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說謊的人要死1000遍哦
寬敞的辦公室內，燃剩一半的香煙依然在努力完成自己的使命，紅木辦公桌前一縷輕煙直上。
辦公室隔音很好，關上門賭場的所有嘈雜一概不見。
帶洛牧二人過來的四名保鏢其中一個上前對辦公桌后的男人附耳說了幾句，隨後退下和另外三人抱着手分列門兩側。
“你們下去吧，我和這兩位先生有生意要談。”
煙霧之後的男人大手一揮，幾名保鏢安靜退去。揮散的煙霧也讓洛牧看清了男人的樣子。
總的來說是個很富態的中年男人。
稀疏頭髮下的油亮額頭，因為滿臉堆肉而眯起來的小眼睛，寬大的老闆椅險些盛不下的肚子。如果不是臉上那一道豎著貫穿右半邊臉的傷疤，應該是一個很和藹的中年胖子。
“二位光臨富麗館不知有何貴幹？”
男人左臉抽動着，應該是在努力做出笑的表情，但是右邊臉上的疤痕無可避免的隨着左臉的動作一起扭動。
就像一條長蜈蚣在他臉上爬，整張臉瞬間變得猙獰可怖。
“沒什麼，就是我們韓老大有事兒來不了，派我們兩個來找閆老闆取貨。”洛牧同樣還以微笑。
柳承業插不上話，只能在洛牧邊上垂頭站着，心裏在飛快思考一會兒帶洛牧從哪裏逃走。
“哦？你們韓老大前段時間才取過一批貨，他把那批貨送完任務就完成了，怎麼還要貨？”閆老闆轉着無名指上已經快要被肉撐開的戒指，語氣瞬間轉冷。
“我可是聽說外面又被查了兩批貨，不會是你們韓老大的吧？”
“怎麼會，我們韓老大的謹慎您知道的，我們那批貨已經送完了。”洛牧躬身笑着說，“我們韓老大也聽說了貨被查的事兒，這不是想着為組織分擔困難嘛。”
“有上進心是好事。但是！”閆老闆拿起手邊的香煙狠狠的吸了一口，隨即衝著二人噴出，“組織的規矩不能壞！”
煙霧之中柳承業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踉蹌兩步之後，便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昏迷過去。而一旁的洛牧因為後退靠在門上才勉強沒有摔倒。
“組織規定，除了自己的任務，其他一概不許過問。韓昊出了什麼事兒，我會自己親自去確認，在這之前你們兩個就在這裏好好休息!”
閆老闆從辦公桌後走出，挪動着自己肥碩的身軀走到柳承業身前，屈身伸手探探柳承業的鼻息，又伸腳對着柳承業的腹部狠狠地踢出去，踢到牆邊。
見柳承業依然沒有反應，臉上也沒有變化，閆老闆這才走向洛牧。
看着洛牧逐漸迷離的雙眼，閆老闆蹲下肥胖的身軀，緩緩開口。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你一進來，我就有種奇怪的感覺，有點像幾天沒抽煙，又有點像想要的東西得不到。”
隨着語調越來越興奮，閆老闆的肩頭的襯衫被撕裂開來，左右肩膀裂開了深可見骨的口子。
如韓昊一般，巨大的食人花從裂開的傷口處鑽出。
但不同的是閆老闆的食人花有兩個，而且在食人花的周圍還有幾根手臂粗的藤蔓，藤蔓的頭圓鼓鼓的，像是沒開放的花苞。
“但是我現在明白了。這是餓了的感覺！想那餓到可以直接吃掉你的感覺！”
在閆老闆的操控下，幾根還未開放的藤蔓把洛牧綁起舉到空中。兩個張着血盆大口食人花緩緩靠近。
此時洛牧眼睛已經完全閉上。
“你的體內肯定有什麼讓組織都會心動的東西！只要吃掉你我就能在組織里更上一步！”
滿臉陶醉的閆老闆在食慾的刺激下已經有些忘我，
本就小的眼睛此時幾乎完全不見。
短粗的胖手在空中搖擺着，兩朵食人花也隨着他的搖擺一邊舞動着一邊靠近洛牧，像是食人部落開飯前圍着篝火的慶祝儀式！
嗖！
當食人花的尖牙已經出現在洛牧頭頂時，異變突生。
閆老闆突然感覺捆綁着西服青年的藤蔓丟失了目標，隨即一道白色的影子從閆老闆半眯的小眼睛前略過。
緊接着肩膀上傳來一股巨力把自己向後拉扯的失去平衡，接連幾下撕心裂肺的劇痛便從身後傳來，可在他痛呼出聲之前，幾條藤蔓已經將他的嘴封住，四肢關節也被迅速鎖死。
仰躺在地上，閆老闆看到兩片巨大的劍型葉子捅穿了兩朵食人花的巨口，將其釘在了桌上，其餘的枝條也被紛紛斬斷頭部，在鋪滿綠色鮮血的地面上抽搐。
