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武棨的召見

第三章 武棨的召見

六年時間轉眼即逝,曾經鋃鐺入獄的落魄孩子也長成了英俊的少年。雖然並不是意氣風發,但仍不阻擋他颯爽的面龐。少年身旁的老者經過六年的風霜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此時,一個滿臉橫肉的獄卒打開牢門,囂張跋扈地走進來,往地上嘬了一口唾沫,傲慢粗鄙的語氣脫口而出:

“陸淵雪,皇上要見你。”

經過許虜六年的訓練,陸淵雪已經褪去從前的那股稚氣和魯莽,取而代之的成熟的氣息。

換做六年前他肯定會跟這個粗魯的獄卒互撕起來,但此刻的陸淵雪沒有的說,只是靜靜地起身,讓獄卒打開身上的鐐銬,然後跟着獄卒離開了監獄。

趁着獄卒轉身的功夫,陸淵雪的右手往身後一伸,一股紫藍色的靈力順着他的手腕爬了上去,在袖子裏凝聚變成了一隻小型的雲雷蝠。

出了牢門,途經其他的牢獄,裏面有幾個不肯臣服於武惎聞的前朝老臣從牢門上的小窗看到了陸淵雪,都紛紛湊過來“皇子殿下!皇子殿下!”地喊起來,引來其他獄卒的驅趕和呵斥。

一時間,監獄裏充滿了鐐銬的撞擊聲和獄卒的訓斥聲。

陸淵雪將食指放在嘴唇前比了個“噓”的動作,眼裏淚光閃爍,像是做了某種決定,對着兩旁的前臣說:

“諸君,我很感謝諸位還願意效忠陸家,我陸淵雪欠你們太多了。現在,我以前朝皇子的名義下達最後一道旨意,就是你們被貶了,你們不必在效忠於陸家了,我還你們自由!”

言畢,陸淵雪深鞠一躬。

聽到這道旨意,所有的老臣都捶胸頓足,泣不成聲,丞相黃覽更是要以死明志:

“老臣黃覽,願誓死追隨殿下,誓死效忠於陸家。皇子殿下,下來路黑,老臣先下去化作提燈小鬼,為您照亮前行的道路!”

說罷,將鐵鏈往脖子上一纏,活活將自己絞死。其他舊臣見了,也紛紛效仿:

“臣等先行一步,殿下慢行。”

霎時間,獄中多位舊臣以死明志,其他獄卒也沒有進行阻止,都站在門前看笑話,那個滿臉橫肉的獄卒更是嘬了一口唾沫,輕蔑地說:

“切,愚忠罷了,為誰賣命不是賣命,偏偏要那麼蠢去自殺,活着不好嗎?”

“你這個混蛋!你把人命當什麼了!”

陸淵雪此時已經淚流滿面,他暴怒地抓起獄卒的衣領,大聲地質問獄卒。袖口的雲雷蝠不斷讓陸淵雪冷靜。

那個獄卒粗暴地推開陸淵雪,一鞭子抽在他的手臂上。獄卒還想抽第二下,突然想起什麼顧忌,放下了手上的鞭子,催促着陸淵雪離開。

離開監獄又走了一段路程,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前停了下來,獄卒把陸淵雪將一旁等候的青衣侍女就走了。侍女領着陸淵雪到其中一個宮殿內,讓陸淵雪進去。

陸淵雪進去后,裏面煙霧繚繞,水流從高處流入地上的的大池子裏,這裏是個湯沐閣。他悄悄向袖口的雲雷蝠詢問:

“師父,我怎麼辦?武惎聞該不會想殺了我吧?”

“既來之,則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交談時,先前的侍女拿了套嶄新的衣物遞給陸淵雪,說:

“先洗洗吧,這套衣服是殿下給你的,洗乾淨在換上。”

陸淵雪接過侍女遞來的衣服,正要脫下身上的赭衣,看到身旁的侍女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禁問到:

“你不出去嗎?”

“奴婢服侍你。”

“呃……隨你吧,大概也是你主子的吩咐。”

“你能理解就好。”

陸淵雪脫下赭衣緩緩浸入浴池,侍女把一些洗浴用的香料塗抹在他稍健碩的身體上,幫他清洗背上的區域。

沒過多久,一身玄青色縉紳的陸淵雪從湯沐閣走出。本來人長得就不賴,再加上一身衣服的襯托,更顯幾分瀟洒。連一旁的侍女也微紅了臉頰。

在侍女的帶領下,陸淵雪來到一座宣殿,見到了九階台階之上坐在龍椅上的武棨。

此時的武棨一隻手撐着臉,一副慵懶閑散的模樣。他還沒開口說話,身旁一個侍衛就開口了:

“大膽,區區階下囚,見到皇上為何不跪!”

