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堅果原產地
才睡了十幾分鐘的柳承業是被三聲重疊的呼喊嚇醒的。
“你的朋友有事找你,請速來剛才的孤院。”
“別吵,我再…睡一會兒……”
幾天的疲勞讓柳承業本能的拒絕一切叫他起床的東西,但是從睡眠中漸漸清醒的大腦已經在瘋狂的在記憶中標記三個聲音的主人。
正房裏的三個!
砰!
下一秒,瞬間飛起的被子下是狼狽掉下床的身影。
扶着床邊爬起來的柳承業看着本該被他鎖在正房裏的三個人,擺出三張笑臉豎在他床前。
“你的朋友有事找你,是一隻貓,請速來村子西面的院子。”
床對面的三個人用毫無起伏的語氣又說了一遍。
柳承業看看四周,除了自己房間裏應該沒有其他什麼東西。又指着自己驚慌未消的臉問道:
“是在,和我說話?”
“是的,你的白貓朋友找你。”
床邊的老太太拿起外套遞給柳承業
柳承業手有些哆嗦的接過外套穿上。
“呃,什麼事?”
“你去了就知道了。”
對面三人沒有回答,只是笑着,笑得很滲人。
懷揣忐忑的柳承業,在三人的陪同下走出院門,沿着不怎麼亮的燈光,一路和藹的笑臉依舊在等他。
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審判我,不要這樣折磨我!
又一次在一路的目送中,柳承業帶着逐漸適應的麻木大腦,走向剛才的院子。
…
明亮的屋子裏,土炕上少女與貓相對而坐,中間擺着一個小桌子。
桌上有三片葉子,其中兩個放着少許花生和開心果,另一個裏是滿滿的果殼。
柳承業進屋后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似乎沒有任何的狀況,甚至還有些小溫馨。
柳承業現在的心情就好像你的朋友在你床頭開了一槍把你叫醒就為了讓你看他新買的夜光手機殼一樣。
“一定要用這麼驚悚的方式叫我來嗎?”
進屋的柳承業呈崩潰狀看向白貓。
“我好像嚇到你朋友了。”
女孩看看柳承業又看看白貓,從葉片做成的盤子中拿出一個開心果剝開放在洛牧面前。
“沒事,他被嚇一天了。”
細小藤條從洛牧身邊長出,纏住開心果送進嘴裏。
看見炕上兩人對於自己一路上慘無人道的心理折磨毫不在意,柳承業有點想直接摔門而去,但是想起外面和諧有愛的村民眾人。
嗯,還是算了。
“所以找我過來有什麼事兒,現在又是個什麼情況?”
被從夢鄉中直接拉出來,柳承業對於現在的情況還是一頭霧水。
“也沒什麼事。”
洛牧身後的枝條多出一根,擺成箭頭狀指向對面的女孩。
身穿淺綠色睡衣的女孩朝門口的柳承業淺笑着揮手。
“就是她想看一下現實中的‘俠盜’是什麼樣的。但我對俠盜這個詞持保留意見。”
洛牧對於柳承業從事的職業不予置評。
但是女孩明顯對於只能在影視劇中見到,一個偷盜黑惡勢力財富,然後捐給福利院(偶爾)的人很感興趣。
女孩伸手一點,炕邊幾條藤蔓和葉片生出,組成了椅子的形狀。
“坐下說?”
柳承業帶着,滿腹疑惑和一絲絲因為被稱作俠盜的小驕傲,在植物組成的椅子上坐下。
女孩向柳承業伸手致意,
柳承業連忙伸手握住。
“你好,我叫安冉,是洛牧學長在金陵大學的學妹。”
女孩的笑容很溫暖,但是手很冰。
兩人的手一觸即分,那一瞬間柳承業感覺自己好像握着一塊冰涼的鐵板。
“她是大二,我剛知道。”
洛牧對於女孩的自我介紹進行補充。
女孩收回手,抓了一把花生和開心果放在柳承業面前。
看着面前品相極好的堅果,柳承業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吃。
“你還想知道什麼?”
女孩一邊扒着花生一邊問道。
柳承業看向桌邊的一人一貓:“呃,所以現在你們這是什麼情況?”
