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夜談
通過校委會的一致討論。校官方決定撤除左卓的學生會主席職務。這對左卓打擊巨大。巨大程度參見官員落馬,回爐重造。左卓用三年時間為自己鋪就的大學藍圖被一個莫須有的“***”就輕易抹殺掉了。誰都知道其中悲傷滋味。
晚上的312一片寧靜,沒人敢和左卓搭話,儘管左卓依舊平靜的坐在書桌前複習功課,但大家都能感受到其內心的洶湧殤情的暗潮,窗外傳來的笑聲歡語彷彿與這寢室隔絕,整個寢室的氣氛憂鬱冗長,氣溫也彷彿降到了冰點。
周詩謠背靠着牆坐在床上,手裏拿着一本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時買回的散文書籍,書頁停留在前言始終都沒有動過,因為她的眼神沒有離開過左卓,她太擔心左卓了,害怕她一個不留神,左卓就出什麼難以控制的狀況。
李惠媛最近迷上了韓國的大叔明星,正忙着補有關偶像的一切資訊和視頻。劉嘉躺在周詩謠對面的床鋪上,修長纖細的美腿側展着,飄逸的黑髮被風吹起,頗有洗髮水廣告裏,自信飛揚,無懈可擊的的意味。通常她這樣宛若蛇一樣慵懶隨意的樣子,都是在逛手機里的購物軟件,為自己精心挑選着女神的裝備。
凌晨的鐘聲敲響,一抹涼意瀟瀟把左卓的稿紙吹在了地上,左卓終於起身,從下午下課到現在,她在椅子上呆了整整6個小時沒有挪過屁股。如果她再沒動靜,周詩謠都準備下去搖搖她,看看她是不是睡著了。
陸陸續續的,隨着左卓的起身,312寢室也有了其他動靜。明明是萬籟俱寂的深夜,卻好像黎明即起般復蘇了生機,李惠媛率先摘掉了耳機,活動活動筋骨。劉嘉下床喝美容口服液,周詩謠也放下心來,吐了一口濁氣。原來,她們都替左卓捏着一把汗。
“你們怎麼還不睡!我以為你們都睡著了呢!”左卓把稿紙撿到桌子上,收拾着桌上的雜物。
“我們還不是怕你想不開。哪敢睡呢?”劉嘉咕咚咕咚灌下好幾種藥片,她每天都這樣吃保健品,她說美麗就是這樣吃出來的。
“那你們現在可以睡了。姑奶奶我已經自愈了。”左卓露出靦腆的笑容,她早就說服自己,偉人都是磨難中歷練出來的,沒有洗盡鉛華的人生是沒有靈魂的。她接受了這一坎坷。更令她高興的是,起碼在這學校,她從來都不是孤身一人,她身邊的這群真心姐妹,是那些心機深重,飛揚跋扈的人永遠也擁有不了的,是十足的財富。“再說了,這本就是小事一樁,對我也不算什麼打擊,勉強是個失誤吧!被一時的情緒沖昏了頭腦!惹上了小人!”
“那就好!可我還是越想越氣!你說校委會憑什麼不查清楚真相就判你的罪啊!真是讓親者恨,仇者快!”李惠媛捏緊了拳頭。
“學校怎麼肯為了我一個平民的孩子大費周章呢?只是一個小小的惡作劇,既然有人反對,倒不如直接撤職來的乾脆。”左卓關了燈,憑藉著手機的燈光爬上了床。
“什麼嘛!吳老師怎麼一點忙也沒幫上呀!你可是他班上的學生!他也不知道替你美言幾句,這個班主任當的還不如不當!”
“李惠媛!你怎麼又開始亂說了!”周詩謠眼看着左卓沒事,都眯上眼睛準備入睡了,卻被李惠媛對吳政的胡亂指責給刺激清醒了。“都說了是校委會,校委會決定的,吳政老師又不是校委會的,他哪說的上話呀!肯定是想幫也力不從心呀!這也不能怪他。”
李惠媛不做聲了,她把手機的手電筒打開,對着周詩謠直直地照射過去,像警察審訊犯人一樣嚴肅,陰陽怪氣地說:“周詩謠,我發現只要一提吳老師你就情緒激動的,你什麼情況呀你!”