“總算是等你自己召出來了。”那個明明已經昏迷的青年此時從辦公桌后整理着西裝緩步走到他的面前。
青年踢開一旁還在抽搐的枝條，用充滿好奇的語氣開口問道：“你們組織除了食人花，沒點其他的植物了嗎？”
閆老闆嘴上的枝條此時已經鬆開，似乎在期待他的回答。
“你為什麼沒事，你們兩個都喝了香檳！”閆老闆因劇痛而分外猙獰的臉上，依然能看出幾分疑惑。
“我確實喝了，只是喝的是沒有加料的。”洛牧攤攤手，指着一旁的柳承業：“只有他喝的加了料，雙倍。”
一個優秀騙局的核心是什麼？
是你構造騙局時摻雜的那一分真實的東西。這是洛媽在他幼年教育時經常念叨的一句話。
“人的思維是有慣性的。”
雖說只是一個短暫的小騙局，但洛牧還是很樂於為閆老闆解釋一下。
“你很謹慎。”
“你讓人給我倆的香檳加了料，你看到我倆都喝了香檳，你看到他真的暈倒了，你看到我也閉上了眼。依據這些你的思維順利的得出一個結論：我也失去了意識無法反抗。”
“而實際上，在那個穿着黑色禮服的女孩給我加料時，我把它彈到了他的杯子裏。”
雖然洛牧不喜歡賭場，但是這種在很多地方都可能碰到的“危機教育”洛爸，洛媽可是一點沒放鬆。
他還記得那個明明四十多卻還和二十歲少女一樣活躍的的瘋癲中年女人，在自己來金陵上大學之前抱着自己的臉，語重心長的說過。
“我兒子這麼好看，在外面一定要注意，男孩子也要保護好自己！”
所以在那個黑禮服女孩端着酒杯靠過來時，洛牧知道了她的意圖。
“你就不怕我給你們下的是毒藥？”
閆老闆瞪着洛牧，仍有不甘心的問道。
“你明明可以讓保安直接把我們兩個抓起來，帶到無人地方審問或者處理掉，為什麼要用這麼複雜的方式？”
“而且，從我們換完籌碼開始，就有幾個人裝成賭客，一直跟在我們周圍。四周的保安的位置，也總是若有若無的把我們兩個困在中間。”
“這些都能看出，你是個非常謹慎的人，那如此謹慎的人，真的會不在乎我們的真實身份嗎？我們是否真的是組織上派來的人？”
“所以你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先看看我們是什麼意圖，然後再將我們控制起來，等你確認了韓昊的狀況之後在做決定。”
聽完洛牧的解釋，閆老闆仍有心爭辯兩句，但身後傳來的劇痛，和兩朵食人花陷入瀕死狀態的急迫讓他放下了所有的硬氣。
閆老闆調整好心態，臉上迅速掛上討好的表情開口，雖然他討好的表情讓他臉上的橫肉堆到一塊，顯得更加猙獰。
“兄弟好算計，今天算我栽了，我看兄弟能力出眾，談吐也是不凡，我們組織正缺兄弟這樣的人才！”
提到組織時閆老闆的臉上閃過一絲狂熱。
“兄弟今天放我一馬，我可以向高層引薦，憑兄弟的能力一定可以平步青雲，到時候財富權利唾手可得！還有……”
閆老闆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亂飛，要不是把他手捆住，洛牧懷疑他又要手舞足蹈起來。
“免了，加入一個人人都想把我吃了的組織，我還沒有這種奇怪的癖好。”
洛牧站起身，一臉嫌棄的又給了地上的藤蔓一腳。
“今天找你來，就是想問你要點東西，再問你幾個問題。”
“好說，兄弟看上我這兒什麼東西了，隨便拿，我抽屜里的保險柜密碼是492536，外面的女孩你看上哪個直接帶走，女孩不喜歡我們這兒還有小帥哥……”
洛牧擺擺手，阻止了閆老闆逐漸突破下限的發言。
“你給韓昊的貨，你這兒還有沒有。”
“沒了，真沒了。”看着洛牧面無表情的從一邊移來一片劍型葉子在他頭上，閆老闆冷汗滴落連忙解釋，“上次給韓昊的是最後一批，我這真的已經沒有了！”
看閆老闆表情確實不像說謊，洛牧有些遺憾，畢竟他現在還處在生命餘額不足的狀態。
昨天在證據室兩個箱子裏裝的果實，明顯沒有柳承業在鼎元大廈找到的單盒包裝的有質量，單個果子的能量大概只能填充洛牧倒計時十個小時左右。
而且，洛牧還留了一部分，每個果子只抽走了七個小時左右，再加上系統為了構造他的人形態抽走了一半，算下來只續了洛牧十一二天的命。
而且是貓形態的十一二天。
洛牧現在暫時還不想死，畢竟這個世界變得如此有趣，好歹得讓他看夠了再說。
“那下一個問題，說說你們組織的基本情況吧。”
直接當伸手黨不行，洛牧只能退而求其次，“你是怎麼加入的，你們的目的是什麼，還有關於你們的貨，你還知道點什麼?”
