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碼
夏予之聽着寧憶深說的話,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相信這個詞,對於有些人來說只不過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說出口之後便再無意義
。可對於有些人來說,這一句話是可以賭上生命的東西。
有些人認識了很久,仍然彼此互相懷疑。有些人卻只看是了那個人一眼,就會輕信於那個人。
我可以相信你嗎?
人們總是出於理性問出這個問題,但回答這個問題和判斷這個問題的回答時,卻更需要感性。一個人獲取另一個人的信任,有時候或許只是需要一件小事,有的卻需要用一生去證明。
人們會拚命的去追逐想獲得的感情,可真的聽到有人承諾自己之後。卻又會陷入深深的懷疑,自我否定。
懷疑這個感情的真實性,懷疑它真實的目的,那些人患得患失彷彿早就預料到了自己的失敗。彷彿早就看到自己一無所有,自己失敗時臉上掛着的嘲笑。
彼時的他們宛如被魔鬼附身一般,有着的只是對世間的嘲笑、對他人的嘲笑、對自己的......嘲笑。
越是這樣他們越是心癢難耐,越是想拚命獲得然後會更加懷疑更加的否定。
夏予之只是默默的看着遠方的那顆櫻花樹,靜靜的看着。
她看到了一個五六歲的女孩站在她父親的面前,看着這棵櫻花樹。
‘爸爸,這顆櫻花樹好大好大吖~’
‘那當然,這可是世界上最大的櫻花樹了。’
‘切~明明和爸爸沒什麼關係,你為什麼這麼自豪。’
‘因為爸爸是Z國人啊,吼吼吼。’
‘爸爸,要~花~’
‘你要也沒用啊,爸爸也摘不到呀。’
‘要~’
‘要不爸爸把你抱起來扔到上面去?’
‘好,抱~’
夏予之看着這畫面不由得痴了,只是這畫面在周圍的喧囂聲中逐漸被打破,看到畫面里的那個男人快像泡沫一樣散去。夏予之的心裏就好像有了一個缺口,她慌忙的伸出手想去撫摸那個男人的臉,
一點一點,靠近了
快了快了,彷彿下一秒夏予之的手裏就會傳來真實的觸感,
‘抓住了。’夏予之用手輕輕的貼住那張臉,彷彿自己稍微用點力,那個男人就會如蝴蝶般散去。
這一瞬間,喧囂聲越來越大。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男人的臉彷彿如水面一般,一滴水滴落。水面開始變換,
等夏予之重新看清楚水面的時候,自己用手貼着的那張臉,已經不再是那個男人了。
不再是那個,什麼事都依着自己的那個男人了。
寧憶深看着伸到自己臉前面的手,越來越近。
他沒有出聲,也沒有閃躲。
他任由那隻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那隻手它潔白、纖細、乾淨,手腕上還帶着一個銀白色的手鏈。
他能感受到那隻手的顫抖,他能感受到這隻手主人的無力。
寧憶深看向夏予之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可是
看向她臉的那一瞬間,他清楚的看到面前用手輕撫着自己臉的人兒,她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淚。
那一滴眼淚流的好像很慢,從眼角滑落到臉頰、從臉頰滑落到下巴,從下巴滴落。
寧憶深非常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幕,他張了張嘴,嘴裏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心裏卻湧出了一種莫名的悲傷。
那種悲傷很輕微,
讓人不易察覺。
就在那頃刻之間,佔據了寧憶深的心。
夏予之終於回過神來,看着眼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臉,這一刻她再也支撐不住無力的落下。但她的眼睛還是一直看着寧憶深,彷彿只要她眨一眨眼睛,那張臉又會重新變化為那個男人。
忽然,她察覺到了眼前的那道身影慢慢靠近。
那道身影虛抱住了自己,她愣了因為她現在很清楚,這不是那個男人這不是她父親。
她...
她猶豫了一秒,下一秒她將頭輕輕的靠在這個人的肩膀上。
這一刻她很清楚
這個人
是從一開始就陪着自己走出家門的人啊。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夏予之輕輕的掙扎了一下。
感受到懷中的人兒寧憶深慢慢地鬆開眼前的這個人。那一瞬間不知怎麼的他覺得,只要抱住眼前的這個人,她就不會哭了吧。
只要抱住這個人,自己就不會難過了吧。
寧憶深看着夏予之逐漸緩過神來,只見她取下她手上戴着的那個銀白手鏈。用另一隻手拿住這個手鏈在寧憶深的眼前晃了晃。
夏予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的說道“這個手鏈,是父親掌管公司進入Z國百強送給我的,說是要留個紀念現在交給你保管。”
寧憶深看了一眼眼前的夏予之輕輕開口道“好”。他伸出左手正準備接過手鏈,夏予之卻用另一隻手抓住手腕,寧憶深對於眼前的這一幕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的看着眼前的這個人兒。
下一刻,夏予之將手鏈解開把它放在寧憶深的左手手腕處並將它系好。-
“我希望你可以和它一樣永遠在我身邊”。
寧憶深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看着離自己特別近,近到能感受到氣息的人兒。
他微微的笑了笑,這個笑容很乾凈。發自內心,壓抑了許久的心情在聽到這句話時煙消雲散。
他有些俏皮的問道“多少錢?”
夏予之想了想回答到“55%鉑金和45%藍白鑽因為都不純,所以不值什麼錢。八、九萬左右,可能有些浮動所以具體數值難以確定。”
“不值錢......八、九萬左右...”寧憶深的嘴角動了動問道“設計師為什麼會這樣設計?”(這個手鏈,表面是沒藍白鑽的。製作的人是把鉑金和藍白鑽一起融了,製作成的這個手鏈。)
“因為當時父親買了一塊很好看的藍白鑽,說是要做成手鏈送給我。可我更喜歡鉑金手鏈,父親擰不過我,就找人將兩個金屬融在一起,重新做成手鏈。”夏予之做回憶狀說道。
聽到這裏寧憶深的嘴角有些抽搐,在這個首飾講究純度的世界。把鑽石熔了,以鉑金為主做成手鏈送給女兒,只因為女兒更喜歡的鉑金。
真的,壕無人性......
夏予之沒有鬆手,抓着寧憶深的手腕。準確來說是握住手鏈的同時握住他的手腕輕輕的說道“你不會辜負它,也不會辜負我的,對吧?”
“嗯,我發誓...”
我不會辜負一個父親對他女兒的愛贏,我會努力背負起這個手鏈應有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