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世界公曆2054年,我,今四十八歲,一個普通的國家公務員,人民之仆。

“一間靠近省中心的一百平的小區房,這裏面既是我的一切。

“工作日的早上6:00,這是我一生之中在枕邊鬧鐘最常見的時間之一。”

起床,掀起白色的被子,將其平鋪在床上,這是深色橡木的床架配上潔白的床上用品,這無疑是看上去最神聖的配色,其實是因為自己不會配色而已。

打開衣櫃,將道袍掛在廁所里,洗個冷水澡,讓自己清醒一下,工作日的我基本會將冰箱急凍食品直接放進煲里的蒸籠。

換上棉道袍披上圍巾,將公務員的一般着裝服脫在廁所的洗衣機上。隨便的做做全套熱身,就拿起軟劍便奔下樓梯。

“在這過程中,常常會因為腳下踩空大半,受到驚嚇而進入到另一種更為‘清醒’狀態,經過我日復一日的訓練,這種‘清醒’已經與我在一般情況下的狀態融為一體,形成了在任何情況下都會有的以意識形態存在的‘警戒’。”

“本來刻意奔跑下樓梯(危險動作,請勿模仿),起初是為了練習高抬腿和腿部的節奏感,可惜最終只有小成,這‘警戒’倒是意外之喜,十八年,光陰似水啊。”

因為在回味過去的種種,一不留神,右腳全部踩空,對於這種“啊——”聲音細微,但卻是超高音,我左腳蹬樓梯的稜線處,在空中下意識的用右手捂住嘴巴,雙腿摺疊,一越到三邊支層樓間平板處。

“牆!”我心中一驚。雙腳點地,膝蓋離牆面只有半厘米之隔,邁開步躲到牆角,轉身後撤步背對牆角蹲下,動作輕微,步法迅捷。除轉身時腳掌與地面的摩擦和落地的碰撞,其他的聲音細微到連我自己都聽不見。

也有可能是因為太過於專註聽鄰里的聲音,而導致自己沒有聽見,在縫裏靜靜偷聽,我深怕自己擾民,表看了又看,記憶與語言這時卻湧上心頭。

“還記得30年剛入住的時候,剛過一個月,也發生了這樣的事,還被嚇得不輕,震耳欲聾的聲音把近三層的鄰居全吵到了,但也是那時突發奇想,想練習自己的這部分意識。第二天晚上下班在小區門口旁還被王大爺,李大媽堵在門口一起罵了。到後面甚至還把23層以下的鄰里全得罪了一遍。”

“2031年,王姐的孩子出生,滿月的前一天,對大家說客套話‘明天我家女兒滿月,xx,要不要來我家吃飯啊?’問到我的時候,一樣的句子,卻是另一種語氣。

“陰陽怪氣也就算了,還想開口把我拒絕,要不是當時人多,我開口快,帶說一句祝福,你礙於面子,不好意識拒絕,

“次日,我登門送禮,送了最好的國產奶粉和尿不濕。你看到東西時對我態度的轉變浮現在臉上,你神色複雜,就好像是在思考我為什麼會這麼做,我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當我將超市最貴的雪花牛肉,你的心好像安靜了下來,我將自己的想法通過委婉的語言一一陳述,之後通過不同的方式與其他人打好關係,輔導研究生還有考公務員的人,甚至小學生,搬東西、幫大爺奶奶帶小孩,我能給的好處幾乎一樣也沒落下。

“反正也只是我應該的,誰叫我是公務員呢,那時候我還在心裏討厭、怨恨這王姐對我的偏見,即使如此,對你們的友好到最後以一人之力改善了全小區的氛圍與思想,還當上了居委會委員。”

整整五分鐘的回味,

已然讓我回味無窮,雖然意猶未盡,但我還是要把晨練的內容儘早做完,以防上班遲到,練完一遍八段錦﹑太極劍、兩儀劍﹑龍華劍、太極功以及自創的散華劍,雖然並不完整,但相對於現下的武功既有一定的超越,但其內容更多的是與其相同的健身功法,姿勢最為怪異的既是我為了減少訓練時間,而將五禽戲中的‘鶴’與劍法相容。

晨練完成後,慢跑完兩圈,高抬腿上樓,回去再洗次澡,更衣之後把包子含在嘴裏。到小區大門時剛好吃完,跟保安大叔打個招呼,騎上小電瓶,口裏雖然叫着大叔,但是實際年齡與我相仿,只是我臉上沒有皺紋罷了。這是我家族這一系遺傳的‘不老基因’,雖說不老但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不老,只是看上去比較年輕,再加上我小時候特別護膚,又每周的運動量比一般人高出不少,更是從16歲開始練養生功法和氣功。

到公務大廳,打卡上班,中午被人誇讚幾句皮膚好,以及下午和幾乎天天來視察我的李領導對視,下班領工資,8000元工資加補貼到手,你問未來為什麼工資這麼高,其一是因為貨幣的慢性膨脹導致的,其二是因為有人在開會時為扶貧工作者打抱不平,下面的工資提上來了,上面的自然也要提,為了這件事,2038年時的會議整整延長了三天,不過也沒提多少,只是比原來定的多了500元,你要問我我為什麼知道,因為那一次我去了,也僅此一次。

