中的大哥,老大野龍,還有老四野狼。

野龍,名叫龍山。在勞家巷一帶,方圓百里乃至於南江市內都是很有名氣的江湖人物,江湖中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同時也無人不懼,無人不怕。當然咯,混混們之所以懼怕,還在於野龍身上有股子不怒而威的剽悍之氣。

可這會兒的武壯乃“初生牛犢”,他會怕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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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才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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