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宴
鳳陽宮寢殿內。
一個黑袍男子站在大床邊上,欣賞着江瑜兮入睡的容顏。
直到三更天的時候才離去。
卯時。
菁菁開始侍奉江瑜兮梳洗打扮。
江瑜兮一邊綰髮一邊問道:“昨夜可有人來過?”
“沒有。”
沒有?江瑜兮蹙了蹙眉,她昨天晚上迷迷糊糊中總感覺有人在看她,難道是錯覺?
雲州。
蕭燃收到了一封信。
“吾兄蕭燃親啟。”
是蕭南喬。
一目十行地讀完信件,無非就是一件事情。
第一,得皇帝江望舒的信任,在時機成熟之時發兵大周。
蕭燃站在城牆上,這大周,該把屬於他們的還回來了。
今天謝懷瑾罷了早朝。
蕭南喬來到承乾宮時,謝懷瑾已經變得不人不鬼。
蕭南喬看着他那狼狽不堪的樣子,從袖中拿出一顆藥丸給謝懷瑾服下。
一盞茶后,謝懷瑾恢復了原樣。
見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蕭南喬冷笑一聲:“怎麼?你去見她了?”
“與你無關!”
“無關?”蕭南喬隨意坐下,“我這解藥可是有限的,所以我還是勸你,少見她比較好。”
謝懷瑾惡狠狠地看着蕭南喬,如果不是這個女人,他又怎麼會中情蠱,,怎麼會不能見江瑜兮!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二人看對方的目光都是厭惡與殺意。
江瑜兮在後院餵魚,蕭南喬悄無聲息地來到她身後,屏蔽了眾人。
“剛從承乾宮出來?”
“你倒是消息靈通。”蕭南喬頓了頓,“再過不久就是年宴了,你可準備好了?”
江瑜兮收回餵魚的那隻手,沉默半晌。
“你不會捨不得了吧?”
“不會。”
她不會捨不得只是離年宴只剩下不到半個月了,這短短的時間,剩下的事情根本來不及做。
蕭南喬略帶疑惑地看了一眼江瑜兮:“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走了。”
蕭南喬一走,江瑜兮便丟下手中的魚餌,快步走入殿內:“菁菁,傳信給遙其,計劃要抓緊時間了。”
再說翠微殿這裏。
雖說婢女已經催了五次了,但凌落顏還是躺在床上。
她翻了個身,用被子捂住頭:“哎呀知道了!馬上就起!”
婢女嘆了口氣,您剛剛也是這麼說的好嗎!
這婢女開始腹誹:別家的娘娘天天都是想着怎麼獲得皇上的寵愛,再看看自己家的娘娘,成天不是睡就是吃,晉陞路茫茫啊!
凌落顏窩在被子裏,滿腦子都是剛剛暮暮發佈的任務。
年宴上幫助女主刺殺男配謝懷瑾並提升女主的信任值……
這就是小透明的嗎?永遠在死亡的邊緣徘徊。
現在大周朝中分別有三方勢利涌動。
一個是支持謝懷瑾的保皇黨;一個是擁立垂簾聽政的太后黨;最後一個則是九門提督的蕭鴻煊一黨。
……
年宴的一切皆已經準備就緒,江瑜兮多日不見太后李氏,今日特地前去壽康宮請安,順便還帶上了凌落顏。
“臣妾參見太後娘娘。”
凌落顏規規矩矩地行禮。
再看向身邊,江瑜兮只是簡簡單單地抬手作揖便在椅子上坐下了。
李氏微微點了點頭:“免禮。”
“謝太后。”
凌落顏抬起頭,就看見李氏正用犀利的目光在打量她。
“你是皇帝的嬪妃?哀家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凌落顏暗暗翻了個白眼:廢話!您老人家一天到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見過我就有鬼了!
“回太後娘娘,臣妾美人凌氏,是禮部侍郎之女,平日裏很少出翠微殿,故而娘娘不曾見過。”
“禮部侍郎?”
李氏思索着,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這位禮部侍郎一向是以利益為重,在朝中擔牆頭草這個位置。
李氏和藹可親地笑着:“好孩子,過來,讓哀家仔細瞧瞧。”
凌落顏依言走上前,心裏七上八下的:這太后要幹什麼!她那麼丑有什麼好看的!
她走近李氏,李氏細細瞧了瞧她,在看見她臉上的梅花胎記時皺了皺眉。
“也算是個清秀的美人?可曾侍寢?”
不知是不是江瑜兮也看不下去了,她開口道:“太後娘娘,您就別為難凌美人了。”
江瑜兮示意菁菁將凌落顏拉過來坐下。
“太後娘娘,再過不久就是年宴了,不知娘娘是否出席?”
“那是自然的,年宴上哀家還打算是普天同慶,與民同樂呢。”
“今日來本就是來請安順道問問娘娘是否出席年宴。現下太後娘娘若無事,我便帶着凌美人退下了。”
話音落下,江瑜兮便帶着凌落顏徑直離開了壽康宮。
年宴的日子眨眼便到了。
江瑜兮和謝懷瑾坐在最高處,而貴妃蕭南喬也同他們二人同席而坐。
這一舉動讓有些大臣不滿,蕭氏雖然為貴妃,但到底也是一個妾,怎能和正妻同席而坐?
