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記
初中,跟喜歡的人接觸最多的時候總是初夏,總是日落時分。我有故意慢吞吞收拾書包,為了共享一段回家的路,也有小心翼翼地站在他旁邊,看他在教室的電腦上打拳皇,指尖飛舞。
那些日子,或者說那些片段總是很古怪:它們大部分時段模模糊糊,矇著一層毛玻璃,好像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日子,只有很偶爾,清晰到那間臨着一棵大樹的二樓教室,會在被K.O的時候刮過一陣帶着熱氣的風——
我不敢抬頭去看,也許光斑搖動。
到今天竟然已經是八九年前的事了。夏天的傍晚猛然褪色,變得沒什麼特別,猶猶豫豫的金色,怯懦的亮橙和退縮了的淺紅色:是同學聚會欲言又止的八卦,是畢業旅行的最後一晚也沒能開口說出的情話,是幾年後被旁觀者一語道破的雙向暗戀。
多俗不可耐的故事。沒辦法,錯過就是錯過了。我們的命運在某一個夏天交叉,像漫畫裏亮閃閃的光效一樣,短暫地出現過後就是毫不相干的人生:不是什麼,是明明知道答案卻空出來的填空題。
好在我如今也忘記了該如何回答。
只是我還是一個囿於如何表達情感的人。只能寫很多次的夕陽,創造很多回虛擬的心動:其實不過是我獻上了些衰頹的玫瑰,表達我自以為是的廉價的浪漫。
無論我喜歡誰,我都只有這些笨拙誠懇的方法。
請也給我一束便宜的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