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染王家
矗立在人群旁的戟戈，在陰冷而灰暗的天，閃耀着寒光，影影綽綽里，雪粒就衝著地面砸下來，似麥芒，如銀針，若箭頭，淅淅瀝瀝、似有似無地扎在臉上，與戟戈撞出響聲，刺入地上蠕動的血液里——
那戶人家——姓伯——雍軍兵卒剛走到伯家大門口，舉戈欲進之時，猛聽得人群中有人，顫巍巍的聲音中略帶憤怒，大喊道；王凌不由得一驚，轉頭納悶而又疑惑地看着——不是別人，正是伯牙！伯牙的喊聲已經無濟於事，兵卒已然大大咧咧地進了院子，便聽得一陣針打砸聲響；但卻引來雍軍將領的重視，調轉馬頭，獰笑着看着人群，用戰戟指着發聲的方向，一步一步向人群逼近；村民中皆面露膽怯，不由自主地往後躲着，只有伯牙藏在王凌身後，眼神撲朔迷離地看着將領；雍軍將領縱身一躍，跳下馬來，用戰戟指了指伯牙，沖伯牙扶手施禮道：這位義士，勞煩一步，近前敘話！
伯牙猶猶豫豫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王凌轉身說道：伯牙，隨機應變，別再莽撞！話音剛落，隨着幾聲兵卒的催促聲，以及兵戈的碰撞聲，就看見伯牙一家妻兒老小從伯家大門走出來，雍軍兵卒舉戈直指，催促着向將領走來。雍軍將領看見，轉過身滿意地點着頭；伯牙見此情景，推開王凌，閃身正欲上前，便被王凌強行拽住，輕聲怒斥道：伯兄，先別衝動！伯牙怒意沉沉地看着王凌，又焦急地看着家人被逼着走上前來；一家人看見地上的屍體和血漬，無不心驚膽顫，觸目驚心，伯家老爺伸開手臂趕緊護着家眷，先驚恐而機警地看了看雍軍將領，又眼露希望地看了看身後的伯牙——
雍軍將領看此情景，提起戰戟直抵伯家老爺胸前，問道：是王琨嗎？不待伯家老爺猶豫，雍軍將領已將戰戟刺入胸口；伯牙掙扎着掙脫王凌，連滾帶爬地衝到雍軍將領面前，扶手施禮，乜斜了一眼王凌，指着王家大門說道：將軍——此為王家——雍軍將領沒再多言，拔出戰戟，片刻鮮血便染紅了伯家老爺的衣服，見他依然強忍着疼痛，伸臂護着身後的妻兒老小；雍軍將領提戟而指，指向向王家大門，大聲向兵卒喊道：進去搜——
不大一會，一兵卒跑出來，走到雍軍將領面前，扶手施禮道：將軍——確是王琨，但其已亡——王凌聽聞，不由得一愣，心中疑惑重重；就聽雍軍將領喊道：帶我——前去查看！王凌朝伯牙趕緊揮了揮手，示意伯牙照看伯家老爺，正欲挺身而出，轉頭看向大門——眾位雍軍兵士，就戰戰兢兢地提戈退出門外，一柄銀光閃閃的戰戟衝著兵卒刺出來——王凌一眼就認出，那是父親的戰戟，王宇也隨即走出來，剛毅與英氣，怒氣與力量全然揮灑在少年身上，走出門來，站在台階上，指着雍軍將領喊道：狗頭將軍——此乃王琨將軍家，我為其子，有種前來，一決雌雄！王凌聽聞，急忙從人群中沖向台階，搶先一步站在雍軍將領前方，奪過王宇手中戰戟，攔下王宇，畢恭畢敬地向雍軍將領，扶手施禮說道：將軍——請！雍軍將領止步看了看兩人，帶着兩隊兵卒進入王家大門；王凌和王宇也緊隨其後，王凌這才看見，院子裏白幡飄搖，披麻戴孝者分站正房門口，正對大門擺着一口棺木——
雍軍將領巡視一圈，爬在棺口，王母地故意阻攔下，審視再三，方才站於靈位前，單膝跪地，扶手施禮，虛情假意地說道：王將軍，晚輩遲來，雍王念及——王將軍——勇猛威武，特來尋訪，欲——委以重任，怎奈——天妒英才！王凌和王宇在王母的央告下，也半俯半跪地施禮而謝，雍軍將領這才扶手施禮向王母道：夫人，將軍臨走時，可否有遺言——停頓半晌，見王母未答，又故意問道：或有遺物——王母看向王凌，王凌自是明白，點頭回屋；王母忙向將領施禮，抹着眼淚，說道：哪有遺言——遺物是有——雍軍將領喜上眉梢，瞪大眼睛，施禮相向，說道：夫人，可否一觀！王母指向王凌和王宇，兩人走上來，王宇手持戰戟，王凌手捧着父親的佩劍，呈於將領面前——雍軍將領觀瞧片刻，頓時怒火中燒，將戰戟於佩劍扔在院子裏，從身旁隨從手中接過自己的戰戟，指向王宇，說道：王少主，想必也是——少年英雄，隨我前去，回去交差！王凌聽聞，便欲上前，被王母生生拽住；王宇還未來得及反應，上來兩個精壯兵卒，緊緊地箍住兩條胳膊，架着往大門口走，就聽得幾聲奶聲奶氣的喊聲：叔叔——放下叔叔——幾人回頭一看，原是王凌兒子——王忌，跑出來緊追其後；雍軍將領正愁怒火難消，止步揮動戰戟直向王忌，千鈞之際，少夫人已擋在王忌身前，戰戟便從其身側刺入，順勢一拉，半個身子從肋骨下被劃開至腋下，鮮血與內臟傾囊而出，方才收起戰戟，挺舉着指向王凌及其王母。
王宇在半空裏斜眼看見，急迫地在粗壯的手掌里掙扎着，越是翻騰越是緊固；王凌見狀，轉身拿起戰戟，縱身一躍，就立於王忌面前，先將王忌順勢攬入懷裏，遞給王母，王母趁機叮嚀道：凌兒，掌握分寸，莫傷宇兒，莫傷村人！王凌鎮定地說道：諾——諾——正說著，身後方才披麻戴孝之人，紛紛挺身而出，立於王凌面前，擺出還擊之勢——王凌這才看見乃是劉禹的兩個兄弟、還有幾位不曾認得，其中有位青年，身材魁梧，英氣颯爽，從裝容上看着帶着幾分貴氣——王凌未來得及細觀，轉身直面雍軍將領，步步緊逼至王家大門。
門外的村民也鼓噪聲一片，騷動起來，在執戈兵卒的阻擋中，帶着怒意紛紛向王家大門擠過來，躍躍欲試地封堵在大門，與雍軍兵卒們持續抗衡。雍軍將領見勢不妙，與隨行的兵卒也擺開迎戰架勢，且顧且退地緩緩退出院子，看見眼前的場景，雍軍將領提起戰戟，欲向身旁糾集的村民揮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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