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有過之而無不及

明日便要啟程了。

明月喚來比嫻，告了管家，說是出去采些路上要用的東西。

“小姐，這等事兒讓下人們干就是了，哪裏值得小姐親自去。若是老爺知道了，又要責罰婢子們了。”比嫻一邊幫明月換上男裝，一邊說到。

“采東西何必着男裝，我就是想出去逛逛了。爹最是了解我，不會責怪你們的。”明月笑到，用手指點了點比嫻的額頭，“你這傻丫頭。”

比嫻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這些日子以來，小姐對她越發親昵了，“小姐今日去哪兒逛？”

“先去醉生樓逛逛，我饞那兒的早茶了。”明月打着呵欠，懶洋洋的道。

“是，小姐，方才我已經吩咐備好了馬車。”說著便帶着明月往府外走去。

“二哥可在府上？”路過李景行院外時，明月問道，不等比嫻回答，明月又自言自語道，“罷了，他一向行蹤不定，難以捉摸。”

到了府門口，比嫻扶着明月上踩着馬紮上了馬車，卻不料明月順手抓住比嫻的手腕，向上拉了一把，為了不摔倒，比嫻連忙踩着馬扎，三兩步地也踩上了馬車，正感嘆着小姐的手勁兒怎這麼大！便聽見耳邊傳來，“你同我一起坐馬車。”

“小姐，奴婢怎能和小姐同乘一輛馬車，這不合禮數。”比嫻惶恐的說到。

明月看了比嫻一眼，她心裏早已經把這個善良單純的小姑娘當成朋友而不是下人了，但又覺得和這古代人解釋“人人平等”也不切實際，便看了她一眼，“我離不得比嫻的伺候。”

她一個低等下人竟能得主子如此垂憐，比嫻低着頭，理好衣服，順從的和明月進了馬車。這輩子她都會用生命守護小姐，她這樣想着。

到了醉生樓，還沒開口，小二便恭恭敬敬地迎了上來，“李公子，雅間請。”明月這才注意到醉生樓格局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牆上竟畫著壁畫，內容生動有趣，卻又不是那陽春白雪，只讓人覺得親切，小二們的精神面貌也有了很大的不同，給人很舒服的感覺，而此時的一樓座無虛席。沈未聊不僅聽了她的意見，並且還改進了一番，這古人也並不全是榆木腦袋！明月心裏暗自誇到。

上了二樓，更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所有雅間都朝着中心的月台，呈圓形分佈在周圍，進入雅間必經過此月台，只見一個女子，隔着薄紗和珠鏈，翩翩起舞，若隱若現。而法曲均勻的傳向四周，應當是在所有雅間都可以聽的清。

“我家主子聽了李公子的意見，將醉生樓改造了一番，如今已不輸盛京任何一家客棧。那邊的雅間是這兒視野最好的地方，可以看見一片桃林和遠處的江景，從此便是李公子專屬的了。”小二也不再向從前那般卑微的弓着腰，只是微微頷首，不卑不亢又不失恭敬的回答向明月介紹着。

“領我去吧，我也餓了。”李明月聽着，心情也變得很好，“早茶的招牌都上上來。”

“小的這就去準備。”小二說著便退身。

現在正是客棧繁忙的時段，卻不料明月的早茶很快就上齊了，大概是優先做了她的份吧。

不一會兒，傳來敲門聲，“請進。”

是沈未聊。

“李公子，好巧。”

特地找上了上來，竟還說好巧？這狐狸想什麼呢！

“啊，是沈狐狸，既然這麼巧，本公子便請你吃早茶吧！”明月邀請到。

在自家酒樓被請吃早茶，這還是頭一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沈未聊交代了下人，若是李公子登門便立刻通報。他才知道這些日子的焦躁是怎麼回事了，因為在看到明月的那一刻，他心中所有的不快都消散了，即便她此刻仍是男裝。

他對自己的悸動有些煩躁。

“如何，這酒樓的樣子，可及你規劃中一二分模樣？”沈未聊興緻勃勃的說到，俊美的臉上滿是期待。

“有過之而無不及。”明月如實地說。

沈未聊聽到明月的話，就像一個小孩子被賞了一顆糖，沒有往日的精明感，他的笑容越放越大，劍眉下多情的桃花眼，微微眯着，閃耀得刺眼。“那就好，若連你都說好，那便是好的。”

“對了，我不日便要去東部沿海，想必很久不能來你這兒了。”明月說到。

“你去那鬼地方做甚，那邊海風大，日光曬人，嬌滴滴的姑娘去了也變成糙漢子了。”沈未聊說到。

明月撇了他一眼，這是在說她像個嬌滴滴的姑娘？便悶悶地說了一句，“本公子自是有要事的。”

明月主僕二人便不再說話，安安靜靜地吃早茶，沈未聊發現氣氛有些尷尬，便開口道，“比嫻姑娘今日也來了。”

比嫻抬頭看了沈未聊一眼，她一直就在這裏好嗎？收到比嫻似是看傻子一樣的眼神，沈未聊發現氣氛更尷尬了，便不再開口了。

明月瞧着狐狸那吃癟的樣子，開口打破了寂靜，“等會一塊兒出去走走吧，大爺帶你玩兒！”

沈未聊的眼睛的星星又閃爍起來，聽着明月的措辭，笑着到，“那待會兒就麻煩李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