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麥與垃圾場
熬夜對人的傷害往往不是物理的，而是精神打擊。
特別是當你以為自己乾的差不多的時候，轉頭一看要處理的事還有一半，而掀開窗帘發現天亮了。直接破防加沉默。
距離龐武佈置完任務過去一晚上，羅倩已經帶着隊員梳理了一百多件失蹤案件地點，挑出可能有組織隱藏地點的，準備第二天白天去勘察。
此時除了因為能力特殊的羅倩還比較精神之外，其餘人幾乎都已經萎靡不振。
能力覺醒可不加體力槽的。
即使是之前早點剛喝完一杯咖啡的王磊現在依然是眼皮打架的狀態。
看向另一片依然坐的很端正，不斷翻看案件報告的羅茜，王磊簡直驚為天人。
“茜姐，您真的一點不困？”
為了好區分一對名字一樣的雙胞胎，幾名隊員一般管姐姐叫羅隊，管妹妹叫茜姐。
“不困。”羅茜沒抬頭，手裏翻閱的動作不斷。
作為一個經常性在實驗室幾天不出來的生物研究生，這種熬夜對於羅茜來說沒什麼壓力。
羅倩合上報告，起身伸了個懶腰。
“行了，案卷先看到這裏，我們去現場看看。”
除了羅茜，根本沒人站起來。
看着周圍幾個癱倒的隊員，羅倩無奈嘆息：“王磊，用下能力。”
被點名的王磊一臉的不情願。
“能不用嗎羅隊？我覺得大家還能在堅持一……”
看見羅倩眼神變得愈發危險，認命的王磊無奈起身。
“起來嗨啊各位！”
咚！
一聲弱智一樣的發言后，王磊就保持着雙手舉高的姿態跌回了椅子上，隨即傳來了響亮的呼嚕聲。
而包括周飛鴻在內的剩下幾名隊員此時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像是一覺睡到自然醒一樣。
王磊的能力是痛苦轉移，他可以將別人身上的傷痛轉移到自己身上，然後以快一倍的速度恢復，包括藥物在這些傷痛上的藥效都會加倍。
但是王磊要承受的是數倍於傷害來源人的痛苦。
現在他承受的就是另外四個人的疲勞。
恢復精神的周飛鴻上前，把王磊扛到一旁的沙發，又找了件衣服給他蓋上。
羅倩站在門口招呼眾人。
“走吧，在王磊醒來之前把今天任務做完！”
——-——
另一邊，在對策部門通宵工作的時候，柳承業和洛牧舒服的睡了一覺后，來到了長安市外的一處田地中。
這片田地是‘綠洲農業’承包的，距離長安市最近的一處。洛牧和柳承業躲在遠處看對策部門的幹員前腳剛走，二人後腳就繞了進去。
初冬時節的清晨陽光，照在身上時暖意已經被搶走大半，不時略過的寒風讓青黃夾雜的麥苗向每一束灑在地面的陽光致意。
洛牧走在田壟上，放眼望去大片田地里的麥苗已經長到三四十厘米的高度。
“這也沒什麼異常啊，麥子長得也挺好的。”文化沙漠柳承業對眼前的景象毫無感觸。
“我覺得你回去之後還是多讀讀書比較好。”洛牧掃了一眼柳承業，蹲下身扶起一根麥苗。
“冬小麥，秋季播種，第二年夏季收穫，它能夠過冬的原因就是在過冬的時候，地面基本停止生長，而在地下長出新芽，儲存養分，到來年才繼續生長。”
“但是現在，它把還沒積攢好的養分提前釋放用來生長，這樣繼續生長下去，
即使能成功過冬明年也很難有好收成。”
洛牧釋放力量進入麥田，操縱着麥苗的根須加速生長。
“所以，在這些田下面，肯定有什麼東西刺激了小麥的生長。”
隨着洛牧力量釋放的加強，小麥的根系不斷壯大向地下深入，在深入到三十五米左右，小麥的根須已經快到承受極限的時候，洛牧感知到了什麼。
大概是一個體積很大的東西，因為小麥根須一直沒長到它的邊界。
在洛牧繼續讓小麥根須深入的時候，感知消失了，那個巨大的東西似乎在向著地下更深的地方逃走。
而地表輕微的震動也能看出，地下那玩意有多麼巨大。
“怎麼樣，找到了嗎？”
柳承業蹲在旁邊，像是個不甘心空軍的釣魚佬一樣的問着洛牧。
“沒有，跑掉了。”洛牧也有些遺憾，這麼大體積的東西，應該能夠他至少兩個月的能量。
而在那個刺激小麥生長的東西跑掉之後，方圓十幾畝地原本青黃夾雜的小麥，肉眼可見的開始轉為全黃色。
不過不是那種小麥成熟后的金黃色，而是衰敗的枯黃色。
就像一個巨大的手掌給了這片大地一個耳光，挺直的麥稈開始接連倒伏，貼在地上，虛假的生機勃勃在飛速消逝。
看着四周飛速變化的景象，一旁的柳承業目瞪口呆。但洛牧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
撿起一株已經完全枯黃的小麥，洛牧用手輕輕一捻，如秋天的枯葉般破碎的葉片被風吹散。
作物逆着時節生長是要付出代價的，只不過之前有東西替它們付了。
“走吧，周邊的幾個農場對策部門已經探完了，我們去看看。”
