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噩夢大廈
燈光恍惚，下一秒恢復正常。
權珩按住肩膀，肩頭細深的傷口還不停地流着血。
“魚腥？”
地面一片混亂，腥臭的黏液粘的地板發光發亮，有點噁心。
權珩指尖捻着帶血鱗片，“鱗片，蛇尾……不，該是魚尾，海怪嗎？”
至少那樣子，不可能是美人魚。
“居然還是海貨，”權珩抹去佛珠上的鮮血，“和負責人一樣沒有瞳仁。聽聲音是女秘書，這兩個人……”
“啊啊啊！！死人了！！！”
女生的尖叫聲打斷了權珩的呢喃。
權珩頓了下，又輕聲嘆息：“這一大早的，我這個形象出去是不是有傷風化……”
“這，門把手沒了？好多血……”
祁斯明加快了步子，“權珩？權珩你沒事——”
“沒事。”權珩抹掉眼角的血珠，指尖氤氳出血痕，神色平靜。
“借我件衣服，我要出去。”
祁斯明看她渾身的血，又見滿地狼藉，遲疑道：
“你……真的沒事？”
“嗯……如果是條海魚的話，”權珩捻了下佛珠，思量道，“我海鮮過敏算不算？”
祁斯明：“？”什麼意思？
……
等權珩草草上完葯，披着風衣出門，外面的玩家已經圍了一圈。
“這是什麼怪物啊，好恐怖。”
“這麼下去可怎麼辦，今天就死了兩個人，內應還沒有找出來，這可怎麼辦？”
“我不想死……誰能想想辦法啊？！”
權珩往前湊了湊，面前是兩攤不分你我的碎肉，破爛的衣服混着血，連着頭皮的頭髮亂七八糟地纏在一起。
一個紫紅色長發，一個黃色短髮。
“他們兩個……”權珩看了眼唯一被破壞的房門，“在一個房間？”
“……是。”
唯一剩下的女生被盯着，揣揣不安地點頭。
“昨天這個黃毛把小雅叫出去了，說可以帶着她一起贏，他已經抱上了老玩家的大腿。小雅……就和他走了，昨天晚上一直都沒回來。”
她說著就要哭出來：“沒想到，今天早上就……”
權珩凝眉起身，“桑祚司在哪？”
剩餘玩家面面相覷，顯然是不知道。
“奇怪了。”
女秘書的聲音突地橫插進來，帶着笑意，“大家為什麼圍在這裏？”
忽然推來的吸塵器嗡嗡作響，碾過滿地狼藉，絞碎骨肉的粘膩聲音不斷。
離得近的玩家驚呼着閃開。
“老鼠的屍體真難清理啊，為什麼大家要把這裏弄得這麼臟？”
女秘書踩着鮮紅的高跟鞋，依舊是露出八顆牙齒的微笑，只有手部動來動去吸走屍體殘渣。
“大家不能浪費糧食的，這些殘羹剩飯只能我來處理了。”
黑得發亮的瞳仁一直盯着周圍瑟瑟發抖的玩家，毫不避諱，像是垂涎美味的羔羊。
只有在掃過權珩時閃爍過陰毒恨意。
權珩：“？”
你怎麼還搞區別對待？
“好了，各位，請和我來吧。”
女秘書提起吸塵器滴着血的袋子，依舊在微笑，“負責人在五樓等各位。”
五樓？
祁斯明和權珩對視一眼。
……
五分鐘后。
一樓·辦公室
房門把手微微晃動，權珩收起從屍體頭髮旁撿來的發卡，推門而進。
監控屏幕佈滿整面牆，權珩調出相關的監控，見密碼時用磁卡貼近直接破解。
特殊物品：萬能鑰匙
可使用次數：六次
……
五樓的監控里眾玩家被領到巨大雕塑前，權珩分神看了一眼。
算是安全。
“五樓監控沒有存檔？珠寶展這麼重要，居然連存檔都沒有。”
權珩微微皺眉，接着調出前天晚上電梯裏保安進入時的監控錄像。
倍速播放。
畫面里，男人直接從負一層車庫進入電梯，拿着電棍邊晃邊上升，忽然畫面暗下來，視頻畫面也變成夜視。
男人疑惑地按着按鍵，電梯就卡在五樓不動，忽然保安驚嚇地向後一跳，電梯門被強制掰開一條縫。
縫隙里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動，最終定在男人身上。
下一秒，電梯門完全被掰開，一團黑漆漆的鱗片肉團硬生生擠進電梯。
它只有一雙眼縫，嘴巴佔據剩餘全部，成圓形張開，數不清圈數的尖牙爆開寒光，直接啃爆撕扯下男人的腦袋！
血漿四濺！
但是接下來，那團黑鱗肉團直起身子甩着尾巴，尾巴尖勾着什麼發光的東西，摔在無頭人身上。
權珩暫停放大，細看那件發光的東西：
月牙狀，亮白色發光。
——月亮淚？！
視頻繼續，男人健壯的軀幹開始迅速乾癟，從青年變成中年再到老年，再迅速爛成肉泥，與遊戲一開始權珩看見的場景一模一樣。
似乎時間從這具身體裏被抽幹了。
畫面加速跳動，黑肉團不斷蠕動，抽縮成漆黑的骨架，逐漸生長出內臟、肉皮、蒼白的頭髮，到最後看向監控緩緩微笑。
赫然是負責人的那張老人臉！
……
五樓。
各式珠寶琳琅滿目，負責人拄着拐杖望向正中央的白玉鮫人雕像。
美麗流暢的曲線，手捧精美的寶石貝殼，但貝殼裏空無一物。
“你們看到了，這就是月亮淚存放的展覽櫃，但它卻不在自己尊貴的寶座上。”
負責人開口，憤怒又嘆惋，“你們現在卻沒有給我一點線索！”
他說著轉身，祁斯明瞳仁微縮，看到負責人原本蒼老乾枯的面容紅潤起來，皺紋消失了大半。
看起來不再像一個生命垂危的老朽，更像一個存有活力的中年人。
負責人無瞳的眼珠掃過眾人，忽然張開嘴，嘴裏青年的聲音狐疑：
“為什麼你們只有六個人？”
祁斯明心頭一跳。
負責人突然惱怒：“你們中間少了一個女人。她去了哪裏？！”
眾人面面相覷，只有剩下的那個女玩家小聲開口：“我，我看她去了廁所。”
下一秒只見負責人敲了下拐杖，皺着臉和女秘書低聲交談過幾句。
女秘書的微笑咧開癲狂弧度，踩着高跟鞋往電梯走。
細高跟敲在地板，像是一步一顆子彈。
……
【叮！恭喜玩家權珩解鎖關鍵劇情，副本進度突進為百分之五十，獎勵400遊戲幣！】
權珩心臟速率加快，抿緊唇冷靜下來退出監控記錄。
一抬頭，正對上實時畫面里衝著監控露八齒微笑的女秘書！
權珩清晰感到後背汗毛倒豎。
“老鼠。”
她似乎通過監控貪婪地盯住了權珩，瞳仁拉長至獸瞳。
下一秒，大步快速走出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