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拆了你家又如何?
濱江區,葉家村。
作為江城為數不多的老舊城中村,葉帆打小就生活在這裏。
其實早在三年前這裏便有拆遷規劃,但由於拆遷補償一直沒談妥於是一拖再拖,當時葉帆還在念大學,跟女朋友白雅青梅竹馬……
如果不是妹妹葉萱查出了慢粒白血病,或許葉帆一畢業就會跟白雅結婚。
慢粒白血病雖然有治癒的希望,但需要長期服用昂貴的靶向葯來控制,本來葉帆打算家裏拆遷之後拿錢給妹妹治病,誰料拆遷一拖再拖,而妹妹的病越來越重……
就在這時候,大學時的舍友陳武出現了。
陳武家是做房地產生意的,之前跟葉帆關係不錯,那一年陳武酒駕撞了人,白雅從中調和,讓葉帆跟他簽訂了一紙協議,頂罪入獄!
兩方約定,葉帆入獄三年,這三年陳武幫葉家上下渡過難關,給妹妹葉萱治病!白雅也答應會等葉帆出獄就跟他結婚……
結果,葉帆出獄時才知道,一切全是騙局!白雅早就跟陳武出軌混到了一起,那一紙協議是早有預謀!
一切承諾連屁都不是,自己當替罪羊不說……
這三年陳武除卻第一年良心發現給過家裏六萬塊錢之前,其餘時間一分錢都沒給過妹妹!如今葉萱病重,母親張春蘭急的一夜白頭,在城中村擺小攤艱難度日……
而更可笑的是,當年拆遷擱置到現在,昔日的香餑餑成了爛菜根,最終幾次競標居然讓陳武家拿下了這片地!
而這對姦夫淫婦便反咬一口,將那六萬塊錢作踐為所謂的拆遷補償款,要拆葉帆家的老房子!
葉帆心頭哀嘆,一日內蒙受這麼多打擊,哪怕前身生前也是七尺的漢子,也難免心力交瘁,絕望猝死!
此刻。
葉帆剛一下車,走進藏在城市樓宇之中的逼仄小巷,一進去便聽到挖掘機的轟鳴聲,四周煙塵四起一片狼藉……
“劉嬸!”
早早等在村口的劉嬸聽到呼喚,頓時急切道:“葉帆,你可算回來了,快去看看吧,你媽她……哎!”
望着遠處高高揚起的挖斗……
葉帆霎時只感覺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哪怕這具身體並不屬於自己,但情感卻是共通的,毫無疑問,母親和妹妹卻是他的逆鱗!
觸之必怒!
百米之外,一片廢墟之中,葉帆家的老房子雖然搖搖欲墜,卻是這一帶為數不多還矗立着的建築,只因為此刻伴隨着柴油機的轟鳴……
挖斗高高揚起,周圍的村民雖然手裏拿着傢伙卻不敢上前。
唯有母親張春蘭敢悍不畏死的張開雙臂站在下面,儼然誰敢拆房子就跟誰搏命的架勢!
女本柔軟,為母則剛!
望着張春蘭不到五十歲便滿頭白髮的憔悴樣子,饒是兩世為人,葉帆也仍被這一幕擊中,紅着一雙虎目高喊:“媽!”
幾步狂奔上前。
“葉帆,快,快攔住他們,千萬不能讓他們拆房子啊……”
母親急切哭訴,對她來說,這幾間老房子能換妹妹葉萱一條命,同時也是她這三年來唯一也是最後的希望!
此刻,一輛黑色奧迪A6停在遠處,陳武下車撣了撣白西服上的土,身邊,白雅小鳥依人的挽住他的胳膊,一臉嫌棄的走了過來……
陳武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這點事都做不好,磨磨蹭蹭。”
旋即更是望向一旁的葉帆,戲謔道:“喲,葉帆,你也在啊?你媽這個老不死的拿了我的拆遷款還想當釘子戶?真當我陳武是吃乾飯的!”
“既然你也在,我就讓你看看,今兒就是拆了你家又如何?”
旋即,陳武一招手取出一疊軟妹幣,朝周圍幾個挖機工人揚手道:“媽的,給你們各加一千塊錢,挖!我就不信他們不怕死……”
轟隆隆~
重賞之下有勇夫,加上又有陳武兜底,這幾人自然大膽起來,伴隨着挖機一點點落下,陳武的臉上也滿是貓戲老鼠般的笑容。
直到……
葉帆宛若一頭怒極的黑貓般幾步竄上前,一記膝擊便磕在他的小腹上,旋即更是將陳武按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的卯了上去!
蓬~蓬~
陳武哪能想到葉帆忽然變得如此兇悍?此刻挨了幾拳便鼻青臉腫,鮮血迸濺。
“葉帆,你趕緊放開陳武……”
一旁的白雅更是嚇得不輕,想阻攔卻狠狠挨了葉帆一記耳光,等看到葉帆宛若野獸般的眼神,更是嚇得連爬帶滾花容失色……
“瘋了,瘋了!”
那幾個挖機工人一看葉帆如此兇狠,頓時也嚇得不輕,被葉帆一瞪,更是趕緊鬆手,不敢再往下拆!
周圍剎那一片倒吸涼氣之聲……
不過更多的是對葉帆憐憫!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胖揍陳氏地產的公子,純粹是找死!
“葉帆,你住手……”
生怕葉帆鬧出人命,張春蘭帶着驚恐遠遠的一聲暴喝,終於制止了葉帆。
陳武半晌才從地上拾起身,蹬蹬後退幾步,躲在白雅身後。
色厲內荏道:“葉帆,你TM這回徹底完了!剛服刑出獄就打人,老子要是不讓你牢底坐穿,老子就不姓陳!”
這話沒嚇着葉帆,卻把母親張春蘭嚇得面色一白,葉帆入獄這三年她日日等月月盼,自然不能眼睜睜望著兒子再被關進去……
此刻上前幾步,聲音里都帶着哭腔:“陳少,葉帆才剛出獄,求您別報警……這房子,您要拆就拆吧!”
當張春蘭咬牙屈從時,一個母親的尊嚴,小人物的堅持,都在此刻被踩得粉碎,稀爛!
陳武抹了抹嘴角的血,居高臨下的啐道:“媽的,早這麼的不就完事了?饒了他,好啊,你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
陳武這話剎那勾起了葉帆的怒火。
“葉帆,你要是過來,從今往後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而面對葉帆的暴怒,張春蘭卻只是凄慘一笑,旋即沖葉帆斷喝搖頭,居然真的要跪!
這一剎那葉帆幾乎骨節都要攥碎了,對權利,對金錢的慾望渴求,到達了極點……
若自己有錢有權,此刻該跪的,便是他陳武!
白雅在一旁卻看得一臉解氣,好在自己早早出軌了陳武,否則跟了葉帆,難不成也跟他媽一樣過這種小人物沒尊嚴的苦日子?
正當張春蘭作勢欲跪,而周圍不少人都不忍心再看時。
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卻忽然由遠及近……
“你們陳家現在在江城,可真是越來越威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