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才子佳人話悲涼
翟月明三人走了出來,翟月明看着女子的屍體。女子死前極其痛苦不堪,一雙大眼睛睜着,死不瞑目,身上的破爛衣衫無法避體,青青紫紫的皮膚裸露在外。
翟月明蹲下身子,把手放在女子的眼上,幫她合眸。
翟月明吩咐原磊:“找幾個人,幫她和她爹收拾一下,埋葬他們。”
原磊道:“是,您是想?”
翟月明很平靜的道:“我最討厭,不守信用的人。”
翟月明作為公主,持有一些人的生殺大權,但她,從來沒有殺過一個無辜的人。
是夜。
原磊讓人把男子和幾個家丁綁來。
為首男子得了自由,馬上從地上蹦起來,十分囂張道:“誰敢綁本公子,知不知道本公子是什麼人?”
翟月明並不理會男子,指着他道:“你,說話不算數。你既然帶走了那個女子,不是應該幫她葬父親的么?”
那男子神色古怪:“你管本公子,關你什麼事,我爹可是……”
男子沒說完,翟月明猛然起身,一腳踹在男子的胸口。
男子一腳被踹飛到三尺之外,他哀嚎着,他肋骨斷了三根。
翟月明又道:“我最討厭,不守信用的人。”
翟月明拔出腰間朱雀劍,一劍斬斷男子的脖子,身上滴血未沾。
第三日,翟月明三人離開了邯鄲村。
邯鄲村的村門上多了幾個頭顱,幾人的親人痛苦萬分,但是他們是屍體,誰也沒能找到過。
看到這裏,翟月明想想十二歲的自己,還真是天真。她見男子把女子強行帶走,女子哪怕開始的時候不願意,後來也能想開些,最差也能當個通房小妾,衣食無憂,後半生算可以了。於是她沒有阻止,如果不是聽了百姓的話,她當時也不會跟上去。她沒想到,那女子會死的那麼慘。而女子死後,她才恍然明白,男子從沒想過埋葬女子的父親,還把女子侮.辱至死。
女子從未得罪過男子,男子為何要這麼對待女子。因為男子覺得這一切很好玩么?因為男子有權有勢么?這便是世道么?這就是翟月明想看見的明國么?
有些話翟月明只能心裏想想,她不能說來,也不能寫出來。
翟月明嘆息一聲,繼續看書。
第二記才子佳人
翟月明三人這次走的遠了些,過了兩個縣,還是到了一個村,名左沙村。
這次是早上到的,幾人沒有休息,找了家不錯的酒樓,品嘗了當地的特色菜品。
三人吃過飯,剛要離開,樓上傳來一陣吵鬧聲。
一個妙齡女子拉着一位男子向樓下走,女子一臉氣沖沖,男子一身書生裝扮,衣物乾淨,看得出來是個落魄書生。
女子快要走出酒樓的時候,回頭下跪到:“爹,女兒是真心喜歡田郎的。你執意不認同我們,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吧。”女子起身,走出酒樓。
樓上的中年男子一身華貴,臉色不忍的自語:“你不肯聽爹的勸,你跟他,門不當、戶不對,你們是不會有結果的。”
翟月明眼神一亮,就她了。她要看看,這對不顧禮法的才子佳人,會是什麼結果。
三人暗中觀望這對男女。
女子走出酒樓后,兩人走走轉轉,過了一條大街,轉過兩條衚衕,到了一條窄小的巷子中,走到巷子中間,男子撥開一扇小破門,兩人進了屋中。
男子道:“婉兒,你為了我,放棄了你的大小姐身份。你放心,我不會辜負你的,以後,你就是我的命。”
婉兒笑的柔弱:“願,執子之手。”
田郎:“與汝偕老。”
兩人依偎在一起。
由於婉兒的執着,田郎很快在操辦婚事。
屋內屋外,張燈結綵。婚事辦的簡單,沒有邀請一個客人,只有主位上的兩座牌位,是田郎的父母。
田郎和婉兒的婚事過後,田郎靠寫字賣畫為生,婉兒在家繡花。田郎心疼婉兒,沒想讓她洗衣做飯,婉兒更加心疼田郎,把洗衣做飯的活都攔了過來。
婉兒本是個大小姐,每天她要做的就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成婚之後,就是柴米油鹽,家長里短。沒了昂貴的胭脂和伺候人的丫鬟,婉兒在一點點變瘦、變黑,皮膚變得粗糙。
田郎並沒有嫌棄,婉兒也沒太在意。
沒過多久,婉兒懷孕了,田郎高興的無法自己。
一天,婉兒去河邊洗衣服,天上狂風大作,婉兒本想趕緊回家,收拾衣裳的時候一腳踩空,跌入河中,河流湍急,婉兒爬不上來。旁邊沒有人,沒辦法救她。
田郎再次找到婉兒的時候,已經是幾天後,在村裏的義莊裏面。
婉兒一屍兩命,早就沒了呼吸。田郎還沒來得及痛苦,義莊就闖入一群人,是婉兒的父母。
母親撲到婉兒的屍體前痛苦,父親一巴掌抽翻了田郎。
婉兒父親道:“你就是這麼對婉兒,這就是你說的,會對她好。可笑,你給不了她將來,就不要把她帶走。”
婉兒的屍體被家人帶走,田郎自那以後活的更加艱難了,沒人願意買他的畫作,也沒有人找他題字寫詩。
不久后,田郎被人發現死在了河邊。
在這裏浪費了一個多月時間的翟月明看見此景,道:“活該。”
嬋兒疑惑道:“公主,奴婢看婉兒要死的時候,您也沒救她,反倒還罵她活該呀。”
原磊笑了:“嬋兒,同樣生活在王宮裏,這點你就沒有公主看的明白了吧。”
嬋兒更疑惑了:“什麼意思?”