宴會開始,整個大周皇宮歌舞昇平,燈火闌珊。
琴聲起,一群身着異域服飾的女子入殿。
看見為首之人的打扮,江瑜兮不由得用帕子掩面,忍俊不禁。
眾人專心致志地看着舞蹈,一舞到高潮時,那人突然從背後拿出一把劍。
“謝懷瑾!納命來!”
周邊舞女也紛紛拿出武器。
見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眾大臣和下人四處逃竄,太監慌張地大喊大叫:“來人!護駕!快護駕!”
沒過一會,謝懷瑾的影衛沖入殿內,將那些舞女圍住。
謝懷瑾在高處負手而立:“陸小侯爺,雍州一別,別來無恙啊。”
此時的凌落顏正被系統催着完成任務。
“暮暮,你安靜點!就現在這樣,我怎麼刺殺男配啊!”
暮暮才不管她呢:“請宿主抓緊完成任務。”
凌落顏深吸一口氣,她快速跑上前,猛地撲向陸皓塵,陸皓塵被她嚇得一個激靈,手中的劍飛了出去,直朝着謝懷瑾刺去。
陸皓塵惱怒地想把凌落顏甩出去,哪料到這人如同一個死皮膏藥一樣粘在她身上。
再說那把劍眼見着就要刺到謝懷瑾了,卻被蕭鴻煊打飛了出去。
“臣救駕來遲,請皇上降罪。”
話雖如此,可蕭鴻煊畢竟幫謝懷瑾擋住了這劍,也不好降罪。
陸皓塵終於甩開了凌落顏,他看向謝懷瑾:“成王敗寇,要殺要剮隨你!”
謝懷瑾在椅子上坐下:“既然如此,那就全拉出去砍了。”
江瑜兮聽后不為所動,連一點緊張的神色都沒有顯露。
被甩在一旁的凌落顏突然跪下哭了起來:“皇上,陸小侯爺不可殺啊!”
謝懷瑾聽見后看向凌落顏:“你是何人?”
凌落顏:“……”
“臣妾美人凌氏。皇上,陸小侯爺不可殺!”
“你敢反抗孤的決定?”
“皇上,陸小侯爺乃大晉永勛侯之子,是大晉的王公貴族,若是殺了陸小侯爺,怕是會再次引起兩國戰亂。”
謝懷瑾用手支撐着頭:“哦?你的意思是,孤怕他們?”
啊?她的意思明明是讓他別殺陸皓塵好不好?
江瑜兮瞥了凌落顏一眼,目光中帶着不解。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女主好感+1】
暮暮蹦出來道:“宿主,這次的任務勉強完成了,但是您並沒有增加女主信任度,所以沒有獎勵。”
謝懷瑾揮手:“帶下去!”
凌落顏跪在地上,看着陸皓塵被人押了下去:“暮暮,他不會死吧?”
答案當然是:不會。
年宴終止,蕭鴻煊因為救駕有功賞了黃金千兩,而同為大晉子民的皇后江瑜兮則是被禁足於鳳陽宮內。
第二日上朝,眾大臣紛紛上奏廢后。
謝懷瑾似笑非笑地看着百官:“廢后?愛卿們倒是說說緣由。”
其中一個大臣站出來道:“大晉小侯爺刺殺陛下,此事可疑,皇後娘娘是為大晉公主,自然逃脫不了責任!”
“臣附議,此事說不準就是皇后勾結永勛侯之子所做!”
“臣附議!”
大半的臣子都紛紛站出來附議,少數人站在原地不語,蕭鴻煊就是其中一個。
謝懷瑾面色陰沉:“此事再議。”
下了朝之後,謝懷瑾直朝着擎務司而去。
擎務司是專門關押罪大惡極或是他國暗探的地方,由皇帝直屬管轄。
走進擎務司,哀嚎聲不斷,地上到處都是血。
謝懷瑾往深處走去,陸皓塵被鎖在那裏。
原本的一個翩翩公子,如今在刑罰之下變成了一個血漬滿滿,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好地方的乞丐。
“陛下。”
原本腦袋耷拉着的陸皓塵聽見這兩個字,緩緩抬起頭,看向來人。
“陸小侯爺,這裏的刑罰不好受吧?”
陸皓塵淬出一口血沫:“謝懷瑾,真是沒想到,當初在我大周貴族子弟面前匍匐前進的質子,現在居然變成了萬人之上的大周皇帝。”
“是啊,真是沒想到。”謝懷瑾不怒不惱,“曾經和卿卿有婚約的人是你,而如今,她是孤的皇后。”
陸皓塵臉色微變:“要殺要剮隨你,別傷害瑜兮。”
“孤那麼愛她,當然不會傷害她,當然,孤也不會殺了你。”
謝懷瑾一抬手,身後侍衛上前,開始上刑罰。
鳳陽宮。
謝懷瑾站在宮門口許久,最後還是選擇轉身離去。
宮內的江瑜兮站立不安,這雖說只是計劃之一,但是她還是擔心陸皓塵會不會被謝懷瑾殺了。
蕭南喬和凌落顏在去鳳陽宮的宮道上遇見。
凌落顏給蕭南喬行了個禮,蕭南喬微微頷首,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