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異軍東來

山川荒蕪，寂寥凄凄，目之所及，凋敝盡散，笑顏苦笑；

馬匹飛奔，灰土沸沸，塵埃落定，戈留血漬，英氣長存；

大道坦途，玄機暗藏，羊腸小徑，迂迴渺茫，擇路而行——

且說王宇回到武關守營，精巧細選，百人精壯義士，喬裝出關，依照劉項信箋所述位置，繞道而上——王凌坐鎮武關，徒步登上城門，苔痕皆綠，層林透綠，然衣衫襤褸、拄拐扶杖，霎那傾倒者，頓然一命嗚呼，目之所及，時有生髮——望着河水滔滔東去，獨自愴然——

馬蹄聲響，戛然而止，嘈嘈語聲，拾級而上，看見王凌，聚精會神，扶髯遠觀，喚道：凌哥——王兄——王公子——王將軍——喚聲徐徐，音量逐升，王凌方才聽見，收回目光，攬回思緒，循聲而望，喚道：白葭姑娘——葭妹——白葭走近，審視而觀，戲謔而道：凌哥——憂國憂民——王凌扶髯，沉沉點頭，長吁而嘆，說道：正是——憂心啊——白葭亦長嘆而道：舉事以來，此地堅守，三年有餘，世事紛亂，民不聊生，商地百里，有義兄把持，治理有方，勉強一方凈土，難民聚斂，開墾農田，維持生計，長此以往，難以維繫——王凌聽罷，附和點頭，鬱郁而道：西出憂憂，何以終了——繼而轉頭看向西方，思忖片刻，興緻突起，猶豫而道：如若——拔營西進，趨前防守，何如？白葭皺眉，一本正經地說道：李龐將軍，再行西進，一則可擴疆域，收斂難民，增加耕田，二則增加兵力，威脅——藍關守軍，層層推進，直至兵臨城下——王凌看着白葭，悅然點頭，說道：藍關以東，雍嶺腹地，藉助地形，逐步推進，收納難民，勸其入伍，兵力可增，亦有來源——白葭點頭，猶豫而道：可行——尚有一事，凌哥——劉項二人，心中——尚有抉擇——王凌緩緩搖頭，繼而說道：葭妹，此事——先行按下，暫待王宇，以作決議——眼下勞煩葭妹，代為通傳，李龐換守武關，吾等前往西寨，決斷趨前之事，防守事宜——白葭答道：諾——

東西守軍將領調防，王凌趁機，邀約曹三與白葭、四弟、五弟，悄然出西寨，喬裝西行，勘察一日，尋得一地，與西寨地形略同，距其約二十里地，經商議將西寨西進二十里，工事完畢，屯兵千人於此，沿途荒田開墾，難民西遷，逐步展開——新寨暫固，便有雍兵騷擾，叫戰多次，王凌均閉門不出，不予理會，任其穢語辱罵、譏諷，三緘其口，不作正面交鋒；但在夜間，子時一過，便率領百人精壯，悄悄出寨，突襲雍營——屢試不爽后，王凌令其守兵，分為兩撥，一隊白日堅守寨牆，仰躺睡覺，任其謾罵；一隊晚上夜襲，但不殺兵士，只奪糧草、兵器等諸類物資——雍軍無奈，不日便調集萬千兵馬，陳兵寨前，依然叫戰，瞻前顧後，遲遲不敢，貿然出擊——

雙方抗衡數日，王凌於帳中，正與屬下守將，商量對策；帳外急促的馬蹄聲響起，隨即驟然而落，又是一陣疾步之聲，便於帳門處停止——義士扶手施禮而喊道：王將軍，武關異動——王凌聞聽，抬手示意，見義士起身，說道：詳陳其情——義士上前兩步，扶手施禮而道：李龐將軍下令：每日東行百里，勘察敵情，以防雍軍，穿過雍嶺，迂迴來犯！王凌扶髯點頭，附和而道：李龐將軍，粗言細心——義士施禮，繼續說道：今晨東行，百里而外，攀至雍嶺，一處高地，俯望遠處，得見——大批兵馬，旌旗獵獵，灰土翻飛，粗略估算——五萬之眾，所屬何部，尚不可察，丹水而來，按其行軍速度，預計明晨——可達武關——李龐將軍，難以定奪，特來通傳！王凌扶髯思忖片刻，說道：既然如此——義士——同我前往山寨，調集三千兵馬，糧草物資，趨往武關，我與曹將軍諸位，連夜啟程，趕在異軍——之前，駐守武關，以作防備——通傳李龐將軍，加強暗哨，沿途偵察，及時告知——義士得令，扶手施禮，速速退出，跟隨王凌進入營寨；片刻之後，一片馬蹄聲，漸行漸遠，向東而去——

王凌扶着佩劍，若有所思地看向兩位守將，起身站立，肅顏而道：新寨部署，依計而施，日守夜襲，不作變動，左右兩山，增加伏兵，所搶弩箭，配備而用——一切照舊，莫讓雍軍起疑，更不能讓其知曉，武關遭遇敵情——東來異軍，尚不知悉，是敵是友，新寨防守，交與爾等，不可大意——兩位守將，起身施禮，齊聲而答：諾——將軍放心——人在寨在，人亡寨亦在——王凌上前，扶起兩位守將，語重心長地說道：寨內百姓，全仗二位，戮力守護——說罷，退後兩步，俯身施禮，說道：先行施禮，替民謝恩！兩位守將見狀，雙膝跪地，慷慨激昂，堅毅齊喚：將軍——誓死守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絕不懈怠——王凌忙上前扶起二人，長吁而道：兩位將軍，盡心守衛，百姓感懷——兩位守將，施禮而答：喏——將軍——

金戈鐵馬，義士整肅，跨馬而上，一路向東——月上梢頭，方至望香谷，入得議事廳，除去李龐，諸位首領，已在廳中等候；王凌朝着主位案桌走去，一一向諸位扶手施禮，安坐而後，各自亦將職守事宜，寒暄而告——繼而曹三正身，扶手施禮而道：王兄，增援義士，已經東去——軍情緊急，吾等——如何安排——白葭看着扶髯皺眉的王凌，附和而道：王兄，是敵是友，終得面對，慎思常行——王凌緩緩點點頭，長吁口氣，拍案而起，一隻手扶着佩劍，另一隻手撫摸完長髯，端起酒觴，鎮定而道：新寨之外，雍軍尚在圍困，因其尚不知——寨內兵情，未敢強攻，甚是憂心；東來異軍，尚不可察——首尾兩端，均遭敵情——諸位義兄，既然如此，不得不戰，不為別的，只為展我——襄人氣魄，吾等雄志——揮我義旗，慨然而戰，誓死守護，天下蒼生，黎民百姓——說罷，滿飲一杯，諸位首領聽聞，亦站起身，扶手施禮，齊聲而喚：揮我義旗，慨然而戰，誓死守護，天下蒼生，黎民百姓——說完，亦滿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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