“我,我哪有什麼情況!你又瞎說什麼!我就是聽不得你總是,總是憑着自己的臆想胡亂謅”周詩謠支支吾吾的,她不太擅長說謊和掩飾自己的心事,尤其是與人對峙,為了避免穿幫,她把被子蓋好,只露出半個腦袋和一對閃爍着迷朦的雙眼。
“喂!詩謠!你不會真的喜歡吳政老師吧!”劉嘉從床上坐起來,她的白皙纖瘦在黑夜裏尤其明顯,從周詩謠的角度看過去,就是一具漂浮在黑暗中的骷髏架子。“你可不要喜歡吳老師哦!我最近聽說一個關於吳老師的重大八卦!因為太重大太詭異了!所以我一直沒有跟你們說!”
劉嘉停住了,她需要有人捧場。這個人通常就是李惠媛了。
“哇!快說快說!是不是確認了!吳老師就是同性戀來着!”李惠媛興奮的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床鋪都被她震得吱呀作響。
“錯!比這個更勁爆!更恐怖!”
一片寂靜。
“周詩謠,你難道不想知道么?”劉嘉明顯衝著周詩瑤來的,一副周詩謠不理她她就不罷休的架勢。
“嗯,我想知道。快說吧。”周詩謠挪了挪屁股,心裏痒痒的,她當然想知道關於吳政的一切,但不能表現出來。還好已經熄燈了,不然她們會看到她期待緊張的表情。
“那我說了。”劉嘉深吸一口氣,陸續吐出幾個字:“吳老師殺過人!”
噗哈哈哈哈!李惠媛頓時大笑起來。“劉嘉!你的八卦真是越來越沒品了!為了八卦而編造!你這當娛記的話,要被那些明星告到傾家蕩產!”
“左卓都睡著了!安靜!”周詩謠對劉嘉的八卦感到無語,她聽到左卓或許是太累了,上床沒多久就開始打起了輕鼾。
“你們都不信是不是!其實我也不信!”劉嘉壓低了聲音說:“說吳老師是少年殺人犯,因為年齡沒到14歲就不追究刑事責任,也沒有案底,所以他還是能當老師。”
“既然是那麼久遠的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周詩謠忍不住斥責道:“造謠的人真是該死!”
“是呀!你這也太扯了!”李惠媛破天荒得與周詩謠為伍。
“是跟吳老師住鄰居的人傳出來的,那鄰居的小孩是我們的學弟來着”劉嘉的這次八卦慘遭駁回,她可不是吃素的,在嘴上可不能亂了陣腳:“周詩謠!不管這個是不是真的!我就是要鄭重地提醒你!你可不要喜歡吳老師,跟他在一起沒什麼好前途的。吳老師就是長得斯文一些,談吐上得體一些。論條件,他還比不上楊逍呢!起碼楊逍還年輕!還有無限潛力。可吳老師都30歲了,還是一個小小的教員,據我所知,他的父親去世了,母親早就重組了家庭,估計什麼家產都沒給他留下,他唯一的財富就是學校分給他的單身宿舍,還是隨時都能收回的那種!無房無車估計也沒什麼存款。要不然怎麼這麼多年都沒個女朋友呢!你信不信!那個什麼黃蓉蓉的父親!就算是50歲了都還有大把女的往上撲呢!因為那是看得見的,抓得到的財富呀!你可別犯傻!倒追一個三無青年!”
喜歡吳政就是傻么?周詩謠不贊同劉嘉的好心勸誡。在她眼裏,吳政30歲了,正是男人最美好,最有魅力的年華。比起那些劉嘉口中的優質男人,他不過是平凡普通了一些。平凡也是一種錯么?她周詩謠也是平凡的女孩,這樣看來,她正好與吳政相配。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你想多了!吳老師看不看得上我還是一回事呢!”周詩謠想到上周日的表白,又是一陣心悸,她已經記不起吳政當時的回應,只記得自己喝醉了的狼狽的樣子,幸好這段時間沒有與吳政打過照面,不然她找個地縫就要鑽進去。
“吵死了你們!明天有英語早課呢!”左卓翻了個身,口齒不清地指責道。
“噓!睡覺!”李惠媛打了個停的手勢,示意晚間的交流會到此為止。周詩謠和劉嘉也都默契地躺下,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