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身世初推測 江湖風雲起
“我……我只是隨口一說,若是不好,也不用了,剛剛只是莫名覺得那裏應該有棵合歡樹,還有鞦韆。”虞芝燕被虞之瑾的表情嚇了一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等了半響,聽到對方沙啞的聲音。
“是,那裏曾經有一棵合歡樹,還有鞦韆。”虞之瑾雙眼紅紅的,似是要掉出淚來。
虞芝燕不知道自己觸動了他哪裏的情緒,更沒想到,長得如此魁梧兇悍的人竟然這麼容易落淚,有些手足無措,拿出帕子。
“哥哥,擦擦吧,沒想到你是個愛哭鬼。”
這話說出來,本來不準備哭的虞之瑾竟然掉出了黃豆大小的眼淚,忍不住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眼睛滑落下顎。
虞之瑾覺得不好意思,趕忙接過手帕,仔細的擦了擦眼淚,忍住情緒。
“是有些觸景深情,是我失態了。阿燕,你累了吧,讓冬兒送你回去吧。”
虞芝燕點了點頭,現在這副樣子也沒法繼續走下去,她也不知道該接什麼話。虞之瑾讓冬兒送自己回去,那他定是想問玉蟬一些事情。
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不如讓有線索的人好好查查,她有武功,有安身立命的根本,也不怕失去現在的身份。
“哥哥,那我退下了。”虞芝燕再次行了一禮,姿勢依舊是完美無瑕,若非自小世家教養決計不會有如此動作。
虞之瑾盯着虞芝燕的背影,目送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啞着聲音問道:“她很像之晏,是之晏回來了嗎?”
玉蟬恭敬回道:“柳小姐將小姐送回來后,是皇後娘娘派太醫來診的,小姐體內有三道真氣,是江湖人士,便斷定不是芝燕小姐。可她容貌並非易容,且虎口有傷,雖不能確定,但有七分可能。”
虞芝燕的身份在歸京時就受到了皇後娘娘和國公爺的懷疑,故而玉蝶上寫的是芝燕二字,與皇後娘娘和國公爺關係也算不上親近,多年來與二房交往密切。
而真正的靖國公府大小姐名為虞之晏,晏有安定之意,是老國公對於天下的祈願。這名字沒多少人知道,而玉蟬就是其中一個。
虞之晏這名字,皇後娘娘和國公爺都為小姐留着,等着她回來。
而今陰差陽錯,大小姐好像真的回來了。
“那合歡樹是在京都之亂時被砍了,小時候,是我親手給她做的鞦韆,之晏的虎口很有可能有傷,是我們被人追殺走散時,定是她拉着麻繩受傷的,她的手那麼小,根本沒有吃過苦,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這一樁樁一件件,雖時隔久遠,但他都記得清楚。
說著說著,虞之瑾吸了吸鼻子,眼睛還是發紅,像是忍耐極大的悲傷。
玉蟬站在虞之瑾身邊,並不出聲。因為國公爺的脆弱,對於熟悉他的自己人來說,非常常見。
被皇后罵會傷心兩三天,被皇上誇獎會焦慮到睡不着,每天見什麼人說什麼話都要記錄在冊,幹什麼事情來回查驗三四遍,事無巨細,心細如髮,做事牢靠,多愁善感。
這便是朝堂上人人敬畏的正一品靖國公的真實面目。
多虧了虞之瑾那張極具欺騙性,少年老成的臉,和高深莫測總被人會錯意的表情,否則還真是鎮不住朝堂上油光水滑的老狐狸們。
”玉蟬,為何姑姑讓你隨身服侍那孩子。”
玉蟬壓低聲音道:“自二皇子遇刺生死不明,聖上下密令要加強監武司力量,而神兵訣在江湖上掀起波瀾,三大寶圖再次現世,皇後娘娘說,監武司傳承關乎江山社稷,定要可靠之人接手。”
虞之瑾自是知道監武司的,甚至朝堂三品以上官員皆有所耳聞,而今距太祖皇帝病逝不過十年,天下紛爭尚未完全平息,前有亂世,更使得不少武林高手英雄輩出,可俠以武犯禁,且各方勢力與江湖相互勾纏,而監武司便是以朝廷法度制約江湖勢力。
想到上代監武司長史的行事作風,虞之瑾不由皺起眉頭,“姑姑是看上了這孩子?要讓她接手監武司?”
“尚不清楚小姐師承,小姐身上謎團太多,待我一一解開呈於聖上和皇後娘娘,才能有定數。”玉蟬看着虞之瑾憂心忡忡的模樣,反問道:“若是小姐真是嫡小姐,國公可會攔我?”
虞之瑾沉吟半刻,搖搖頭,“若是之晏,我自是支持她的一切決定。但若想天下太平,需我輩齊心協力,薪火相傳,若是隨遇而安,便有可能將命運交於他人之手。經過京都之亂的人,應該都明白,有權有勢之人尚被當做魚肉,阿父阿娘就是憧憬閑雲野鶴最終落得家族覆滅的下場。我不貪圖權力,但我希望公正正義的聰明人掌握權利,但如今朝堂,這樣的人並不多。”
“國公爺胸懷博大,是玉蟬想岔了。”玉蟬恭敬一拜,嘴角上揚,卻是滿意虞之瑾的回答。
虞之瑾心細如髮,怎能看不出,玉蟬看似是姑姑的人,卻實際是聖上的人。
想來是聖上怕自己阻撓,卻不好意思開口,借姑姑的手問自己的態度。
其實若是那孩子不願意,他便私下幫了,但若她是真正的虞之晏,就絕對會接手監武司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