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戚小易無聊之際，和封四魚等人趴在走廊上看下面的行人。重複這樣的行為n次了，吸着煙，漫無目的地搜尋目標。戚小易不是為了看什麼人，只是喜歡看人們的走路姿勢，他認為這是件有趣的事。潘正文則不同，他是為了看女生，每次總是大呼幾人來看他發現的漂亮女生。幾人看習慣了，在潘正文以後再呼時，也就沒怎麼去看。這天，潘正文特大地呼戚小易等。包類聽潘正文的語氣大不同往日，忙伸長頸，拉長了視線，順着潘正文手指的方向望去，然後張大口。其他幾人見包類的神情，也急切去看。封四魚一看，吞了口痰，眼睛瞪得渾圓。戚小易也心動不已，因為他在這女孩的身上找到了林欣然的些影子，他見封四魚如此失態去看，不竟說道:”人都進教學大樓了，還在發傻，真是賴蛤蟆想吃天鵝肉。”說完快意地笑了。

封四魚不想五人之中戚小易為什麼單單說他，反擊地說“愛的世界裏沒有賴蛤蟆，也沒有天鵝肉，只有無名的醋意。”

戚小易給一句話擊中了心，偃旗息鼓了。

楊樂飛看此情況，便說:“劉玄德說得好，朋友如手足，老婆如衣裳。何必為了一件衣裳而彼此傷害。”

戚小易和封四魚均感慚愧。相視一笑。

不幾日，戚小易知道了那女生的名字，她叫林婕，和何關是一個班的。他大怪何關瞎眼，與這樣一個美女同班競不被她所散發出的美麗光彩照見到。何關回說:“我可沒你色，把同班的女生偷看個清楚。”戚小易給說得臉紅，所以停了話頭，但一想到追林婕，何關是大有作用的，因此又說了許多好話。何關高興過頭，忘記剛才的不快。事情過了的某一天，戚小易向幾人說出追林婕的念頭。除封四魚外，其他人都為戚小易出謀劃策。封四魚其實也想追林婕，但苦於戚小易先說出口，只好放棄。他苦惱為什麼沒先說出追林婕，要是說了，戚小易肯定會跟他一樣，絕不再開口的。戚小易見封四魚不說話，猛記起他初見林婕時的表情，明白了過來，也就沒再興高采烈地說話，並很快打斷研究如何追林婕的話，東扯西扯了些別的，各自散去。

散去后的幾天，戚小易便沒再說起林婕來。他感到和封四魚之間有點生疏，這使得他記起和王龍的事來。“難道又要讓，”他想，“但林婕和鍾倩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情況。”他很是苦悶。而封四魚，他也一樣矛盾，他也想:“要是和戚小易去競爭，會傷了感情，假如是陌生人就好了，這樣來個雙龍搶珠，那時就看誰能幽能明，能巨能細，能短能長，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騰雲駕霧，勇往而謀去，但偏是好兄弟，叫人怎樣思索。”有句詞是“為伊消得人憔悴”，封四魚為此煎熬，由感情而牽發到身體，甚是讓人憐憫。後來，他見戚小易為了情誼一直沒追林婕，很是感動，想:“得一真心朋友也是好的。”就平靜了下來，主動去叫戚小易追林婕。戚小易緊握着封四魚的手，沒有說話。封四魚說想討個郵遞員當。戚小易彷彿又回到王龍和鍾情的事上，覺得人生實在是無可逃避。他想及楊木的事，本不打算寫信的，儘管情書是一個好形式，但念起封四魚的退讓，感激之下，決定還是寫信。只是信不能很快就寫，太快了，他怕封四魚無法承受，太快了，也有

迫不及待的虛偽---為何故意謙讓。所以，戚小易就把寫信的事隔了下來。

直到十幾天後，封四魚笑着說:“我可是當了個有職無事的職業，陸遊是‘位卑未敢忘憂國"，我是位卑未敢忘份事。該乾的事，沒有干，心裏彆扭。該乾的事，不給干，心裏不舒服。”

何關幾人笑說封四魚說的話幽默，獨戚小易苦笑。當天，威小易就寫了封信給封四魚，在交信的瞬間，他明顯地感到手有愧意，不由得縮了縮。還是封四魚一把奪了去，笑說去交信了。封四魚拿着信，雜感頓生。情書不是他寫的，卻要送去給他喜歡的人，何其難受。他找到林婕，雙眼看着她。她很是惶恐，問:“有什麼事?”

