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的鼻子起作用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周天宇回憶起一件事來。
原輕霧車前視鏡生產廠家座落在大森林裏，有那麼一段時期，大森林裏野豬泛濫。“我”也聽黎夫說過野豬闖車間的事故。當時傳得神乎其神，說是野豬被天外來客嚇破了膽，所以，才不顧一切地沖向人類，正因為有如此的傳說，才有我後來與野豬的“一戰成名”之譽。
周天宇邊說野豬的故事邊摸着我的頭，似乎是在表揚我，但我並沒有沾沾自喜，倒是后怕起來。我沒有想到野豬會受到這麼大的刺激，竟然敢衝擊人類要地--輕霧車製造廠，這是不要命的節奏呀！
“看來要對每個零部件進行精度檢查。”曠琪琪說。
在太空宇宙里飛行的物體最重點的是儀器儀錶零部件的精度，也許是一個微小得不能再微小的塵粒就足以釀成一場世紀大空難。據史料記載，上個世紀初，北方的鄉村野外，靜謐的夜晚，突然“轟”的一聲巨響，火光衝天，整個鄉村宛如白晝，農民們嚇得跑出來，看到野外火起，馬上成群結隊地衝過去，又見到兩個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人在田野里活動，農民們小心翼翼地圍上去，那兩個人突然變成一縷青煙，消失掉了！嚇得農民們撥腿向回跑。後來經天體研究專家證實，這是一艘外星來的飛船，因飛船出現機械故障而墜入田野發生爆炸。有專家通過雲級計算機模擬，進一步證實是飛揚的稻穗花神使鬼差地被吸進外星飛船的着陸器里，引發這場外星人事故。
“外星人來到地球上都會犯錯，我們去外星上要更加謹慎從事！”曠琪琪當然也聽過這個外星人遇難的故事。
很明顯的是，太平洋底下這個製造廠里的機械人都是組裝功能型的，它們體內的各類程序都是如何組裝輕霧車，那麼對零部件的精度不具有完全的識別性。
“需要把鳳機、凰器調過來。要說對零部件精度的識別，那非它們倆莫屬了。”
周天宇馬上與天地研究站聯繫，不一會李特也駕着兩棲車來到大洋底下製造廠。
“我把鳳機、凰器帶來啦！”李特還一直保持着軍人本色，說話像是在下命令。說到李特，它可不是一般的人，在十幾年前，謠傳外星人要進攻地球，上層要求軍方成立應對外星人戰區，以防止外星人入侵。李特當時就是“應對外星人戰區”九分隊大隊長。要知道這個“應對外星人戰區”一共只有十個分隊，可見其人的厲害。
鳳機凰器上次我見過，他們臉上總是掛着不陰不陽的笑，讓我對它們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它們倆卻是地球人唯一可以耍面部表情包的機械人，這又讓我對它們產生了好奇感。畢竟現在的機械人整天那個樣子像是老子欠它們多少錢沒有歸還似的，能有鳳機、凰器的存在，也算是給機械人界帶來了一股新氣象。
鳳機、凰器還真不是浪得虛名，一進入製造廠里就不聲不響的工作起來。製造廠里的其他機械人很自然地按照鳳機、凰器的指令行動，這又讓我對它們倆產生了敬畏。
周天宇和曠琪琪在模擬輕霧車上熟悉駕駛技術，這是李特的主意。要說駕駛輕霧車技術，自郭老先生去世后，李特說第二，沒有人敢說第一。他可以在1秒鐘內發出100個不同內容的輕霧車駕使指令，這對於人類來說己是不可想像的一種極限反應。“在太空之外，若完全依賴飛行器自己處理應急事件那是很危險的。”李特不是在危言聳聽，以前的太空專家總是想讓航天員傻瓜式地坐在飛行器里，等待機械人的各類操作。專家們的理想是美好的，但意外總是會出現，因此，自古至今，太空之難事件沒有斷絕。
“不是我們的命值錢，而是我們的任務太重要了。所以，這次天外之行必須要活着回來！”李特說的很激動，感染了曠琪琪和周天宇。
正當他們三人說話之間，鳳機亮了黃燈。周天宇急忙一查，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輕霧車前右方有一塊類似電子錶樣的儀錶，不要小看這個小東東，它是輕霧車和駕駛員之間的溝通紐帶，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物件。但這個儀錶是鈦燃料做成的，鈦燃料有一個物理特性，那就是隨着空氣而自已移動，且這種移動沒有預知性。鳳機在組裝輕霧車過程中沒有發現這個儀錶。
“肯定是我們進來時身體內沒有做到真空處理。”周天宇拍着自已的腦袋相當後悔地說。
事情已經出現了，後悔葯沒有地方買去。按照現有的圖紙和程序，機械人尋找不到這個儀錶，但以我的判斷，它肯定是在這個車間內某個角落，不會隨空氣消失掉。物體不滅理論不只是狗界知道，人類當然更清楚。
“這個儀錶只有我這塊電子錶的一千萬之一大。”我抬頭看了一眼周天宇左手腕上的電子錶。這塊表已經很小了，一千萬分之一大小，不只是人類肉眼無法發現，我的眼睛也難發現，因為我以前從沒有替黎夫尋找過這麼大小的物件。
