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愛是自私，愛是囚禁
凌棲梧摩挲着手中布袋，“你早就猜到了。”
女子露出了三日以來第一個笑容，好看的猶如冰川融化，“你鮫紗衣領處的是一枚靈玉，靈氣極為充盈，而靈氣並不是凡間之物，所以你一定是修仙界的人。”
聞言，凌棲梧摸了摸衣領的靈玉，想到此玉何人贈，一向冷麵示人的臉也綻出一抹真心實意的笑，女子見狀，道：“其實你醒來的那一日，我看到你的眼神便知你我是同一種人。”
凌棲梧的笑淡了下去：“哪種人？”
女子眼底一片認真：“為了愛人可以捨棄一切之人。”
不等凌棲梧說話，女子接着道：“你身無靈力卻來凡間，想必是被人踹下來的，而你明知雪原兇險也要硬闖，應該是為了回去，而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念一個名字‘阿渺’，每喊一聲，嘴角便笑一分，所以我猜測那位阿渺應當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愛人了，我說的對不對。”
凌棲梧聽后，終於不再隱瞞，“沒錯，我愛她，但我卻傷害了她，此次來凡間就是為了從她家人身上入手，希望她可以原諒我之前的過錯。”
烏雲越壓越低，大有破城之勢。
女子額角散落的碎發被風吹起，讓她整個人變得極為壓抑，“誰告訴你必須取得她的原諒？”
凌棲梧從未聽過這等論調，徹底愣了，“若想讓她愛上我，不應該先讓她原諒我嗎？愛應該平等才對。”
女子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的前仰後合，待她平復，整個人都帶着一種極致壓抑的癲狂，她一把扣住凌棲梧的肩膀，雙眼深深看進他的眼底，企圖觸及他的內心。
“你記住，平等從來換不來愛情，愛情也從不會因為你的付出而偏向你，愛情太自私太縹緲不定，而人又極易生變，你怎知你愛的那人會愛上你，又怎能確定她會一生一世心意不改，又怎能保證她的身邊只有你一人，而她的所有感情與目光只屬於你一人！”
凌棲梧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他只想求得阿渺原諒，而後兩人重歸於好...但不可否認，現在女人提出來的這些問題正中他的痛處，全都精準地砸在他的心臟上，讓他頓生巨大恐慌。
是啊，阿渺那麼溫柔那麼善良，除了他還有好多朋友，跟面對他時的警惕不同，她跟程珺樹相處時，全身心都處在放鬆之中，就連笑容也毫不吝嗇...
他是雙靈根廢物，阿渺是元嬰巔峰的天才，他睚眥必報，阿渺寬容溫和，天賦與性格帶來的巨大鴻溝，將他牢牢困在距離阿渺遙遠的另一頭...
千百年後，阿渺還會在原地陪他嗎...會不會發現他遠遠不如其他人之後，將他捨棄...
人性易變，凌棲梧絕不敢保證。
“愛情是自私的，你若不早做打算，那你所愛之人遲早有一天會離你而去，到時你會痛不欲生！而她身邊卻新歡不斷，聽我一句勸，你若想與她永世相伴，儘早將她牢牢綁在你身邊。”
凌棲梧茫然低頭，對上女子的目光，他張了張口，似乎不敢說出，但最後還是像做錯事一樣，輕輕的道：“如何才能讓她永遠屬於我一個人？”
中年女人眼底登時迸發出一陣駭人的光芒，“自然是將她囚禁在身邊，每分每秒地陪着她，就像我一樣...只有這樣，她才會目光所及唯你一人。”
女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鉤子蠱惑凌棲梧的神智，凌棲梧大為震驚，登時像是受到驚嚇掙脫了女人的鉗制，“不可能，我不可能像你一樣去對待阿渺，她喜愛自由，我絕不會做她厭惡之事。”
女兒卻看出他的表裏不一，笑道：“你早晚會明白我說的話的，作為前輩，我言盡於此，只希望你日後不要後悔沒有早做打算。好了，從這裏跳下去便能回到修仙界，你沒有靈氣，回去之後我怕你摔死，所以布袋裏早備好了靈珠，穿過結界后，記得捏碎靈珠，這樣便可平安降落。”
凌棲梧取出靈珠，向女人鄭重行禮：“前輩救我一命，請問前輩高姓大名，日後我定會回來報答前輩。”
女子一笑：“不必，我與夫君不喜外人打擾，你若有心，日後覺醒，記得履行你身上的責任便好，也算我沒有辜負家族當日的培養...”
覺醒...責任...家族？
女子身上一直有一股熟悉的氣息涌動，但不是靈力，凌棲梧也不知道是什麼，但她的夫君身上卻有靈力的痕迹，必定來自修仙界...
可這女子為何突然莫名其妙說下這麼一句話...
凌棲梧正想細問，女子卻突然將他踹了下去，凌空墜落時，風聲撕扯，凌棲梧只看到女子目含期待地對他說著什麼，但卻沒聽到...
...
仙源派，議事廳。
一名長老驚訝喊道：“什麼？肖喚的命牌碎了？”
底下是負責看管仙源派所有弟子命牌的人，今早起來循例查詢命牌有無缺失時，發現霄長老座下大弟子肖喚的命牌碎了...
這代表，肖師兄正身處危險，於是他便趕緊來議事廳上報諸位長老。
霄君山眉頭緊皺，“什麼時候發現的？”
“就在今晨，但我們也並不是每天都巡視，而是每隔三天巡視一次，所以具體是什麼時候碎的就不得而知了...”
弟子越說越心虛，肖喚是霄君山第一名弟子，人雖憊懶怠惰，但霄君山卻傾注了極大心血，頗為寵愛，此次他弟子命牌損毀，他們未及時發現，事後定會受到責罰。
霄君山果然發怒了，“竟敢動我仙源派弟子！給我去找，找不到人不許回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害我徒兒！”
掌門差半步飛升，常年閉關，現在的仙源派，霄君山說了算。
廳內十幾名長老領命，即刻將門下弟子全都散了出去，尋找肖喚。
此刻阿渺早就離開了斷崖，跑到了仙凡結界處，此處崇山峻岭，她挑了一座山峰，靜靜守着，眼睛時時刻刻盯着結界。
就這樣三日後，結界爆發出了一道金光，阿渺眼神一動，頃刻飛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