“哦”，封四魚意識到失態，就說，“有一封信是給你的，至於具體人，反正不是我，欲想知道是誰，你可以去問何關。信，給你。好了，我任務完成了，那，再見吧。”說完就走。

“喂”，林婕叫道，“既然你我見了面，何不認識下。”她是看到他眼裏的憂傷，她是個熱心人，想為他分解下，讓他開心點。她能看出他應該是個開朗的人，定是有什麼事才這樣。

封四魚停了一下腳步，回頭，微笑，說:“我認識了你，已經足夠。”

林婕看着封四魚走了，意料之外又欣賞這樣的個性。當然，時下流行一句話:欣賞不等於喜歡，喜歡不等於愛。她看封四魚走遠了，才去看信。

封四魚回來后，沉浸在林婕的一聲喊里，那甜美的聲音有着說不出的溫柔。直到想起已經是戚小易在追了，他才去找他彙報情況。戚小易為了感激，請封四魚去吃午飯。來到學校外餐館，戚小易問封四魚要吃點什麼，封四魚說沒什麼胃口。戚小易就叫店主來兩碗煮粉一碟菜外加一瓶啤酒。店主說沒有粉了。戚小易就自告奮勇地表示幫忙去買。店主就拿了錢給戚小易。戚小易不等老闆再說什麼，跨上老闆的自行車快速而去。來到街上，戚小易找了商店稱了粉，付了錢，騎車而回。在路上，他想像店主等下怎麼感謝。來到餐館，店主一看粉，說:“你買錯了，我要的是細粉，這是粗的，粗粉還要先煮好久的。在什麼地方買的?麻煩你再去一次，換回細的來。行嗎?哦，那好，快去吧，路上小心點。還有，是細粉啊。”

店主的一番話下來，使打算領受感激的戚小易大失所望。他看身上汗透，心裏有點不太願意去。但想到封四魚和蘇東坡的“古之立大事者，不性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就決定去。剛到門口，封四魚說:“我也去，店裏油煙氣看着實難受。

那個賣粉的是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看上去一付蠻橫的樣子。戚小易把粉遞過去，說:“老闆。不好意思，我要退粉。-

那男人有點不高興地問:“怎麼?粉過期還是生蟲了?”

“啊，不不不。”戚小易趕忙說，“是這樣的，這粉是我幫別人買的，由於先沒問清楚是要買細粉，就在你這裏買了粗粉去。現在讓我買的人要我來換，但我見你這沒細粉，所以才退的。真的很抱歉啊，只好麻煩你....

“什麼?那男人說，“賣出去的東西就像潑出去的水，沒得商量，不然，你叫我怎麼做生意。

依照有錢的情形，封四魚早就把粉當面摔在那男人臉上，但他近一陣子沒什麼錢，只好忍氣吞聲地說:“如果少退點錢，可以嗎?”

那男人還是說:“退粉我不好做生意的。”

封四魚惱了，喝道:“你賣一次粉就賺一塊，現在你扣去兩塊，算我倒霉，這總可以吧.”

那男人見封四魚語氣不友善了，又是那種表面很胖，實質是浮腫的人，心下發虛，想想也賺了，就接過粉。從抽屜拿了錢。封四魚見真少兩塊錢。氣恨不已。戚小易不願生事，就趕緊拉住封四魚一起去其他店買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