“誰讓你說話了?”

武棨眼神一凝,那個侍衛連人帶盔甲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壓力碾壓成肉醬四處飛濺。武棨擦了擦臉色的血漬,吩咐其他侍衛:

“你們都給朕退下,沒朕的旨意都不準進來;否則,殺無赦。”

“喏。”

待到侍衛都離開后,武棨飛身跳下台階來到陸淵雪面前,伸手掐住陸淵雪的臉。

“嗯,這身衣服還挺合身。怎麼樣啊淵雪,願不願意臣服於我啊?”

“你覺得我會向殺我父母,屠我宗親的仇人的兒子臣服嗎?”

陸淵雪一巴掌拍開武棨的手,高傲的反問他。

武棨不怒反笑,戲謔病態地說:

“那我就幫你回憶回憶那天的情形吧,桀桀桀。”

一團暗紫色的靈力立馬將陸淵雪包裹併入侵了他的神識,陸淵雪模模糊糊聽到武棨的聲音:

“好好享受這[無邊幻境]帶來的最真實的痛苦吧,桀桀桀。”

剎那間,陸淵雪的神識中就浮現了武惎聞發兵篡政的那一夜……

“突圍!陸晉,帶着你的騎槍營殺出去!羽城衛呢?擋住來犯的賊軍,給騎槍營製造機會!弩營!放箭掩護!”

“陛下!偃州淪陷!趙俈投降!”

“陛下!泧州淪陷!洪袞老將軍戰死!”

斥候一個個的戰況報告讓陸季元的額頭蒙上了一層汗珠。

這時,一支碩大的箭矢朝陸季元飛來。箭矢越飛越快,箭尖逐漸顯出一個鬼臉。陸季元來不及閃躲,被這發弩箭咬去左臂,人也被擊倒在地。旁邊的一名斥候被波及,上半身直接被扯碎。

武惎聞從一旁閃出,拿着鬼頭刀沖了過來。另一名斥候想幫忙阻攔,卻被武惎聞一刀削掉首級。其他將士因為被陸季元派到各處,沒能即使回來救援。

武惎聞一腳踩在陸季元的斷臂處,鬼頭刀直指陸季元的臉,伸手就要奪走陸季元的器靈。陸季元忍着劇痛說到:

“朕即便是死,也休想便宜了你這賊軍![魂契·解]。”

話音剛落,陸季元的身體裏,一條黑龍騰空而起,再一聲憤怒的龍吟聲中飛向遠方。

武惎聞一腳將陸季元踢開,陸季元嘴裏咳出鮮血,艱難的坐起來。

“怎麼樣啊賊軍?失算了吧,我們陸家的江山可能只是一時落到你們手上,不過不會太久……咳咳……搶來的東西,始終不會是你們武家的。”

武惎聞憤怒地扔掉了鬼頭刀,衝上去一拳轟在陸季元的臉上,陸季元噴出一口血來,氣息也變得微弱了。

“壞人,不許打我父皇!”

“卿伊,快回來!”

躲在皇宮裏的秦藝燕一行人聽到龍吟聲,不顧衛兵的阻撓,硬是沖了出來。陸淵雪陸卿伊兩姓兄妹也跟了出來。

看到父皇挨了打,陸卿伊想都沒想就跑了過去,身上突然爆出一股強大的靈力,一條若隱若現的紫龍浮現在她的身後。這股靈力甚至差點超過陸淵雪三歲那年覺醒金龍是所爆發的靈力。

“哼,蚍蜉撼樹。”

武惎聞不屑地掐住陸卿伊。陸季元突然暴起,黃金劍出現在手上猛地向武惎聞刺去。或許是因為放走了器靈力量有所衰減,這一劍只是刺中了武惎聞腰上的小半寸。

武惎聞眼露凶光,鬼頭刀重新出現在手上,回身一刀砍下了陸季元的頭顱。手上不小心一用力,陸卿伊斷了氣。

“畜生!竟敢傷我父皇,皇妹!吃我一槍!”

“芷染,我跟你一起!”