“兄弟，這些我真不能說！”說完這句話，閆老闆就有些後悔，從他身後，又有兩片葉子飛了過來，懸在他身上。
閆老闆咽了口唾沫，語氣帶着顫抖：“組織為了防止我們底下的人暴露，只要我說了，這些藤蔓在我體內的部分就會把我吸干。”
閆老闆身體不能動，只能用自己的小眼睛努力指向地上的藤蔓。
“這樣啊，那沒辦法了。”
“我只能及時止損了。”
洛牧看着閆老闆和他的植物朋友們，在心中默念收容開始。韓昊只有一根藤，閆老闆有這麼多，應該能收集不少能量。
躺在地上的閆老闆，見洛牧起身，還收起了指着他頭的劍葉，不禁鬆了口氣。
還是年輕啊。
閆老闆在腦海里已經看到了洛牧反向輸入正確密碼后被一槍爆頭的樣子。
可想像消失的很快。
比身後食人花被貫穿還要猛烈的多的痛苦，從藤蔓瞬間灌到他的每一根神經當中!
彷彿深入靈魂的的痛覺之下，他的五官都擠到了一起，多少年沒有流過眼淚的他，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他能感受到組織賜予自己的力量在從傷口處快速流失，那種失去對自身力量掌控的感覺讓他在痛苦之外充滿惶恐。
“你在幹什麼！”
“停手！”
洛牧此時不在閆老闆的視線之內，就像站在死刑犯背後的劊子手。
“我剛才說了，要及時止損。”
“我真的沒騙你，那些信息說了我就會死！我求你你相信我！”持續不斷的強烈痛苦和死亡威脅下，閆老闆此時已是滿臉的鼻涕眼淚。
“我沒有不相信你啊，正是因為信你我才知道你已經沒價值了。”
洛牧走回正面，看看涕淚橫流的閆老闆和他抽搐的植物朋友。
“你死了我也能知道我想要信息，只不過會累一些。”
“所以…”
“右邊牆上！”
“右邊牆上的壁燈！”
“哦？”洛牧沒想到，都被人以死亡威脅了，這胖子居然還有心思藏着東西。
“按下去！”
洛牧沒有自己過去，而是操縱一條藤蔓遠程按下了壁燈。
一陣巨大的轟鳴聲響起后，整個右邊牆壁緩緩抬起。在轟鳴聲下，其中一條閆老闆的藤蔓在抽搐中不停的向著右邊的牆壁靠過去。
半分鐘后，右邊牆壁徹底打開，漏出裏面的樣子。
牆內並不是房間，也不是什麼保險柜，而是一堵半球型的牆。牆上刻着一圈圈讓人眼暈的扭曲紋路，在牆壁中心匯聚。
在牆的中心，一個許多細小藤條團聚而成的藤綠色球嵌在裏面，藤球大概人頭大小。
結合著牆上的紋路一起看，讓洛牧想起了昨天晚上失去理智時韓昊的眼睛。
洛牧用藤蔓困住藤球，試圖將藤球從牆上拽下來。已經被洛牧輸入能量強化過的藤條此時卻對藤球無能為力。
而且在人形態十倍的能量消耗下，自己的各項能力都有兩到三倍的提升。就這樣還是拿這顆藤球沒辦法，好像在牆後有什麼東西與其相連一樣。
就在洛牧思考怎麼把藤球拿下來時，異變自身旁突生。
一根來自閆老闆的已經斷了頭的藤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牆壁之下，而原本毫無反應的藤球突然開始如心臟般跳動。
下一瞬，一根不足閆老闆一半粗細的細小枝條從藤球中向那根藤蔓激射而去，隨後狠狠地扎進了被削掉花頭的斷面。
而另外幾條躺在地上的藤蔓之一，不知何時鑽到了桌底。“啪嗒”一聲，似乎啟動了什麼開關。
此時，身後傳來了一陣狂笑。
洛牧轉過身，閆老闆依舊被自己的藤蔓裹得結結實實，兩朵食人花在不斷的能量抽吸下已經不再掙扎。而閆老闆那張佈滿鼻涕眼淚的臉上，又露出了他那個招牌的猙獰笑容。
此時一陣強烈的震動從四周傳來。
洛牧沒有期待他狂笑后的解釋，隨即操縱着葉片直接斬了過去。
