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無字石碑
佩禮絲罵了一句，便扭過頭，不再理會萊昂。
萊昂原先還在心裏準備了千萬個詞彙，正絞盡腦汁的試圖把它們整理成話，此時卻全都卡在了喉嚨，又咽了回去。
雖然和佩禮絲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萊昂知道，她是一個性格溫和的女孩。
哪怕是被自己打傷了，誤會解開后，她仍然願意原諒他，並且幫助他。
可是現在，這個性格溫和的女孩似乎真的生氣了。
也許是謊言觸碰到了她的逆鱗。
可是他確實撒謊了，說出去的話又不能收回來。
那該怎麼辦呢？
過去幾年裏，萊昂在村裏的小孩子當中還算混得開，孩子們都把他當成了老大，他也重新掌握了一些哄騙小孩的技巧。
可這些技巧，對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還有用嗎？
就在萊昂的腦子飛速運轉的時候，佩禮絲似乎已經做好決定了。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們各走各的吧。”
說完，佩禮絲扶着樹榦，起身就要離開，但萊昂叫住了她。
他緩緩吸了一口，然後用很平常的語氣說：“我確實騙了你，對不起。”
沉默。
迷霧似乎開始有些稀薄了，月光悄無聲息地跑了進來。
佩禮絲的背影有些朦朧，但一直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把劍，是阿瑟夫送給我的。當我知道它會帶來詛咒的時候，我很害怕，所以我才撒謊說是撿的。”
萊昂說的也算是實話。
假如沒有詛咒，只有阿瑟夫是傳奇劍士這件事，那誰還會把傳奇劍士贈劍的事藏着掖着呢？
“說謊確實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如果你接受的話，我保證以後不再對你說謊。如果你不接受的話，那我們就此分別吧。”
萊昂索性把話說開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覺得佩禮絲是個不錯的女孩，也算是靠譜的隊友。
能一起行動最好，假如不能，那就好聚好散吧。
佩禮絲抿了抿嘴唇。
她確實討厭謊言。
但並非所有謊言都是毫無價值的。
她討厭的是那些發著臭味的謊言。
佩禮絲轉過身，走到萊昂面前，抬起頭看他。
“我知道你一直帶着那把劍，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方法把它藏了起來，你不想說我也就沒再問。你可以不說，但是你不能騙我。”
萊昂點點頭。
“是，佩禮絲小姐。”
這樣就算是和解了吧？
要是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謊言就失去了一個靠譜的隊友，那可真是一個不小的損失！
佩禮絲忽然握緊小拳頭，伸到萊昂的面前。
“幹嘛？”
“你剛剛說保證以後不對我說謊的，那就來做個約定。”
“所以要幹嘛？”
“握住我的手——這樣就算是約定好了，不能反悔的！”
就像拉鉤一樣？
但萊昂忽然想到佩禮絲是個巫師。
“如果反悔了會怎樣？”
“哼！”
佩禮絲撒開萊昂的手，轉身就要走。
“我開玩笑的……”
森林裏的某處。
一片草地前，萊昂伸出手，用手裏的窺石照了照。
“對，就是這裏了。”
在迷霧裏的森林艱難地前進了一段時間后，萊昂和佩禮絲終於找到了這裏。
“那塊石碑就在這片草地里，
就在前面。”
“等一下！”
萊昂正要帶頭走進草地里，佩禮絲忽然拉住了他。
“這裏的元素有些奇怪，好像是使用魔法后殘留下來的，而且還不止一個。”
魔法？
萊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早就猜到這個世界有魔法了，此刻算是得到證實了。
那是不是表示除了巫師之外，還有魔法師？
正是為了在進入“外面的世界”前，弄清楚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萊昂才希望佩禮絲和他一起來。
於是，他試探着問道：“你說的魔法，是指巫術嗎？”
“當然不是，魔法是魔法，巫術是巫術，它們是兩碼子事。”
佩禮絲說著，忽然有些憧憬。
“其實我挺羨慕魔法師的，受人尊敬，又能自由自在地遨遊大陸。
我只偷偷告訴你，你不要和別人說喔，其實我的第一個夢想是成為魔法師！
可惜我資質不夠，沒有收到大魔法師的邀請。等我成年後正式成為了巫師，我就再也沒有機會做魔法師了。”
萊昂耐心地等佩禮絲說完，然後趕緊拋出下一個問題。
“元素是什麼？”
佩禮絲撇了撇嘴，“元素就是元素。”
“啊？啊對……其實我離開村子，也是夢想着能自由自在地遨遊大陸、自由自在地活着……”
“可你連元素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去到外面，你要怎麼活啊？”
“所以我才要學呀，想要活下去，就必須知道這個世界的規則，知識是必不可少的。”
佩禮絲點點頭，她很贊同萊昂的話，便認真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萊昂專心地聽着，這可是他接觸這個世界超凡力量的第一課，可得學着點。
“元素有四種，分別是水、火、土、氣。自然存在的元素被稱為‘純凈元素’，而使用魔力后產生的則是‘元素殘渣’。
魔力的使用方法有很多，產生的元素殘渣性質也大有不同。
魔法所產生的元素殘渣被稱為‘煙霧彈’，因為只要向這些元素殘渣注入魔力，它們就會發出灰濛的光，像是煙霧一樣。”
佩禮絲說著，現場給萊昂示範了一遍。
只見她伸出手，纖細的手指在空中微微擺動，指間便真的如她所說的，出現了一縷縷發著光的灰色煙霧。
迷霧中，萊昂很難看清佩禮絲的手，卻能清楚地看到那些灰色的煙霧。
但那些灰色煙霧的光並不強，甚至讓人感覺它好像沒有在發光，只是在迷霧裏顯現出了自己的顏色而已。
萊昂看得入了迷。
超凡世界，真的有很多不可思議的東西。
很快，他收回視線，又望向佩禮絲。
“那你剛剛說的，不止一個，指的是？”
“在這裏使用過的魔法，不止一個。”
“這也能看得出來？”
佩禮絲點點頭。
“元素殘渣在經過一段時間后，會恢復到純凈元素的狀態。所以只要分析元素殘渣的狀態，就可以知道它們是不是來自同一個魔法。我想這裏，最少存在過兩個魔法……”
佩禮絲也不是很確定，因為這些不是她的專業。
“那這些元素殘渣，有危害嗎？”
“元素殘渣本身沒有危害，它只能說明有人在這裏使用過魔法。”
佩禮絲看向萊昂，認真地說：“有些魔法是很歹毒的。”
萊昂咽了咽喉嚨，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知道佩禮絲沒有唬人的喜好。
那要怎麼辦？
放棄調查？
還是頭鐵一點，直接進去？
正當萊昂一籌莫展的時候，佩禮絲說：“我先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