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殘玉複合
雀鳥枝頭，喳喳響叫，穿透山谷，激蕩江河，一飛而去；
落紅飄搖，片片起舞，裝點新綠，侵染山河，隨風而起；
山谷酣暢，朗朗聲起，激奮群情，撼動天地，壯心而歸——
但見曹三、李龐厲聲質問，張將軍和楊縣令，瑟縮顫抖，爬伏廳中，不敢抬頭，等待發落——曹三未言，李龐“呵呵”而笑，藉著勢頭，假模假式，粗聲粗氣地說道：張將軍——楊縣令——二位宅院，酒肉尚多，錢糧尚足，妻妾尚多，子嗣尚安？兩人聽罷，急忙額頭磕地，楊縣令逢迎而道：李壯士——今日叨擾，着實該罰——壯士行俠仗義，劫富濟貧，做事有規，行跡隱沒，深得民心——吾等甚是敬佩，還望——張將軍忙接過話頭，讒言而道：曹郡尉，亦是正義賢臣，嫉惡如仇，亦是郡守賢婿，高升有望——說完，二人異口同聲而道：還望——諸位義士——手下留情——
曹三聞聽，略坐沉思，向王凌扶手施禮而道：王大哥——定奪——李龐也隨之附和；張將軍和楊縣令雙掌伏地，微抬頭顱，喊道：谷主饒命——谷主饒命——遂將兩個錢囊拿出，捧過頭頂——李龐見狀，怒言圓睜，向曹三說道：曹大哥——雍官雍將，這般無賴，怎不——滅朝亡國，有何猶豫，罷官處死，一泄民憤！曹三拍案而起，抬手欲——王凌忙起身，走向張將軍和楊縣令，抬手扶起二人，並將錢囊塞入，向曹三及眾人扶手施禮，說道：諸位——張將軍和楊縣令，今日蒞臨，蓬蓽生輝，體察民情，巡查指正，履責而來，免除疑惑，以正視聽；又則——初到此地，聚眾興建，未曾報官，未往拜見，已屬失禮；故還望曹兄、李兄，諸兄——憑吾薄面——勿要怪罪——白葭聽罷，已知其意，施禮附和而道：諸位——王公子——所言極是，況吾等——久別重逢，切勿掃興——王凌緩緩而行，跪坐案后；曹三聽此，思忖片刻，肅然而道：張將軍——楊縣令，既有——王大哥所言，便——不再追究，也不再上奏，但殺害——百姓之事，責你二人，將其厚葬——兩人聞聽，再行跪下，頓地而喊：諾——諾——李龐“哈哈”大笑，說道：謝過大哥，趕緊滾蛋——兩人忙向王凌施禮，王凌也扶手還禮；兩人見再無人搭理，趕緊退出廳門，急急跑出山谷——
一陣“哈哈”大笑，寒暄而後，谷頂如火的霞光，已然退卻，斑斑星光，掛上天宇——白葭向侍者示意，隨即案上，已是秀色可餐，皆是襄地酒食，悠悠香味，迴環廳中；王凌端起酒觴，執酒而道：諸位——恍若昨日，依依在目，多年不見，今夜於此，飲襄地酒，吃襄地食，感懷舊情，開懷暢飲！眾人皆是激動不已，施禮而動，淡酒輕啅，薄食緩咽，閉目細品，陶醉其間，已然熱淚盈眶——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已是難以自拔——白葭見狀，與王凌對視，不由得“咯咯”而笑道：諸位——酒未醉人，人已醉——王凌扶髯而笑，勸說道：白葭姑娘，今夜酣暢——隨他去吧——李龐先行睜眼，混沌中施禮而道：王將軍——方才二人，為何放走，何不藉機，取其性命，拿下武關，奪下縣署，西進雍都——
言罷，曹三也從微醺中，陶醉中，緩緩醒來，說道：王將軍此舉——定有深慮！王凌扶髯慚愧而笑，扶手施禮而道：諸位將領，憶往昔，崢嶸歲月，錚錚鐵骨，共赴沙場；看如今，戎裝褪盡，喬裝易容，寄人籬下，諂媚行事——實非我意，自知諸位隱匿於此起，吾便記掛於心，久不能寐——諸位其心、其志，所經所歷，讓吾悲感懷，也感念先父，在天有靈，佑護諸將——於亂世中，有幸聚首！一番推心置腹之言，台下等人，亦感慨萬分，晶晶亮光瑩在眼中，映在酒觴中——復飲幾杯，白葭走上前來，將殘玉輕輕按在王凌案桌上，其餘四位亦同，王凌見狀緊隨其後，六塊殘玉皆現其上，白葭依據缺口，拼湊完成，殘玉合一，一塊玉璧呈現眼前——六人相互對視，滿眼皆是堅定，與壯心不已；王凌思忖片刻，向諸位施禮而道：各位——如若不棄，此玉為鑒，吾等六人，結為——異姓兄弟，不得二心，同福同苦，同生共死——說完，五人欣然應允，走上台，面朝襄國，紛紛跪地，依此齊聲而道：蒼天在上，將軍有靈，吾等結義，此玉為證，不得二心，同心同德，同樂同憂，共赴沙場，還民康寧！
結義完畢，王凌看着案上玉璧，扶髯而道：諸位義兄，既已聚首，殘玉各執，以作念想！眾人欣然而接，李龐執酒而禮，粗聲大嗓而道：王將軍——且看，作何安排，吾等聽令！其餘人等也執酒而禮，王凌還禮飲罷，扶髯而道：諸位義兄，既已結拜，在此便以——兄弟相稱；出得此谷，便以各自——身職相稱；沙場之上，軍職相稱，可否？諸位答道：諾——諾——王凌執酒施禮，再飲一觴，說道：諸位義兄，既然問及，如下安排：一則——吾等已聚，此谷已固，兩面山壁，全已鑿空，可容千人，若不足居，食不夠吃，後山再築，山畔再墾，吃住無憂；東南西北，四面外壁，推開石板，滿山皆口，均可出擊；兩道守衛，山門緊固，兵器尚足，均可防禦；散落襄人，無需再藏，諸位通傳，全部居此；二則——麾下義士，現有百人，不足為懼，冒然出擊，恐難取勝，放走張將軍、楊縣令，出於此慮；襄軍回歸，擇優而選，編入義軍，或達千人；老弱病殘者，畏戰不出者，長居於此，農耕商貿，可補供給，或歸襄地，亦可；三則——諸位復職，各統己兵，廣徵義士，增加兵力；現役襄將，扮作暗哨，暫留雍伍，探察城內、守關諸等兵情，亦可盡能遊說，勸降雍軍、雍將、雍兵，共聚義事，或達萬人；四則——想必諸位，已知劉項之事，不再贅述，見得諸位，壯心猶在，已是欣慰——商地縣令，武關守軍之能，已然領教，賄其錢囊，行我之便，出行無憂，待吾等兵力補足，戰力提升，即可拿下關隘、縣署，打通襄地義士，西進通路——諸位義兄，以上四點，我之——所思所謀，望各抒己見，攻伐昏主，共創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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