瞬間，閆老闆的腦袋就像一顆西瓜被砍碎，紅白之物流了一地。
可下一秒，在閆老闆裂成兩半的腦殼中，無數條細小的藤條鑽出，兩邊互相勾連着把閆老闆的腦殼又拼了回去。
數秒后，那張仍留着死亡前驚懼的胖臉又露出了那噁心的笑容。眯縫的小眼睛裏滿是得意和嘲笑。
洛牧也不知道這麼小的眼睛怎麼能表現出這麼豐富的感情。
洛牧又一次操縱葉片砍過去，不過這次砍的是藤球與閆老闆連結的部分。
叮！
像是兩片刀鋒互相碰撞的聲音傳來。強化過後甚至能切斷鋼鐵的劍麻葉此時居然被蹦出了口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旁邊又是一陣狂笑。
“別費勁了小子，看看監視器吧。”
洛牧轉身看向背後的監控大屏。此時原本華麗的賭場已是一片混亂，在角落的監視器畫面能看到，有大量的白煙從屋頂噴出。
而下方混亂奔跑的人群一個個的暈厥，而每一個暈倒的人旁邊，一條綠色的藤蔓就會刺穿地板出現，隨後吸附在任何裸露出皮膚的地方。
整個賭池此時已經是一片森羅地獄!
“原初之種一旦解放就無法停止，它會逐步吞噬周圍除了操縱者之外所有活物的生命力！”
“我本身不想用這個方式的！”
“用了它，我經營多年的這個地方也就毀了！”
即使在劇痛的折磨下，閆老闆仍然不打算停止發出他的勝利者宣言。
“但是在此之間，只要周圍的生命力足夠多，操縱者和種子的連結就不會斷，而我就是不……”
嘩啦！
洛牧再度揮動葉片將腦袋砍碎。
幾秒鐘后，閆老闆又一次復原，而臉上的嘲諷之意更甚。
“不管你砍死我多少次，我都會復活，用外面那一千多人的生命力復活！”
“原初之種被無故激活，組織的祭司半小時內就會來查看！比起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你的這點小把戲就如同螞蟻一般！”
“半小時！”
“半小時，你能殺我一千次嗎！”
“我閆德輝混了這麼多年，你個小毛孩子走狗屎運得了點小本事，你能弄死我？！”
“到時候組織的祭司一來，我只要把你獻上去，我不但不會受罰而且還會高升！到時候你一定會後悔你今天做的一切！”
“我要把你！……”
似乎勝券在握的閆老闆喋喋不休。
而洛牧又一次用死亡短暫阻止了閆老闆的聒噪。此時從監視器上能看到，賭池的中央出現了一顆顆低矮的小樹在暈厥的人們身上生長，而樹上長出了熟悉的果子。
“看到外面了嗎！小子”
閆老闆再一次復活，但不同的是，閆老闆光亮的額頭此時已經變成了樹皮一樣的黑棕色，臉上也逐漸出現了木質化的黑斑。
而頭頂一顆迷你的食人花正在肉眼可見的長大，整個人像一個童年陰影版的變態慢羊羊。
“你不是想知道我們的貨是怎麼來的嗎？”
“就是這麼來的！我們平常不會用這麼過激的方式，只是緩慢收集人在情緒劇烈波動時溢散的生命力供給原初之種!”
閆老闆激動的像是介紹自家優良品種的果農。
“但現在，這才是原初之種真正的威力！”
“那一顆果子就是一個人五年的生命力！而我用一顆果子就能復活一次。”
“你覺得，你能.....”
洛牧叒一次阻止了閆老闆的立行為。
“五年嗎？”
洛牧心算了十秒鐘，嘴角勾起一絲讓剛復活的閆老闆不寒而慄的冷笑。
洛牧轉過身面對着閆老闆，操縱着一片葉子輕輕的拍打着閆老闆已經木質化大半的胖臉，一字一頓。
“說謊的人，要死一千次哦！”
“閆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