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行小記 —— 我為什麼寫歷史散文

【前章】一個改寫世界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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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暮春，我去了一趟西安。我去西安的動力，不能用目的來描述，只能用感情來估量。

敘述不分先後。首先，西安是漢民族三千多年古道上最主要的都城之一，與洛陽形如雙璧。我必然要去探訪溯源這個我民族粗獷的搖籃和輝煌的根據地。第二，我必須去一睹兵馬俑的風采。第三，也是我西安行的直接推力，我要去瞻仰茂陵，尤其是霍去病墓。

我卻是帶着幾分失落離開茂陵的。我隨旅行團去，在茂陵待的時間大概就是一個小時或更少。在這個短暫的時段里，沒有關於漢武帝、衛青和霍去病的專門介紹。我只能犧牲“編鐘音樂會”的時間，獨自在驃騎將軍的墓碑前默處，靜下心來，極力地試圖與我心目中的英雄千年神交。我也只能遠眺漢武帝和衛青的安息處，向我們民族的脊樑深情致敬。最後，我被引導着從後面下來，經過一個“去病石”，據說此石可祛病，踩一次十元錢。

離開西安后，突然，一直在我腦海里盤繞的模糊思緒清晰了起來：在我們古人和我們這代今人之間，我找不到一個連結點，我看不到那實實在在的精神傳承。既沒有傳承，也沒有更好的信念出現。漢民族優秀的精神和品格：家國信念、大公小私、忠勇堅韌、持中和貴等，恢弘的世界觀：陰陽五行、天人合一、自然素樸、返璞歸真等等，而今尚存幾許？在我看來，我們民族的根基，是我們個體的一個核心定義。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沒有繼承，又如何推展？

中國古代的焚書事件應該發生過許多次，最大的兩次：一次是秦始皇的焚書坑儒，一次是梁朝梁元帝時的江陵焚書。這是中華文明巨大的損失！如果不是這兩次焚書，三皇五帝的事迹或有文字可考也說不定。江陵焚書，尤其讓該地的圖書館長們痛心疾首。文字是靈魂的外化，書被燒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對靈魂的直接摧毀……

去西安的全部感情衝動，就是我寫這一系列歷史散文的感情衝動；而竭個人的微薄綿力，呼喚我民族之精靈魂魄，則是這些文字的理性依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