原磊耐心的為嬋兒解答:“這婉兒呀,原本是個金枝玉葉的大小姐;而這田郎,是有才無權的破落書生。他們兩人,門不當,戶不對,卻偏偏要在一起。是想,如果婉兒真的為田郎好,就不會和他在一起了;田郎養不起婉兒這朵嬌花,卻還是要和婉兒成親。是以公主才說這兩個人活該,他們有今天的結果,完全是自作自受。”
原磊喘了口氣,又道:“再說,婉兒死的時候,可不止我們在暗中看着,還有婉兒的爹呢。”
嬋兒驚訝:“她爹也在暗中看着,我們跟婉兒無緣無故,不救也就算了,她爹為何也不救她?”
翟月明道:“婉兒的父親,一看就是當地有名望的人。家裏出了這等女兒,將來難免被人指指點點。婉兒只有死了,對婉兒的爹娘和家裏兄弟姐妹來說,才是最好的。畢竟,‘子不教,父之過’。”
翟月明拍了拍嬋兒的頭,道:“傻嬋兒,明白了么?”
嬋兒點點頭,道:“嬋兒明白了。”
快要離開左沙村的時候,翟月明底語:“我還以為,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原磊十分詫異,道:“公主認為,會有如何不一樣的結果呢?”
翟月明看了原磊一眼,道:“沒什麼。”
看到這,翟月明搖搖頭。
當初,嬋兒是翟月明所有的心腹中,最單純的一個。她非常喜歡嬋兒這份單純,但世上沒人能夠永遠單純下去。
忘了時辰,翟月明情不自禁的,剛想掀開下一頁。
外面一陣嘈雜腳步聲,“咣當”一聲,門被人推開。
尤嵐芷身後跟着幾個下人,見了翟月明,猛的吸了一口,道:“昭兒,終於找到你了,外面找你都快找瘋了。你竟在此?”
翟月明看看天色,他們是未時來的,現在已近黃昏了。
翟月明恍然,道:“真是多有得罪,我不該擅入你家書房的。都怪這書太精彩了,一時忘了時辰。”
尤嵐芷看到翟月明手中的書,十分驚喜,好似找到同類般,道:“你也喜歡這書么?”
翟月明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書是她寫的,道:“還算喜歡吧。”
一群人從外面走來,是羽敏官和尤瑋等人,幾人神色中帶着幾分焦急,羽敏官看見她,止不住的又是心疼,上前道:“昭兒,你沒事吧。”
尤瑋鬆了口氣,哪怕距上次之事相隔半個月,羽昭此時在尤府出事,他可是免不了嫌疑,道:“昭兒沒事便好。”又對嵐芷等人詢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下人剛張嘴想回話,尤嵐芷便道:“爹,是我把昭兒帶到書房。”她拍了拍腦袋,懊惱道:“哎呦!您看我這記性,今天真是忙壞了。我看昭兒年輕,跟夫人們談不來,就把她帶到我的書房,讓她看看書。”
尤嵐芷對眾人致歉,道:“爹,羽伯伯,真是對不住,讓大家擔心了。”
翟月明聞言,有些驚訝,竟然是尤嵐芷的書房。她抬頭,大概看了看整個書房,書目不下五百冊,還有很多竹簡。她心中不禁對尤嵐芷又多高看了幾分。想道:女子多讀些書,總是好的。
羽昭也愛讀書,不過跟尤嵐芷相比,小巫見大巫了。
翟月明對尤嵐芷一笑,感謝她的解圍。
尤嵐芷看翟月明如此,沖她眨了下眼睛。
若是尤嵐芷實話實說,自己在別人家亂跑,還進了書房,定會被人說不懂規矩。尤嵐芷這樣解釋,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了許多。
羽敏官毫不在意,道:“沒事沒事,昭兒找到就好。”
尤瑋輕斥了幾句,此事便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