交稅之後,帶點牛肉去趟李恩夫婦家,他們的孩子剛滿月,這也算是給孩子慶生吧,要我給她名字,也是看我無子無女,讓我這個千年老單身沾沾兒女之樂。

“韓叔,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啊。”李恩調侃道。

“嗯嗯,說不定哪天就被人拿去人體解剖了。”我也對他開開玩笑。

“老公,你就不要再搞韓叔啦,說不定哪天你也被拿去審問他的秘密了。”張鈺涵也在這開了個玩笑。

“欸?這麼快就叫老公啦,我記得你剛結婚的時候,還不願意喊嘞。”

“誒呀,那時候不是大家都在嗎?這麼羞澀的事情誰敢喊啊。”

“好了好了,韓叔,也別說了,先進來吃,你以前天天在我們面前嚷着要見寶寶,孩子出生那幾天你不知道就沒來,這次一定要讓你瞧個夠。”

“韓叔,請。”

入坐后,我望着張鈺涵從卧室抱來的寶寶。

“怎麼了,韓叔看着孩子不肯離開,是想孩子叫你一聲叔叔啊。”

“老公,不如叫義父吧,韓叔這麼有才幹,讓他當女兒的義父也不虧吧。你想啊,我們以後肯定要忙的,讓孩子去韓叔那,韓叔肯定會培養她的興趣,一個客廳的書,我們的孩子說不定就跟上了韓叔的步伐啊。”

“你在想什麼,韓叔的知識量,怎麼是我們這些普通人能追上的。”

“好啦好啦,你們別吵了,這個義父我不當。”我稍帶點怒氣說道。

“……”整個氣氛都安靜了一會。

他們大概以為我打算準備要上台,所以才拒絕當義父,他們四目相對后,李恩便興奮的說道:“韓叔,要我爸爸幫你的嗎?他做高官已經一年了,當年做你上司的時候也是對你刮目相看,根基穩的很,等的就是這一刻,我現在就叫他回來商議,肯定能把你舉薦到中央的。”

“不用了,我也沒那個打算,你們也知道,我不是那種人,大可不必。”

“韓叔,要我說,你就是這人間的神仙。不僅容顏不老,又是知識淵博的人,無欲無求的,要我說你呀,就別裝了,直接跟我們說你是天上來的神仙得了。”李恩用力拍向桌子,好似懷着一股氣跟我拌嘴。

張鈺涵連忙用手握住李恩,好聲好氣的說道:“李恩,你也知道韓叔是研究生,考公務員都比你我爸媽都早,他是長輩,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更何況,當年你父親升任前也邀請過他,連你父親都勸不動,更何況是你呢。”

李恩的臉上已經沒有剛才的怒氣,在皮膚上,本來僵硬的骨頭也收了回去,他上半身微微前傾,俯下頭,神情變得誠懇溫和“韓叔,對不起。”

“沒事的,沒事的,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人老啦,說話總是不清不楚的,你們年輕人不要太自責,後面的路還長着。”我連忙擺了擺手說道,隨後扶起李恩的身子。

“難得韓叔來一次我們還要報答您幫我們複習,考上好高中、好大學,還有撮合我們兩個,讓我們有一場好婚姻。”

“敬韓叔!”張鈺涵拉着李恩的手,站起身子舉起果汁……

到宴會的高潮時,我乘機給孩子取了名字——李曉意。

不久,我借教老人打太極之故離開。

第二日,上班時,我的腦海間閃過飛身的想法,甚至忍不住在工作時臆想自己成仙之後,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明知不可能,但心裏是一陣又一陣忐忑不安,就好像是要真的飛升成仙,離開人世。

因為心中的不安,我寫下了“飛升遺書”

“致李恩一家三代:

偶遇秋風催紅葉,唯見杜康無故人。

我工作室里有兩本未完成書,你們細心研讀,幫我完成後續。

健康平安,平步青雲

2054年10月13日”

我端坐在辦公桌前,雙手交叉放在腿上,雙目一瞑,意識清晰,腳步聲,鍵盤聲,世界變得寂靜,鞋子與地面的觸感,腳與襪子的接觸,秋天的微冷,身體的知覺漸漸消失。

“吾身至於黑暗與深淵。”這是我在那時的總結。

就像是微微一睡,但在睜眼時,卻感覺淚水在眼中流出,嘴在咿咿呀呀的開着口,喉嚨在震顫和蠕動,被人雙手抱着。

在這之後,聽覺從朦朧漸漸變得清晰,哭聲像時我,但我那時又不那麼認為,就被我否決了。

用力睜眼,但也只是微微睜開,看不清眼前的抱我的人,通過鬍子可以確定,這是個男性大叔。聽他們講着奇怪的語言。

“一場夢吧,等下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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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祈者與願望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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