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開普勒的傳說（上）
“開普勒？”簡拿過記錄，這可不是一個好地方。十年前的那個克隆事故案，是她接手的第一起案件，案發現場就在這個開普勒實驗室。該實驗室可以說是所有科研人員都夢寐以求的地方，只有做到頂尖才有資格進入。
而這個實驗室最特殊的地方，在於以下兩點：
第一，它並不完全隸屬於H市政府。
自2039年開始，隨着經濟、醫療和科技的開放，科研已經不再專屬於政府，而是更多的放手於民間。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開普勒實驗室是當時唯一一個通過省級政府審批的、首創的、完全私立的科研機構，其研究的課題異常地超前，比如新型病毒疫苗、克隆基因改善、半機械人、AI等等。儘管他們所做的都是在法律範圍內的研究，沒什麼可詬病的，但是隨着科研成果越來越多，H市政府嗅到了一種威脅，便向省政府提出異議。
為了防止其過度商業化和黑幕交易，H市政府想到一個方法，就是找到機構創始人談條件，作為試點，每一個項目需要向市政府申報，相應的，市政府給予資金方面的支持。
原本的目的，自然是政府和機構兩者可以互相牽制，不至於作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各種研發所需資金龐大，實驗室創始人認為利大於弊；而政府作為金主爸爸，便有權監督和駁回了。
第二，開普勒作為保密單位，幾乎沒有安裝任何監控系統。
一來是科研過程和手術都屬於機密，自然害怕有些不法分子黑進監控或其他儀器偷竊技術，二來則是開普勒有60%仍然是私人化的，這兒的創始人不允許安放監控。至於為什麼政府會同意，那便是創始人有些背景，又深諳談判之道，逼得政府不得不退讓。
直到2039年的某個深夜，簡還在警隊加班，卻接到一個匿名電話，說是要舉報三天前克隆相關新聞報道中存在虛假信息，實驗人員隱瞞克隆致死，不僅如此，現在就在實驗室進行違法人體手術。
滿腔熱血的少女，聽到人體實驗這麼惡劣的行為，立馬向自己所在CID調查科的隊長彙報。而當時的隊長，還是她的師父羅伯特。師父總是戴着一頂鴨舌帽，穿着一身皮衣，脖子裏掛着一個奇怪圖案的吊墜，他笑稱是“前世情人”送他的生日禮物。
那時候簡才工作沒多久，是個小警員，但是在師父的帶領下已經有了一些經驗，也破獲了幾起案件，因而養成了一些“小習慣”，就是將所有設備都設置了通話自動錄音的功能，這個舉報人的聲音也毫無例外地被錄下了。
“師父，現在該怎麼辦？”
“通知大家回警局待命。”
召集隊員緊急集合之後，卻有人提出了相左的意見：
“隊長，那只是個匿名電話，萬一是個惡作劇，我們豈不是白費力氣？”
“作為警察，為了保障全市人民的安全，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羅伯特看了一眼簡，隨後道：“你跟我走。”
“隊長，搜查令還沒下來呢！”
“會來的，到時候發我手機！”羅伯特頭也不回，帶着簡上了警車，一路加速來到開普勒。
警車一抵達大門口，大概是紅外線監測到非法入侵，警報就響了。
羅伯特和簡下了車，看到門口還有一個機械人守衛：“人像識別失敗，非實驗室內部人員，無法進入。
“信息搜索中...