“我和洛學長商量好了,他在我死前陪我聊天,我把他需要的能量,儘可能的在消散前傳給他。”
女孩隨意的答道,順便把剝好的花生髮在洛牧面前。
“死前?”柳承業絲毫看不出女孩紅潤的臉蛋上有一絲瀕死的徵兆。
“嗯,我這裏長了個東西。”
纖細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頭,女孩面色平靜,絲毫沒有作為一個將死之人的自覺。
“要我命的東西。
…
“一點治療可能都沒有了嗎。”
任何美好的事物突然凋零都會讓人於心不忍。
幾分鐘過去,聽完具體病情后,柳承業神色複雜的看着眼前這個只有二十歲大的漂亮女孩。
“沒有,至少醫生是這麼說的。”
安冉聳聳肩,無所謂的笑笑,手指在桌邊輕輕滑動,帶出一條各種顏色細碎小花。
“其實我一個月前的時候就死了,但是這種神奇的力量救了我,救了我十一次。”
“不過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罷了,這一次估計也是最後一次。”
安冉語氣中帶着自嘲。
“每一次我失去意識后醒來,沒過多久就會再次頭痛,噁心,意識模糊,失去視力等等。我也不知道它是在救我還是在折磨我。”
“也許這是我殺了一村人的懲罰?”
看着眼神中同情逐漸放大又漸漸消失的柳承業,安冉笑着又遞給他一把花生。
“不過這些事,確實比較影響聊天氣氛,我們聊點別的吧。”
安冉把目光轉向洛牧。
“剛才學長你說你還有人形態,可以給我看看嗎?”
“可以。”
洛牧沒有猶豫,畢竟父母雖然沒有指望自己能正常融入社會,但是吃人嘴短這些基本的社交規則還是讓他記下了的。
更重要的是,她一個人剝兩人份的花生和開心果有些慢,還是自己來快一些。
穿着白色風衣的洛牧出現在桌邊,自顧自的剝着桌上的堅果。
安冉打量了片刻。
“蠻帥的嘛,比外面那群長得奇形怪狀的人強多了。”
“外面那些人沒再往進闖?”
洛牧把剝好的十幾個花生和開心果聚攏,打算一口吃下去。
“沒有,死了幾百人之後,來了幾個強的多的,還有一個會飛,不過到了村口也讓我打退回……”
正說著,安冉看見洛牧眼前的堅果已經吃完。
“還要嗎?”
安冉召出一根長着幾串黃綠色果實的開心果樹枝,還有幾根帶着臃腫根系的花生苗。
隨後在另外一片會發光葉子的輔助下,成熟的花生和開心果迅速脫落,乾燥,開口,變成成品的堅果,分成三份擺在桌上。
真.自產自銷。
旁邊的柳承業看完整個流程,手裏拿着花生,表情漸漸凝固。
看着一個操縱植物屠村,還操控屍體接待來人的少女和一個根本不在意別人感受的心理變態青年,坐在這裏吃着堅果討論另一群喜歡變成植物吸人生命力犯罪組織。
作為一個毫無特殊能力的廢柴普通人,柳承業只想逃。
能不能不要再給我遞花生了!
但這些心裏的怒吼他還是不敢說給那兩個能把自己做成花生的人聽。
疑惑的看了眼似乎在做心理建設的柳承業,安冉繼續開口。
“後來他們就換了個方法,他們不知道用了什麼東西,讓我控制不住身體裏這股能量,一直不停地釋放。
你們來的時候應該有看到,最外面一圈沒有花的林子就是一直釋放能量的結果,現在我已經控制不了最外面的一圈樹林。”
“不過你放心!”安冉拍着胸脯保證,“在我死之前這些能量至少有一半會回來再次嘗試救我,就是這次可能不太夠。”
紅潤的臉色上閃過一絲蒼白,安冉嘴角的微笑也被痛苦牽拉的有些勉強。
“之前幾次醒來之後,頭痛來的比最先幾次快的多,這一次現在就已經開始頭疼了。”
忍着疼痛,安冉手指略微顫抖着從桌上劃過,綠色的細枝組成了一個禮物盒的圖案。
“到時候我沒醒來這些能量就都是你的啦!”
洛牧平靜的聽安冉說完,把嘴裏的堅果咽下去,看着安冉微皺的眉頭問道:
“你還有多少時間?”
“大概到明天中午之前。”
“那我們就該開始最後一部分了。”
柳承業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好奇。
“最後一部分是什麼?”
“我想在我死之後,至少有人可以記下關於我的一段記憶。”
女孩的聲音比起剛才似乎少了幾分中氣。
“本來想自己講故事的,但是剛才洛學長說,如果我不抵抗的話他可以讀我的記憶,我們兩個體內的能量這麼相似,應該觀影效果會很好。
自己看到的也肯定比我講的更清楚,不過……”
安冉看着洛牧,俏皮的眨了下眼睛。
“我的回憶可能有些過於悲慘,看完了可別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