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瑞的解釋(下)
我心頭湧起了一陣強烈的不安,他接下來要說的很可能對我現在的認知造成強烈的衝擊,我有些害怕他要說的內容,但好奇心還是讓我顫抖的說出:“怎麼講?”
楊瑞盤腿坐下,拍了拍旁邊的地,我自然的坐到了他旁邊。這時楊瑞開口說道:“你沒發現所有人都是兩兩成對,除了董承以外都有一個自己的伴嗎?”
我回憶了一下,發現大家確實都是兩兩一齊,哪怕中午回來時都是兩兩一齊,連四人同時進來的情況都沒有。
我轉頭看向楊瑞,發現他也正在看着我:“相信你也注意到了,但為什麼在你來之前,他們各自為營互不干擾呢?”
我漸漸跟上了楊瑞的思路,接着他的話說道:“因為互相之間信不過。”
楊瑞不在看着我,低下頭開始拔地上的草:“哪後來為什麼又組起隊來了呢?”
“因為我和司徒姍在一起了,他們為了自保不得不一起組隊。”我看着楊瑞,心裏五味雜陳,後半句話也沒說出口。畢竟紀峰剛到時他還沒到,否則當時就該發現所有人去找紀峰的原因,新人什麼都不懂,不懂就意味着好騙,好騙也就意味着好拉攏。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他們急着組隊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的房間都沒有鎖,門可以擋住鬼魅但是擋不住人,一個人要想睡覺的話基本不可能,但換做兩個人輪流值夜就都能得到充分的休息,畢竟第二天還要上班,整夜不睡的話很容易錯過檢查貨架的時間。”
楊瑞不停用手編着草,心不在焉的回應道:“嗯,要是這都看不出來我們也沒必要談了。”
我疑惑的開口:“哪為什麼選擇先殺司徒姍,先動手殺董承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楊瑞把草一丟,伸了個懶腰:“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你以為她現在和你是什麼關係?夥伴嗎?她什麼事都沒和你說,就是怕你對他起疑,等到沒辦法了她一定會悄無聲息的把你殺掉,以此讓這裏空出一個名額。在我開門看到司徒姍在你房間裏時,我就知道今晚非殺她不可了。”
我把手放到頭頂用力的抓着頭,無力的問道:“為什麼?”
楊瑞偏過頭來盯着我說:“我不知道你是裝傻還是真笨,亦或者是你自己不願去想我都不管了,我直接告訴你,在你選擇和我出門的時候就代表選擇和我站在一邊了。哪怕你現在拒絕了我,你回去時怎麼保證司徒姍會相信你?
“如果我是司徒姍,哪怕你把天說破了,我也會今晚趁你睡著了動手,以防萬一,因為錯,死的就是自己。”
楊瑞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我繼續說道:“可能你現在心裏想着,我回去先把司徒姍趕出房間,這樣又不必自己動手,又能縮在這個帶鎖的房間裏安全的睡一晚上。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提出這個要求之後的每一秒,司徒姍都有可能會直接襲擊你。
“因為你讓她走的這個行為就在向她宣告,‘我不信任你了’,你又是和一個身上帶着警告次數的老朋友結盟,她一個女生,失去了這次動手的機會,終日都將活在危險之中。畢竟在這裏工作的其他人之間都沒法完全互相信任,與其和別人結盟,不如現在動手殺了你,拿了你的房卡就能住在帶鎖的房間裏。
“也就是說,從你和我出來的那一刻起,你除了和我結盟之外已經別無選擇了。雖然這不是我的本意,但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我只能這樣做了。”
我緩緩開口:“你讓我想想。
”
之前聽力剛剛變強時,也聽到過司徒姍那個路口有人靜止的心跳與呼吸聲,現在想來司徒姍能次次與我偶遇也都是她就在拐角處靜靜的等我,在我身後出現則是因為她需要等人走了之後再悄悄出來觀察,這樣一切都對的上了,楊瑞說的都沒問題,按他的邏輯來看,哪怕今天沒把我帶出來說話,之後司徒姍也會找一個機會將我殺害,畢竟她不可能每分每秒的都跟在我身邊。
陽謀,這是赤裸裸的陽謀,將一切都擺在了我面前,讓我無法拒絕。-
但昨天司徒姍不僅沒有動手殺我,甚至還主動把我的卡片與工作證都還給了我,今天我直接動手將她殺了算怎麼回事?更何況我之前還答應了,不會讓楊瑞動手殺他。
上學我沒得選,工作我沒得選,現在我還是沒得選……可我,可我真的沒得選嗎?學我可以不上,只要我肯吃生活的苦,工作我可以不幹,只要我有資本養活自己,選擇一直都有,只是我沒有去選擇的能力,現在我有了精神探查,有了更強的身體,難道還要像以前一樣嗎?
我現在能活多久都是一個未知數,難道還要唯唯諾諾終日違背自己的意志而活嗎?
“呵呵…”我乾笑了兩聲,抬起頭看着楊瑞說道:“你說的對,我們兩個知根知底,和你合作確實是更好的選擇。”
楊瑞急忙開口:“哪我們怎麼動手?”
“但是!”我緊接着楊瑞的氣口說道,“司徒姍我也不殺。”
“不是。”楊瑞伸出手,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剛才不是說了……”
“你剛才是說了,不殺她她就會殺我,可那是建立在我們兩沒合作的前提下。”我起身把手放到楊瑞肩上,“現在我們是一夥的了,不是嗎?”
楊瑞手開始亂動,結結巴巴的說道:“但是……但是……她……”
我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沒什麼好但是的,現在選擇權在我們,不是嗎?”
看着楊瑞這幅手足無措的樣子,我不知為何,生出了一種能掌控一切豪氣,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話: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