“識別為警方人員羅伯特、簡，
警報自動停止。如需進入，請出示搜查令。”
羅伯特本來想闖進去，無奈一旦離開這個機械人的視線，警報又會響起，遠處還飛出來一些不明物體對他們進行攻擊。
簡對着不明物體打了一槍，沒想到飛出了更多。
“簡！快趴下！放下槍！”羅伯特眼疾手快，將徒弟簡護在身下。
爆炸了。
“師父，你沒事吧？”
“沒事。”羅伯特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定睛一看，才知道這是什麼。原來是超新型γ無人機！直到他們舉起雙手乖乖妥協了，無人機才飛回去，於是他和簡只好等着搜查令。
過了好一會兒，搜查令才發送到羅伯特手機上，向機械人出示后，兩人終於被放行。
“信息識別通過，請通行。”
大門終於打開了。
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即使等來了搜查令，實驗室每一層、甚至同一層的每一間加密方式都不一樣，還得等着內部的機械人小傢伙解禁。簡想，就算真有人在做人體實驗，也早就跑了吧。
整棟大樓只有6層，被舉報的克隆基因研究室，就在第一層的最裏頭。
不過簡想的還是過於簡單了，這個大樓看着不高，空間利用率卻是出奇地高，設計也相當用心，每一層都有好幾個研究室，空間錯落有致。進入內部以後，她知道了為什麼每一間加密不同的原因：因為有的地方很危險。比如那個病毒疫苗研究所，一看到“病毒”兩字，連平時英勇無畏的她都有點瑟瑟發抖。
等她們進到最裏面之後，發現了三隻已經死亡的實驗白鼠，不過沒有什麼人體克隆手術。實驗室是個密閉的空間，這個兇手給他們上演了一出“密室殺鼠”的戲碼。
他們隨即展開調查和取證，卻只得到這樣的結果：要不就是兇手會飛，要不就是那個匿名舉報人在耍他們。
“這裏是來自談情說案網的報道，前兩日，本市發生了一起匿名舉報開普勒實驗室進行非法人體實驗的案件，案件追查至此，警方卻無法給出任何結論，真相不得而知......”
“你們知道嗎？兇手就好像會隱身術一般，警方根本找不出這個人，你們說可笑不可笑！”
“警方就是一群飯桶，白瞎了我交的稅！我總覺得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舉報人呢，說不定連這個錄音都是合成的！”
“就是就是，比起警方，我更願意相信開普勒不會出這種人渣！”
“嘿，我說，如果抓不到兇手，也不要來侮辱我們的智商，好嗎？”
網友們紛紛留言，一時之間CID調查科成為了眾矢之的。
“珍妮！你瞧瞧這些網友說的！”簡看到報道下方的評論，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好啦，別生氣了，他們看到的又不是事實，更何況你們不是還沒放棄調查嗎？”珍妮一邊磨着咖啡，一邊安慰簡，“果然還是手沖咖啡有滋味！你快嘗嘗！”
簡喝了一口咖啡，真是苦到她心裏去了。其實簡她們不是沒有懷疑的對象，她甚至有想過，舉報人和嫌犯是同一人，是賊喊捉賊，這一點和她師父的想法一拍即合。但很不幸，他們經過音頻技術分析，無法與其相匹配。
她首個審問的嫌疑人，就是舉報人在電話中提到的那個人，一個名為艾克斯的年輕人，他是開普勒基因克隆技術的主要科研人員。
那是簡第一次見到艾克斯，目測175左右，瘦弱，不苟言笑，這一點倒是跟她挺像的。讓她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看着很清澈。那是她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長得就不像個壞人”。
被帶回警局的艾克斯有些憤怒，甚至有點不配合。用艾克斯的話說，辛辛苦苦的勞動成果毀於一旦，自己還被人誣陷，警方非但沒有去抓這個人，反而來懷疑自己，這令原本理智的他無法冷靜。
“叫什麼名字？”簡放了一支迷你語音識別轉換器在艾克斯旁邊，電腦自動記錄了他們的對話。
“警官，我想這個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艾克斯。”
“今晚23:00左右，你在哪裏？”
“當然是在家睡覺。”
“你是什麼時候從開普勒實驗室離開的？”
“我通常都是是21:00下班的，準確時間我可以給你看下手機的打卡記錄。”
簡看了一眼，他的確沒撒謊，隨後問道：“有人證嗎？”
“有一個人，他和我一起離開的。”
“誰？”
“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