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武館招生
清源鎮,南山國北部淮城轄下一個普通的鎮子。
此地鄉民尚武,青壯年又多為靖烈王部下士卒,為南山國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由此,此地又被皇帝封為功烈鄉。
鎮子上的人原本都姓張,自從五年前,有一位老者懷抱着一個嬰兒的出現,並在此地定居,才改變了這一格局。
老者姓秦,由於他年老體衰佝僂着身子,大家都稱呼他為秦駝子,久而久之,以至於他的本名秦明再也沒被人提及。
而那個跟隨他身邊的孩子,名叫秦無間,如今已經五歲了。
在清源鎮,五歲的孩童都要經過一場測試,自身條件優秀者,便有機會進入靖烈王一手創辦的淮城武館裏學習武技。
待其成年,就可以直接進入城衛隊,成為靖烈王的嫡系。
如此,在淮城便可以高人一等。
每年的八月十五這天,淮城武館裏的榮譽教師就會來到清源鎮,主持適齡孩童的測試。
今日便是八月十五了。
一大早,鎮中心的廣場上就已經擠滿了人,好不熱鬧。
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在爭論今年的佼佼者會花落誰家?
有的說:鎮北的張屠戶家的孩子,打小就聰明,而且力氣很大,應該有很大的機會摘得桂冠。
此言一出,當即有人反駁,反駁他的人正是清源鎮上唯一的打鐵匠張大魁。
張大魁撫摸着身邊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嗤之以鼻的說道:“看你們都把張屠戶家的孩子誇成了什麼樣子?別以為這樣說,他下次賣肉給你們的時候就會打折。”
“就是,就是。張昭哪裏是我的對手,昨天他還被我打哭了呢。”張大魁的兒子張猛趾高氣昂的說道。
而後,張猛拔出了他父親手中的長劍聽風,剎那間鋒芒畢露,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淮城武館收徒,雖然看重孩子的自身潛力,但是,孩子能有一把好的兵器,也是可以大大的加分的。
清源鎮的人誰不知道,鐵匠張大魁不僅打造出來的農具物美價廉經久耐用,其鍛造出的兵器更是削鐵如泥,吹毛斷髮。
自從張猛出生后,張大魁就開始為孩子今日之事做了安排。五年磨一劍,今日當要牛刀小試。
“哇,這劍真好看。”
人群中擠過來一個半大的孩子,估摸着年紀與張猛相仿,他伸出髒兮兮的小手,就要觸摸張猛手中的寶劍。
“原來是秦駝子的小孫子,去去去,一邊玩去。”
張大魁見是秦無間,便一把將他拉到一邊,他可不能讓這小子弄髒了他兒子的寶劍。
秦無間嘟囔着小嘴,叉着腰說道:“哼,有什麼了不起,我家也有。”
秦無間扭過身子,鑽出了人群,徑直奔向家中。
這一年一度的盛會,是清源鎮最熱鬧的時候,自打秦無間記事起,他就一個人偷偷的過來看熱鬧。
因為這一天,他的爺爺秦駝子在天不亮的時候就離開了家,去了哪裏,秦無間不清楚。
秦無間也詢問過爺爺,可爺爺總是摸着他的小腦袋瓜,嘆息道:你還小,等你長大些,你就會知道的。
秦無間也曾無意中看到爺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端量過一把銹跡斑斑的大刀,而後小心翼翼的收在了床板底下,視若珍寶。
秦無間來到家中,打開床板,抱起用布包裹的大刀,就向廣場跑去。
當秦無間再次來到廣場的時候,考試已經在有序的進行。
只見張昭鬆開了手掌,掌心中呈現出一個紅色的玉球。
這玉球本身是潔白無瑕,在被考試的孩子握在手中片刻之後,玉球就會感應到參考者的體質,從而變幻顏色,分別是綠色,藍色,紅色以及紫色。
沒想到張昭居然是上等體質。
看到這個結果,張屠戶喜極而泣,振臂高呼三聲好字。
接下來,便是張猛上場。
張猛年雖五歲,個頭卻比同齡人要高一些,身體壯實,頗有些力氣。
只見張猛從父親手中接過寶劍,信心滿滿的邁上了高台,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淮城武館的鎮館之寶觀心珠握在掌中。
“你們看,我就說嘛,我張大魁的兒子一定是百里挑一的。”
張大魁從張猛指縫中透過的紅光,就知道他兒子入選武館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果然,張猛攤開手掌之後,呈現出的玉珠紅光流轉,如血一般醒目。
“不錯,不錯!想不到時隔多年,武館又能收到如此絕佳體質的弟子。”
負責考試的武館榮譽教師薄塵猛然從座上站起,目光放在了張猛的身上,心滿意足的點着頭。
張猛走下台,到武館弟子處登記好信息,就來到了張大魁的身邊。
過了好一會,玉珠才回復到白色,考試還在繼續!
看着台上來來往往的孩子,有的因為入選喜極而泣,有的則因為落選面如死灰,眾生百相,表情各異。
而台下的秦無間自始至終都是一個表情,那就是羨慕,他也好想上去嘗試一下。
可是他聽說,淮城武館只招收清源鎮的人,他和爺爺不過是幾年前才定居在此罷了,不知道符合條件嗎?
“小子,你今年也五歲了吧?你咋不上去呢?”張大魁看着秦無間滿懷期望的表情,就那麼隨口說道:“你雖然姓秦,但是你也算半個清源鎮的人,也可以上去試一試。”
“你看他瘦不拉幾的,拿着一個黑不溜秋的鐵疙瘩,還是不要去丟人現眼了。”張猛挖苦道。
秦無間撅着嘴,哼道:“去就去,誰怕誰。”
於是,秦無間在台上的孩子下來以後,三步並二步的沖了上去。
秦無間看了那麼多場,規則他已經瞭然於胸,在等待玉珠變成白色以後,他才將玉珠抓起,握在手中。
突然,秦無間面色凝重,獃獃的立在原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秦無間依舊紋絲不動。
台下漸漸變得嘈雜起來,就連薄塵也按捺不住的離開座位,來到了台上。
“孩子,你為何還不鬆手?就算沒有入選也沒有關係,每個人體質不同,就算不能進入武館,等你長大了也可以當兵入伍,建功立業。”
秦無間巴巴的看着面前和藹可親的老人,悻悻的說道:“好像碎了!”
“什麼碎了?”薄塵問道。
秦無間緩緩的張開手掌,晶瑩剔透的玉珠化為了齏粉,一陣風拂過,碎屑在薄塵的眼皮子底下被吹的漫天飛舞。
“這……”
薄塵身軀顫抖,一口鮮血從喉中噴出來,在弟子的攙扶下才勉強沒有倒下。
薄塵在靖烈王的面前拍着胸脯保證,一定完美的完成這次招生,沒想到卻毀壞了武館至寶觀心珠。
這讓他薄塵的這張老臉在淮城武館還怎麼混的下去?
靖烈王那裏他又如何交代?
好在玉珠是在最後一場考試中碎的,沒有耽誤武館的招生大事。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薄塵當即宣佈此次招生盛會圓滿結束,就地解散了眾人,而秦無間則被薄塵留了下來。
畢竟,觀心珠的粉碎事關重大,薄塵不敢擅作主張,只得將他帶回武館,聽候靖烈王的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