帶兵突圍進來的陸芷染騎馬沖了進來,身上的戰袍被鮮血染成紅色,身後也僅剩二三騎。她身後紅龍暴起,血紅的靈力充斥在陸芷染周圍。

秦藝燕把陸淵雪扔到衛兵懷裏,九條青色的狐尾出現,也跟着沖了上去。

這時,五支箭矢從暗處駛來。

陸芷染眼疾手快側身躲過,但一支箭射中戰馬,戰馬吃痛把她甩下馬背。秦藝燕被射中三條尾巴。器靈受創本體也會有相同的痛感,秦藝燕強忍着劇痛拔出箭矢。

武惎聞先人一步上前把刀架在陸芷染的脖子上,躲在暗處的武家宗系武明段也現身用匣子弩瞄準秦藝燕。

“我以大朔皇子的身份命令你放開!”

“讓我守護好你這是皇上和娘娘的命令!”

衛兵死死地將陸淵雪死死護在懷裏。

“投降吧,你們已經沒有任何勝算了,投降的話興許會讓你們死得痛快些。”

“哼,陸家只有戰死的英雄,沒有下跪的賤種。”

陸芷染趁着和武惎聞對話的功夫,暗中握緊銀槍,瞅準時機猛地旁邊一揮彈開鬼頭刀,然後槍尖往上一挑,長槍劃破了武惎聞的盔甲,胸口處多了一道不淺的傷口。

武惎聞反應迅速,手上的瞬間就釋放了自己的器靈。一團黑漆漆的靈力凝聚成一張扭曲醜陋的鬼臉,那鬼嘶吼一聲抓住了槍尖,硬生生把陸芷染拽了過來。惡鬼從胸膛到肚子裂開一條縫,參差不齊的牙齒和藤蔓粗的舌頭吐了出來,直接把陸芷染吞了下去,甚至意猶未盡的想去吞掉倒地的戰馬。

“呸,[封侯境]加上[鬼吞],就算整個大朔王朝都沒有幾個能與我抗衡的人。”

或許是看不到突圍的希望,秦藝燕把近乎全部的靈力匯聚成一隻碩大的青狐,青狐馱起陸淵雪和衛兵越出皇宮的高牆。

武明斷幾箭射出,秦藝燕飛撲擋下。她拖着早已透支的殘破神曲掙扎地站起來,一雙狐狸眼瞪着武惎聞。

“武惎聞,今天你屠了陸家,但只有有一個陸家人還活着,就會讓你們武家也嘗到今天一樣的代價。”

說完,六條狐尾伸長貫穿了秦藝燕的心臟。秦藝燕一口血噴出,狐尾消失,屍體重重地摔在地上。

青狐馱着陸淵雪和衛兵越過高牆跑出不遠,青狐也因為秦藝燕的死亡而消失。尾巴抱起陸淵雪向外面跑去,不了武惎聞的軍隊已經把整個皇宮都圍了起來,陸淵雪和衛兵不幸被抓。

衛兵當場被處死,而陸淵雪被押到武惎聞跟前。武惎聞使出[鬼噬]抽出陸淵雪的金龍器靈,金龍化作一個金色的球狀物停在武惎聞的手心。陸淵雪直接暈了過去

正好武棨走來,下跪為陸淵雪求情,懇請武惎聞看着陸淵雪是自己兒時的玩伴放過他。

“懇請父親饒陸淵雪一命,他現在器靈被抽出已經是個廢人了,只要將他關押起來即可。”

“棨兒,想變強嗎?把器靈喚出來”

武棨不假思索地放出器靈,一個脆弱的骷髏跳了出來。武惎聞快步上前將金龍一掌打入骷髏的體內。

武棨彷彿受到了什麼攻擊似的,嘴裏吐出鮮血,捂着肚子很痛苦的樣子。但他還是開口詢問:

“可否繞陸淵雪一命?”

“如果你挺過這一劫,我就答應你。”

聽完這話武棨才如釋重負地倒了下去。

“哎,來人,把公子扶下去休息,順便把陸淵雪押回宣州關起來。”

那一夜的瀧州,火焰在民房和皇宮的屋頂上起舞;鮮血匯在一起流入護城河,把護城河變成血河;百姓的哀嚎聲不絕於耳。宮裏,武惎聞的親衛肆意的砍殺着侍僕,**着宮女。整個瀧州城在那晚化作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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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逆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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