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新年（三）

準備了那麼多天，都是為了迎接這一天。

除夕，我家有個傳統習慣就是除夕跟新年這天吃素，我問過奶奶為什麼，奶奶說過“她也不知道，她奶奶就那麼吃，所以就傳下來了。”媽媽和着餃子餡，白菜豆腐，連一塊肉都沒有，但是卻格外的好吃，可能是平常吃多了肉偶爾吃個素都顯得很好吃。

母親喊着高陽“陽陽，拿幾個硬幣。”高陽拿出她珍藏已久的儲錢罐“要幾個？”母親說：“6個吧，六六大順。”母親拿碗倒上開水，高陽把硬幣放在碗裏。母親說這叫高溫消毒。母親和着面，滿滿一大盆，我說：“媽，你咋和這麼多面？”母親一邊揉面一邊說：“明天早上的也包好了么，明天要早起拜年。”高陽說：“我不去行不行？”母親停下了手裏的活，白了高陽一眼“你說行不行？”高陽皺着眉“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雞早奧。”母親繼續揉面“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平常你也睡的不早，偷摸打遊戲，你姐又不管你。”高陽低着頭小聲的說：“哪有。”母親說：“一一，她是不是睡的晚？”我趕緊搖搖頭“我可不知道，我睡得早。”我嘿嘿的笑着，母親說：“我還不知道，你倆對着打遊戲。”我趕緊逃離廚房，高陽也跟着我出來了。

家裏樓下有一台沉積很久的麻將機，奶奶擦着麻將。“奶，你幹嘛呢？”奶奶聞聲看了過來“新年新氣象，我擦擦麻將機。”我跟高陽往樓下走着“又沒人打。”奶奶一邊擦麻將一邊說：“以後就能用上了，以後你姑回來，就能打了。”我沖樓上喊着：“媽，你會搓麻將不？”我聽沒人回應，又喊“媽！”母親走到樓梯中間“怎麼了？”“你會打麻將不？”母親說：“哎呦，我還以為啥事呢，會點，我年輕的時候也打，很久沒打了。”母親說著，又回了廚房。

父親拿着糖和水果擺在茶几上。我說：“你也擺太早了吧。”父親繼續拿着橘子什麼的“這是今晚吃的，明天我再擺。”我撇撇嘴“你能吃這麼多？”父親說：“買那麼多，不吃都壞了。”我嘿嘿的笑着“爸，你會打麻將不？”“我肯定會啊，咋啦？”我湊到了跟前“咱們一會打麻將唄。”父親看了我一眼“你會么？”“呦呦呦，你這是瞧不起誰，我從小就跟着我奶，啥不會。”父親說：“白玩的我可不幹。”我嬉皮笑臉的說：“我沒錢，再說了我有錢也是你的，你這是要回去啊？”父親說：“你玩不玩吧。”我說：“玩玩玩。”

我跑到樓上“媽。快包，包完打麻將。”母親說：“你還學會賭博了？”“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咱就自己家年節玩，又不玩多大的，咋能算賭博了。”母親說：“那咱們這就包？”我點點頭。母親喊着：“高陽，過來。”我都開始給母親擀麵皮了，高陽才慢慢吞吞的過來。奶奶也跟着她走了上來，我說：“奶，你來幹啥？”“我看你們包的多，我跟你們一塊包。”母親說：“不用，你快歇着吧，看看春晚，我們一會就包完了。”母親是一個很孝順的人，她能幹的從來不叫奶奶動手，她做不了的也盡量做。

父親把乾果什麼的拿上樓，放在奶奶跟前，她倆在樓上看電視，我們仨在廚房包餃子。

包餃子的時候無聊，母親就嘮起嗑來，“一一，過完年你有啥打算？”

“我能有啥打算，上學么。”

“你是不是不想去？”

“沒有啊。”

高陽說：“我不想去。”

母親說：“你姐大了，你這麼小去要飯去？”

高陽撇撇嘴。

我說：“你為啥不想去？你在學校挨欺負了？”

高陽搖搖頭“沒有。”

我接着問：“那你為啥不想去？給你零花錢少了？”

她還是搖搖頭“我跟她們都玩不到一塊。”

我說：“那有啥玩不到一塊的，你們還這麼小，難道都勢利眼了？”

高陽說：“就是跟她們說不到一起。”

我說：“你肯定是不會來事，等在開學你給班級里的同學買點小禮物，立馬就跟你好了，我小時候都請全班吃辣條。”

母親說：“你就聽她胡說吧，我還不知道她，就喜歡跟比她學習差的玩，學習好的她都不搭理人家。”

高陽說：“你不要胡說。”

我說：“我小時候，學習可好了，到家我就寫作業，奶奶也不管。”

高陽說：“你到家就寫作業？我不信。”

我說：“你看，不信你問奶奶。我小時候可淘了，連男生都打，老師拿我都沒辦法。”

高陽說:“你那麼高，你看我，一拳就叫人打倒了。”

我說：“那你還是沒挨欺負，人要是生氣起來簡直是魔鬼。”

很久的後來，我也為我說的這翻話感到後悔，簡直教壞了她。說話間，餃子就包完了。包餃子的時候就能聽見父親的哈哈大笑。我走了過去，“爸，你幹啥呢？在外邊都能聽見你笑。”父親還是哈哈的笑着“今年小品可有意思了。”父親津津有味的看着，我說：“我們都包完了，該打麻將了。”父親說：“打啥麻將，這個節目多有意思。”我坐下了“哎，你這個人，說話咋不算數，你得給高陽當榜樣。”父親看的正盡興“看完這個，看完這個。”父親時不時的笑着。

我撕開乾果的包裝，“你們咋都不吃？”母親說：“你想吃就你打開唄。”我打開柜子，拿出各種各樣的乾果果乾什麼的。父親說：“對，還有果乾呢，我都忘了。”我開着夏威夷果“奶，給你。”奶奶說：“你吃。”我遞給奶奶“你吃，我在開。”高陽聞着味過來“是不是開夏威夷果了。”我抬起頭“你鼻子咋這麼好使？”母親站在門口“她就喜歡吃這個。”“你站那幹啥，過來坐，我爸還得看一會呢。”母親也坐了過來。

高陽拿起夏威夷果的袋子，“給我一個開果器唄。”我開着夏威夷果遞給母親，“你不會在開一袋啊？”高陽說：“我不知道在哪裏。”我指指柜子“那裏。”奶奶說：“她要吃你就給她。”“她有手有腳的自己開。”奶奶說：“哎呀，她不是小么。”父親回頭看了一眼“你咋不給我開。”我說：“誰要管你。”高陽趕緊開了一個遞給了父親，父親說：“還是我小丫頭懂事。”母親說：“屁吧，她氣人的時候比高一厲害的多。”高陽不說話了，開着夏威夷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