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幻術障眼法

小葯將濁氣用針法引導的關竅之處告知易秋水后，接過小五手裏的包袱上了祁七身後的馬車。陳遠山和小五正要跟上去，被祁七給攔了下來，小葯探出頭，笑着說道：“你們都回去吧，他不會讓你們跟上來的，就算跟着，也無用處的。放心，我對他們還有用。小五，我母親就拜託你了，遠山，你已經是個大人了，大家就拜託你了。我走了后，村鎮上就不要在留哨樁了，大家都回葯谷里去吧。我會帶着王夫歸回來找你們的。”說罷，放下車簾，不再回應。

城門前，小葯對祁七說道：“這幾日，我已經將老夫人身體裏的濁氣給引導散盡。就請放了他們回去，還老夫人一個安寧吧。”祁七站在車外回復道：“臨行前主人就要交待，待回城之日，老夫人及齊守正一行人，都聽憑小葯姑娘的安排。姑娘稍等，我這就去辦。”

“且慢，那成王夫婦呢？”小葯追問道。

“姑娘且放心，自姑娘隨行返回之時，成王夫婦已經被送回了草庵里。”說完，祁七就朝齊守正等人的馬車走了過去。不一會的功夫，就聽得齊守正在馬車外跪拜叩謝以及車馬離去的聲音。

小葯原以為祁七會帶着馬車直接進王城，沒成想，車隊卻調頭往城外行進。沒一會，明顯是停在了一處市井鬧市，商販走卒的聲音此起彼伏，小葯拉起帘子，只見馬車停在了一處巷子邊，再往前，就是往白芷所住的破落排屋的方向，小葯四下掃視了一圈，當下就明白了祁七的用意。他是在警告她，花子和白芷，也在他們的掌控中。漠然的放下車簾，出聲道：“不用了，走吧。”話語剛落，車隊又跑了起來，小葯這次並未花心思留意方向，兀自閉上眼睛安靜的休息。她明白，如今之勢，已由不得她掙扎。

夜色中，馬車停在了成王別院裏，如今應是早已不能這麼稱呼了吧。小葯坐在輪椅上，抬頭仰望着這片曾經熟悉的竹林和夜色，良久，祁七在身後推着輪椅也並未催促。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打斷了小葯的回憶，祁七鬆開輪椅，躬身衝來人行禮，然後轉身隱入了黑暗中。月光順着小葯的目光，照在了來人的臉上，一張小葯陌生又熟悉的臉。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小葯的聲音在夜色中隨風輕輕飄着。祁文奕沒有絲毫平日裏的氣韻，倚着輪椅隨意的靠坐在了地上，反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猜到的呢？”

是啊，是從什麼時候呢？小葯閉上眼睛回顧這與王夫歸相遇的這一路的點滴，每張放大的臉、放大的神情從腦海里鑽進鑽出。黑衣老者、道長、陣法、失傳的門派……還有小五！像是在玩味什麼一樣，祁文奕轉頭盯着小葯的臉，又像是在期待什麼。

“一開始都是王夫歸，應該說是被你們控制卻並不自知的王夫歸？壓根就沒有什麼失傳的師門、後山的典籍。所有的這些都是你們給他的幻象嗎？”小葯輕聲問道。

“可以這麼說吧。其實呀，王夫歸從被成王收養開始，就一直是我手裏的棋子，只是沒想到，後面會變得這麼精彩。”祁文奕的話語裏帶着不自覺的驕矜，像極了一個自戀的變態。

“那小五呢，小五也是，也是你的人嗎？”小葯咬着牙，問出了聲。祁文奕見狀，略有些心疼的說道：“她呢，其實和王夫歸是一樣的，他們兩個人和你們相處的感情其實呢是真的，只不過被我喚醒潛意識的時候，他們是不自知的。所以，我覺得你不用太過於難過，他們其實真的是你們的好朋友的。”

“既然如此，你儘管控制他們就好了，何必要費心費力的扮做王夫歸？”

“這就都要怪那個老鬼呢，三番五次壞我好事。竟想背着我將厭木這等腌臢之物留存於世，還直接捅到了老頭子那裏，想要用老頭子來拿捏我，想我祁文奕是如此純孝之人，自然是要盡心儘力的幫老頭子尋那續命的良藥啦！”祁文奕的語氣越發的收緊，最後幾個字似乎是從牙關的咬出來的。不過只是這一剎，又恢復了淡然。

“起初在這別院裏的就是你吧？還有呢？這絕不是易容，不然，我定能瞧的出來。”小葯繼續問道。

“哈哈哈，當然不是易容，這都是那老鬼的手段，只不過是種拿捏人心的小小障眼法罷了。如今，你看我，可是誰的樣貌呢？小葯……”祁文奕低聲笑着說，笑聲由自大突然變的柔弱而熟悉。小葯低頭看着頭枕在她雙腿上的人，似夢似幻，猛的搖搖頭，閉眼良久，又與之對視。眼前的人，這般模樣，可不就是曾經在葯谷的時候的情景。王夫歸大病初醒，小葯也在修養恢復中，兩個人經常就是這樣在檐下相依偎着看天、看雲、聽風、聽雨……

似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不願意再回憶。小葯尖叫着，猛的把那人從自己腿上給推了出去。“夠了，祁文奕，你想要什麼我很清楚，無非是與你北上的計劃相關。此番我既然來了，我想我們就乾脆一點，把彼此的條件談談清楚吧！”

“小葯，別激動，你此番言語，可是讓我很傷心的。你不念舊情，我可是很珍惜的哦。院子裏已經備下了葯桶，你的腳可是每日都得泡一泡的。這幾日路上耽擱了，我可是專門調了藥包的分量。”說罷，不等小葯回答，推着輪椅就往別院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