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錢借到了
當老夏還沉浸在夏大答應幫忙的喜悅之中，而接下來夏大的這一盆水讓老夏原本高興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冰窖。
“老夏啊，我既然答應幫你，你是不是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呢？”夏大臉上閃現過一絲奸笑。老夏聽后疑惑地看着夏大，他的思緒如亂麻一般，他想不到夏大會和他提出書麵條件，但心裏琢磨着夏大提出的條件一般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你說吧，夏大老哥，只要我做的到，我一定答應你。”老夏有點茫茫然地說道。
“老夏，其實也就是一個很小的條件，很多年沒叫我爺了，你只要跪着叫我一聲爺來着？”夏大看着老夏，呵呵地笑道。
“夏大老哥，這算什麼條件啊，我們年紀相仿，讓我跪着叫你爺會不會把你叫老了？”老夏實在捉摸不透眼前這個邪物，以前沒有打交道，只是耳聞夏大此人邪性，如今一接觸還果真如此。可莫名其妙地讓自己叫他一聲爺，那不是有神經病嗎。
“我不會介意的，我就喜歡別人跪着叫我爺。”
老夏不惑地看着這個答應會幫助自己的人。他有些猶豫，他知道自己一旦叫了他爺以後，一定會被他傳遍整個鄉里，以後在村裡人面前，他就真的不好抬起頭了。可又有什麼辦法呢？如果他不叫他一聲爺，很有可能兒子的學費就會借不到。這個原本自尊心很強的男人，面對突如其來的條件，猶豫着。他的膝蓋慢慢的向泥地上彎去。
“夏大老哥，你這不是讓我有些難堪嗎？我和你年紀相仿，平日無仇，近日無怨的。剛才你答應幫我，我心裏萬分感激，可叫你爺這個沒有頭腦的條件，我實在不明白。”老夏小心地說道，他原本發光的喜悅的神情消失的蕩然無存，他的內心告訴他，不能叫夏大爺，一旦叫了以後就成了梅家村的笑話了。老夏開始有點厭惡眼前跟自己說條件的夏大了，他冷冷的眼神，顯得犀利，悲憤，無奈。甚至有些衝動地想回頭就走。
“夏根兄弟啊，你這是不願意吧。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讓你叫我聲爺而已，你都不願意。看來你這是不想借我的錢了。你這個倔強的脾氣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變。你不需要錢，那我就要上樓睡覺去啦。你請回吧。我可不想把自己的身體凍去了。”夏大看看老夏，邪笑着。
老夏沉默不語，可內心掙扎不已。他原本堅定自己不能叫夏大為爺，可現實擺着的困難，讓他非常不堪，他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一刻他多希望有人可以出來幫他一把，老夏的心是涼的，是失落的，是憤怒的。他閉上雙目，長長地嘆了口氣。
“爺。”老夏跪在夏大跟前，大喊了一聲。老夏的眼眸開始模糊，淚水像屋外的綿綿細雨無聲無息地從臉上流下。他一開始就知道夏大是個邪人，不曾想邪的如此莫名其妙。雖然自己身上沒有失去什麼。可總覺得不是滋味。是的，這是一個男人的尊嚴被侮辱了。這份尊嚴原本在老夏眼裏分量很重，可如今被輕易擊破。都說是跪天跪地跪父母，不曾想自己要跪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人，並且還得恭敬地叫對方一聲爺。老夏，用衣袖擦了一把眼睛，站了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夏大的妻子沈花從哪裏冒了出來，她手裏捏着一把錢。
“喲，我家夏大又多了個孫子了。以後你得好好孝敬你爺哦。給，這是你爺借給你的錢，回頭記得早點拿回來還。”沈花嬉皮笑臉嫵媚地說道，她把錢遞給老夏。
原來夏大說錢要去信用社去取只是一個借口，其實他家裏有錢，之所以要借給老夏，不僅僅出於自己願意幫忙，他更願意借出這筆錢來看老夏的笑話。坐這樣的事情，夏大不是第一次了，村裏有好幾個有求於他的人都這樣被他玩弄過。
老夏接過夏大妻子手上的錢，點了點，然後放進自己上衣的口袋，奪門而出。身後沈花和夏大咯咯咯地笑聲，始終在老夏的腦後飄蕩。細雨淋濕了老夏的頭髮，衣服。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黑夜裏快步往自己家裏走去。心裏氣惱慚愧地讓自己覺得此後再也無臉見人。可又有啥辦法呢？儘管老夏很後悔自己剛才愚蠢的行為，可這手裏的錢和自己剛才的行為相比，錢是唯一能解決自己眼前遇到的困難的。
張惠仙沒有呆在被窩裏了，她剛躺下沒多久又起來了。她在自家門口等着丈夫老夏歸來，此刻她多麼需要老夏帶回來一個好的消息。她急切地盼着。昏黃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她的眉頭皺的緊緊的。她在心裏向天上的神仙默默地祈求，希望丈夫可以借到錢，解決掉家裏遇到的困難。她相信丈夫一定可以借到錢歸來的。
夜幕中，熟悉的身影終於被張惠仙盼到了。老夏氣喘着回來了，雨水把他的頭髮打濕了，那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裏冒着兩團怒火，他渾身微微顫抖。
“老夏，你錢借到了嗎？”張惠仙看了一眼像落湯雞一眼的老夏，她心裏猜測老夏可能遇到了什麼事情，要不然他很少會是這樣一種狀態。
“錢，借到了。你去夏強家怎麼樣，他有沒有借給你”
“夏強說要準備給曉蘭買分用的，但是他說會幫我去信用社看看，能不能貸款。臨走的時候張瑛還硬塞給我一袋蘋果，說是孩子們吃”
“哦，那得謝謝夏強，怎麼他家也沒有多餘的錢借給我們家嗎？難道是故意不願意借給我們，那怕借少一點也可以的。”
“老夏，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夏強都說了要給曉蘭買分用，曉蘭考上成績不太好。你這想法太自私了啊，人家女兒的學習是大事，肯定要先顧着自己家裏起。再說他都說了會幫我們去信用社看看，能不能貸款來着。你看這袋蘋果就是他家張瑛給我的。”張惠仙指着桌上的蘋果說道。
“嘿，你說的對，我一時頭昏了，這錢，你把它們放好。”老夏從袋子裏掏出一疊捏的皺巴巴的錢，沒有再說什麼，就上樓睡覺去了。
他累了，每天打理着的農活都把他磨累了。他的心也累了，因為這些年折騰的事情太多了，自己不斷地操心着，今晚儘管自己丟了尊嚴，好歹也把眼前的困難暫時的解決了。這個和年紀極不相符的男人，也確實得好好睡一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