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老宅
從那天對話以後,我又是很長一段時間沒能找到他,有些時候看到秦若海老爺子,他總是在奔波,不是回到家裏就是提着手提包往外跑,我總能給我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其實他都知道,只是不願說出來,也不願面對。
那天對話過後,我也沒在家閑着,正好是放假,作業也早早的就胡亂寫完了,我想到秦若海老爺子讓我去一趟蘇冉的老家看看,我心想反正也沒事,那去就去吧。
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的我跟同齡人相比真的就如同秦若海老爺子說的一樣,有些時候我跟同齡人就連聊個天都費勁,因為我沒事喜歡找一些書看,久而久之知道的便很多,我和同齡人聊天,他們講的都是那個動畫片好看,這個動畫片不行之類的話,而我卻說的是自然科學這一方面,為了迎合別人,我甚至學會了裝傻。
我在家裏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跟老媽說我出去玩,晚上回來吃飯,我媽問我去哪兒玩,我也只是說出去走走,玩玩雪。我帶了兩三個手電、拿了水瓶,裝了倆兩包零嘴,帶了點兒糖,甚至還把秦若海送我的那一把短刀都給帶上了,背着包便出了門,聽着我媽叮囑我出去小心點,別給摔了。
我按照印象中的路,從家裏後面的那一棟樓下樓梯一直下到底,我家住的樓下是個大型的舊貨市場,儘管生意不是很好,但這裏的人還是挺熱情的,一家有難,八家支援。
我從這裏出去,來到路上,順着路走上斜坡,來到丁字路口,我跟隨着記憶中的路線過了丁字路口,從這個巷子口進去。
因為我在的這個城市發展並不是很好,像這樣的巷子很多,而且縱橫交錯,不認識路的在這裏很容易就摸不着方向。
從巷子的斜坡往下,有一個露天的居民活動中心,相當於一個小廣場,南邊還有一些運動器材,小廣場的北邊是一個唱戲的戲檯子,因為年久失修,戲檯子內的“入相”和“出將”已經沒有了帘子,牆壁上也大片的的發霉發黑,上面的磚瓦脫落。
只不過,現在這個戲檯子大多都用來臨時避雨或者避雪,唱戲的已經很久都沒有了。
我在這裏短暫的休息了一會便繼續向前走,沒走多遠我就看到了她家的柵欄,第一次來她家的的時候我還很驚訝,在城市裏還有這種只有在鄉下才能看到的房子。
她的家很大,除了外面圍着的柵欄和圍牆,一共七個房間。
因為門上鎖的原因,我從柵欄那邊翻了進去,大門內側還有個屏風,上面畫著的圖案我一直都不理解,有山有水但是怪就怪在太陽和月亮中間還有一個龍的浮雕。
從屏風往後就是前院,左右兩邊各有一間屋子,左邊是她家的倉庫,右邊是廚房,再往後上了台階,有個小通道通向後院,通道兩邊是客房。後院比較大,兩邊都是倉庫,主屋兩邊是住人屋子,而客廳中間放着她家的牌位,只不過因為我是外人,不能靠近去看上面的名字。
蘇冉她家裏看着挺大,有七個屋子,而事實上住人的只有四間,還是以倉庫居多,放着她家以前的老物件。
我在院子裏喊了幾聲蘇冉和她奶奶,都沒人應答。
看着院子裏的積雪,我想了想,也是,這雪都這麼厚了,還沒腳印,就連流浪貓的腳印都不曾見到。
“咚”
我的背後傳來一聲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我看過去,一個穿着白色羽絨服的人正在從地上爬起來。
當他站穩時,我看清了這是誰,甚至有些驚訝。
我說:“陳雨渡?你怎麼跟過來了?”
陳雨渡拍了拍身上的積雪,因為雪厚,他的身上沒有什麼灰塵。
他說:“我本來準備找你玩,結果我買完東西過來的時候看見你已經出去了,就跟在你後面,看你想去哪兒幹啥,誰知道你一路走到這裏就翻了進來。”
我“哦”了一聲,然後說道:“我來找個人,我已經好久沒見到她了。”
“找人?”,陳雨渡走到我旁邊,他繼續問我:“找誰?怎麼沒聽你說過?”
我一想,好像我還真沒有給他提起過蘇冉的事,或者是,我提過,可能他當時沒注意,給忘了。
我說我來找蘇冉,這是她家。
陳雨渡問我蘇冉是誰的時候,我愣了一下,我們三個一二年級一直都在一個班裏,我跟蘇冉還一直都是同桌,怎麼可能連陳雨渡都不認識蘇冉?那怕來找我玩的時候,見也該見過蘇冉了吧?
我對陳雨渡說:“你真就一次都沒見過她?她一直都是我同桌啊?”
陳雨渡搖了搖頭,兩手一攤,小嘴一撅。
我嘆了口氣,然後開始往前走。
我跟陳雨渡來到第一個倉庫前,門是鎖着的,我透過窗戶看了看裏面,一排排的架子上放滿了各種各樣的罐子,至於罐子裏裝了什麼東西,我也不太清楚,只記得之前蘇冉說過裏面泡的有東西,她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
從這個倉庫離開,我倆來到後院,因為積雪厚再加上這大雪仍然在下的緣故,這雪都快到我的大腿了,我們走得異常的慢。
因為只有客廳沒有鎖門,甚至是敞開的。
走進客廳,遠處的供台上早已沒有了香火,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客廳到處都是灰塵,我看了看外面的大雪還沒有停的意思,我跟陳雨渡就決定在這裏休息會。
陳雨渡從包里翻出來紙和濕巾,擦了兩個小板凳,因為這畢竟是我們未經人允許進了別人家裏,清出個沙發坐的舒服,那就太過分了。
我等陳雨渡擦完板凳,我們兩個一起在客廳轉悠,不知不覺的,我們走到了蘇冉家的牌位前,這個供台上放着她家六代人的牌位。
因為看書多的緣故,我認識了絕大部分字,在當時,二年級下學期的我,認識的字就已經是可以一直用到初中了。
在我正在從最上面開始看的時候,一旁的陳雨渡拉了拉我的衣服,他的聲音有些發抖,他問我:“你說的那個人,蘇冉,是…這兩個字嗎?”
我看向他指的方向,我看到了那個牌位上刻着“孫女蘇冉之靈位”,在這時,我的腦海里就像是堆積了一切有關於她的事情在這一瞬間全都湧現出來,我只覺得一陣頭暈,隨後便兩眼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