“空氣走到哪裏，這塊儀錶就會跟隨到哪裏…”李特對剛才不知去向的那塊儀錶的熟悉程度超過周天宇和曠琪琪。
李特這句話也把我嚇了一跳。空氣走的路線誰能料定？難不成這塊儀錶真的不翼而飛啦？
“看來只能依靠戰天的鼻子了。”李特的話更嚇我一跳。什麼意思，讓我來尋找這個小得和空氣一樣的物件？你傢伙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曠琪琪輕步走過來，又摸了摸了我的頭，是在鼓勵我。
我喜歡曠琪琪摸我頭的動作，於是自信心上來了不少。
“就像追兔子那樣尋找那塊儀錶…”周天宇的話讓我想起在村子裏的時候，下雪天，黎夫帶着我到野外抓兔子。黎夫蹲在山坡上抽煙，看着我聞着兔子的方向跑。為了滿足黎夫想抓只兔子的心裏，我不停地跟着兔子的氣味跑。真是功夫不負我，記得那天下午，天上還飄着雪花，在天黑之前，我抓住了五隻兔子，黎夫開心得不得了。他開心，我雖然辛苦一些，也因主人的開心而開心。
“需要叫南方挖土公司送一點鈦燃料進來。”周天宇說。
李特點了點頭，轉身駕着兩棲車就走了。
曠琪琪開始在我面前講解那塊儀錶的形狀和特點。講了兩遍，等她講第三遍時，我扭過頭，曠琪琪開心地笑了笑，她知道我已清楚了，聽明白了，不必這樣婆婆媽媽地一直講下去。
喜歡嘮叨是女人的天性，我不得不用這種態度來打斷她的嘮叨。
李特很快駕着雙棲車回來了，手上拎着一個白色的小袋子。
“這就是鈦燃料的原始狀態。”李特邊說邊將白色的小袋子放在我的鼻子前面。
呀，一股土腥味，其中又夾雜着山體味…
“戰天，那塊儀錶或多或少地有這股味道，你可以開始工作了。”曠琪琪指着白色小袋子說。
我也沒有再謙虛，聞了幾鼻子鈦燃料，然後開始工作…
腥味甚濃，我有些緊張起來。
畢竟現在是在太平洋底下製造廠里，無論四周上下多麼嚴密和不透氣，太平洋的味道總是能被我嗅到，且在鼻子眼裏亂竄。
這可咋辦？似乎滿車間都有腥味！
“戰天，鈦燃料是從山上挖出來的…”曠琪琪的話提醒了我。
土味，我嗅到一股土味了。對這個味道就像村子後山上的味道，我的鼻子馬上像是開了竅一樣，很快就能分辨出大洋里的腥味和土腥味的本質區別。
左邊，還是左邊，味道又朝前方去了…
不對呀，再向前方走，就是製造車間真空壁啦！
“難道那塊儀錶已隨空氣進入太平洋啦？”直男李特的話嚇壞了眾人和我，那塊儀錶要是進入毫無邊際的太平洋，那將如何是好？
“可是，這不可能是現實呀。”周天宇在哆嗦。這個製造輕霧車車間的四周上下真空壁和輕霧車的身體是同樣的原理製造成，怎麼會漏空氣呢！這從理論上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我也心虛了，周天宇說的話很堅決，但我的鼻子確實聞到土腥味是朝這個方向走的呀。
“這是大洋理論的再現！”曠琪琪失聲喊。
什麼是大洋理論？我馬上將體內的知識素倒騰了一下。
在一世紀之前，一位天才的物理學家發表了“洋底氣體改質之說”，大體意思是，在深處的大洋底下，在真空界面狀態里，若有細微的空氣進來，會很快改變其自身的質子結構，變成亞氣體，亞氣體會穿越所有的有形物體。當亞氣體遇到真空氣后，又會自然“死亡”，從而消失掉。
由於洋底氣體改質之說太過荒唐，世上沒有學者認可它而束之高閣。
“就算洋底氣體改質之說是成立的，那塊儀錶又是如何穿透真空壁的呢？”李特提出的問題確實是個謎底。
曠琪琪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這個原理在哪裏。
“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要死馬當活馬醫，讓戰天繼續工作下去。”
李特這小子還真是一個直男，就這麼毫無顧及地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讓我去“死馬當活馬醫”！唉，那我還是繼續用鼻子聞下去吧。本來嘛，任勞任怨是我基因里有的，我們祖上經常幹着重活還被主人踢打，但沒有怨言，只不過叫幾聲罷了。
大家都盯着我，讓我有些緊張，同時又覺得責任重大。
沒有錯，土腥味確實到製造車間外面去了！
一向溫柔的曠琪琪在搖頭，然後又突然大聲說：“馬上叫720度衛星定位戰天鼻子所向的位置！”
我知道曠琪琪的意思，她是想叫我到製造車間外面太平洋底下去尋找那塊儀錶！
720度衛星還是很厲害的，也就在幾句話的功夫里，它就將我鼻子所聞的方向給定位住了。
“按照洋底氣體改質理論，出去的亞氣體已經死亡，所以，那塊儀錶必定就在附近不遠處。”曠琪琪說得非常肯定，也許女人的直覺就是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