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本公子要食素,怎盡喂些肉!”祁公子故意挑刺。
“奴婢知錯。”
“你慢些,口中還有呢!”
“是。”
“不想搭理我?”
“奴婢不敢!”
“別一口一個奴婢,聽得我頭疼。”祁公子從記事起,還是頭回讓人這般伺候。原本是個自個兒方便就無需他人插手的主,但淼兒不同,不許別人為他做的事,淼兒做來卻能讓他愉悅。
瞧着那委屈的小模樣兒,還是伸出未受傷的左手,覆上滑嫩的小臉,不住揉捏。
淼兒氣得小臉兒發紅,實在忍不住抬高嗓音:“公子專心用膳,別如孩童一般戲耍。”
祁公子手上未停,還加了些力道。淼兒受不住眼眶泛淚,就是不如平常那般撒嬌求饒。祁公子這才鬆了手,撫上淼兒的眼角:“莫惱,我給你賠不是,不該晚歸讓你憂心。”
“您是主子,可別折煞奴婢,想何時歸就何時歸。”
指着兩碟淼兒愛吃的菜:“用完這些,我去書房有事,今晚不用伺候了,早些去歇息。”說完輕拍了下淼兒的肩出了房門。
淼兒覺察出了不對,也沒了心情用膳,喚來綠翠一起收拾好,送去了廚房。早早洗漱完,去了外間小塌躺下,眼睛一直盯着書房那頭,燭火搖曳,平時這會兒也該洗漱了,今兒個半天沒動靜,青竹和青松也沒了聲響。淼兒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終於聽見書房出來的人命令青竹備水,祁俊澤輕手輕腳進了裏間,而後又出了門。等他再進屋卻直接來到淼兒塌邊,瞧着卷翹的睫毛忽閃忽閃,也沒拆穿裝睡的人兒,幫着掖掖被角就入了裏間。
往日可不管她是否入眠,直接連人帶被抱去裏間的大床。自淼兒來到府上,除了剛來那段時日,之後兩人多數睡在一張床塌上,不過是各蓋一床被褥。原不習慣有人在旁,而後卻把床分出了一半,不願她睡那硬邦邦的腳踏。睡外間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偏又從未讓人察覺兩人睡在一處。
祁俊澤前腳進去,淼兒就坐起身頓了一會兒,下榻放輕腳步跟了進去。
習武之人哪會感知不到,只是他還未回頭,腰帶就被扯下。本來單手系帶就不夠緊,沒成想連着褲帶都鬆了。
裏衣半掛在肩頭,褻褲輕飄飄落下。淼兒眼中只剩那裸露在外的右臂,從肩頭到小臂全是挫傷,很明顯腫了。眼淚還沒來得及落,就被無奈的聲音打散。
“你確定要看我裸身的樣子哭?”
淼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多魯莽。祁公子慌忙扯住衣袖,裹緊腰腹,褻褲還躺在腳邊。
“我不是有意的。”
“幫我把褲子提起來。”
淼兒閉着眼蹲身在祁公子腳邊摸索,終是摸到了褲腰,小心翼翼提起來,生怕看到和摸到不該碰的。提到小腹的位置,手一把被握住。
“可以睜眼了,幫我繫上。”帶着誘哄的口吻。
未被鬆開的手溫度灼人,熱度傳遍了全身,原本的氣惱化成了尷尬。祁公子卻像沒事人一樣安慰道:“我沒事,怕你哭才不願你知曉。這下都被你看光了,以後你可要負責。”
“公子傷成這般還有心思打趣我,等我能負責的時候,不知公子是妻妾成群或是傷痕纍纍。”淼兒也不甘示弱。
“嘿,年歲不大,氣性還不小。等我娶妻,你不也能出嫁了。”
淼兒不想搭話,轉頭輕輕拉開衣袖,看着受傷的手臂,想碰又不敢碰,對着傷口輕輕吹氣:“公子上藥了沒,有沒有很痛?”
“青竹幫我上藥了,不疼,你別吹了。”溫熱的氣息撒在傷口上,如同羽毛拂過。
心隨意動,手撫上那柔軟的櫻唇:“淼兒快些長大。”
“公子要我多食,原來是想拔苗助長。”
“我是看你身子弱,望你養好些。”
他倆從不管男女大防,祁俊澤院子沒人敢多嘴,更不敢管教他的貼身丫鬟。在他倆眼中的正常男女相處,在別人眼裏卻是親昵和寵愛。還好淼兒雖不開竅,但也知道主僕規矩,不會在外人面前逾矩。
而祁俊澤已年滿十六,自是知曉淼兒遲早要成他的人,從不遮掩對她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