洛牧看着手機上發來的信息招呼柳承業離開。
……
幾個農場看完已經是晚上，一整天過去，一無所獲，除了禍害了幾百畝小麥之外，就多了一個累癱的司機。
柳承業吃完晚飯回到酒店房間，洛牧正用貓爪下的肉墊划著他手機。手機里時不時傳來一聲消息提示。
柳承業現在聽見消息提示音就害怕，只要一來消息洛牧就得帶着他在外面逛一大圈。
作為一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百分之九十時間都龜在家裏的頂級死宅，這幾天的經歷簡直是噩夢。
“洛少爺，明天咱還繼續查農場嗎？”
洛牧視線短暫的從手機屏幕上脫離，瞥了一眼柳承業：“明天要去更遠的幾個地方，我建議你早點休息。”
聽到明天還要繼續，柳承業已經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如果不是因為哭出來太丟人，他早就哭出了聲。
等了片刻，洛牧沒聽到往常一樣的抱怨聲音，仰頭瞟了一眼。
一眼就給洛牧逗笑了。
柳承業此時像個委屈的小媳婦一樣坐在床邊，可憐巴巴的看着他不說話。
“三十多歲的人做這種表情多少有些噁心了。”
對柳承業的表情洛牧作出中肯評價。
“而且你要真的累你回金陵就好了，我也沒強求你跟着來的。”
聽完這一句，柳承業表情更委屈了，洛牧懷疑一會兒他真能哭出來。
不過柳承業這幅樣子倒是印證了洛牧一些猜測：“我媽讓你跟着我的？。”
柳承業委屈的點點頭，開口問道：“您看見了？”
洛牧翻着柳承業的手機：“沒有，不過我猜大概是藏了個雙系統。”
在被警員追捕的那天晚上，給羅茜找來警服，順便化了個妝之後，；柳承業就離開了，離開之後柳承業就給師母也就是洛牧他媽彙報了洛牧的近況。
洛媽聽完之後對於兒子的狀態極度不放心，就讓柳承業最近一段時間跟着洛牧。
“你回去就好了，我不介意的。”
洛牧表示無所謂。
“你媽介意！”柳承業咆哮。
“你怎麼那麼怕我媽？”
雖然從小到到大沒見過柳承業幾次，但印象里他每次來的時候和老爸還挺熟絡，可一看見老媽就跟老鼠見貓一樣。
洛牧對此很好奇。
柳承業面色沉重的搖搖頭。
很久以前給師傅偷偷塞了兩盒煙被師母發現，讓上天入地的狠狠整了一個月，那一個月給他留下了終身難忘的陰影。
“我還是早睡吧，明早去哪您叫我。”柳承業把自己往床上一扔，直接沒了動靜。
…
其實洛牧現在就有一個地方要去，不過看柳承業已經睡著了，洛牧也沒再叫醒他。
手機上，羅茜發來的新消息顯示，在市郊的垃圾處理廠，又發現了幾具乾屍化的屍體。
——-——
市郊的垃圾場處理，白布蓋住了並排的四具屍體，十幾名警員散落在這個收納了城市污濁的地方調查取證，相機的閃光燈時不時的照亮四周，各種廢品一閃而逝。
處理廠的辦公室，幾名警員正在詢問處理廠的老闆。
“這幾個人你認識嗎？”警員拿出從死者身上搜出來的證件問老闆。
老闆拿起證件端詳了片刻，挑出兩張。
“這兩個認識。”
“你和這兩人是什麼關係？”
“沒關係，沒關係。”聽到這話，老闆汗都下來了，哈着腰連忙解釋
“就是兩個收廢品的老頭！沒地方睡覺了，來我這兒找個廢車，紙殼子啥的湊乎一晚！”
“真跟我沒關係，警還是我報的不是？”
……
“羅隊，這地方就幾台大型的機器和辦公室旁邊有幾個攝像頭，錄像我也看了，除了幾個人進來的畫面能看到點，其餘什麼都沒有。”
周飛鴻看完錄像，來找羅倩彙報。羅倩正在觀察四名死者周圍的環境。
“周圍轉了好幾遍，和之前案卷的乾屍化死者現場一樣，確實沒有任何其他人來過的痕迹。”
“我已經讓小軍他們幾個去看周圍道路的監控了，但八成也找不到什麼。”
周飛鴻看着四具蓋着白布的屍體，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這次的案件和他們昨晚看到的案卷很相似，都沒有什麼能追查的線索。
而且幾名死者都是居無定所的拾荒老人，如果不是處理廠老闆發現后報警，可能都不會被他們知道。
“去安排警員排查下周邊的人，特別是拾荒的老人，問問他們的活動範圍，確定一下他們今天都去過什麼地方。”羅倩吩咐道。
“是！”
翻開白布看着幾位拾荒老人的屍體，羅倩心理想的是韓昊、閆老闆以及前幾次審訊的組織成員的死狀。
一瞬間，羅倩似乎抓住了什麼，但是又說不過來。
鬱悶之下，羅倩仰頭看看夜空，在取證的警員拍照時閃爍的片刻，羅倩似乎看到，在遠處的車頂，坐着一隻白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