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過爛命一條
江遂以為昨晚那頓飯是一切變好的開始,沒想到卻是噩夢來臨的預兆.
當母親向窗外倒下最後躺倒在自己腳邊時,她只覺得渾身力氣被抽空,眼前的一切都彷彿是一場恐怖的夢。
她僵硬地抬頭看向那扇敞開的玻璃窗,不明白這場意外是怎樣發生的,直到她看到兩張叫她作嘔的醜陋嘴臉,江遂才反應過來母親的墜樓不是意外。
父親和他的情人害死了她的母親,她唯一的親人,奪走了她最後一點希望!
憤怒、痛苦、難以置信……各種情緒席捲了她的大腦,將一切破壞至盡,斬斷了她僅剩的那點理智。
呼吸因為恨意變得紊亂,江遂喘着粗氣,換氣的速度不斷加快,腳下的影子在悄無聲息中縮成一團。
天,再次陰沉的泛黑。
風來得比昨日的還要急還要猛,吹散了旁觀的路人。平日裏在風裏堅挺的粗樹在這次狂風下折了腰,就連附近的百年古樹都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江遂脫下外套蓋在母親身上,隨後顫着手抱起還有餘溫的屍、體。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一言不發的抱着母親走進醫院,大廳內還聚集着一些人,醫護人員推來平板床,站在離她不遠處。
江遂忍痛將母親放在那張床上,眼看着醫生進行最後的檢查,然後宣佈死亡蓋上白布。
“很抱歉,還請節哀。”
“嗯……”
她低着頭,讓人看不清此刻的表情,從喉間擠出來的一聲應答所含的悲痛引人落淚。
醫院裏最多的就是生離死別和陰陽相隔,悲劇每一天都在不同病房不同病人身上上演,只不過這次到她了而已。
江遂心死意冷,仇恨的種子在心底深處埋下,她想起來了昔日受苦、不公的種種,因母親的存在的善意在復仇的火焰中燃燒殆盡。
她唯一的挂念沒有了,那麼這條命的存在也沒有多大必要了,可在結束生命之前,她要讓一切欺辱過母親的人陪葬。
“光腳不怕穿鞋的”,不過爛命一條。
江遂抬起頭,無神的瞳孔里是死寂的黑,她最後看了眼母親,完成了無聲的告別。
“我記得貴院有‘喪葬一條龍’服務吧?”她看着領頭的醫生,拿出銀行卡塞到人口袋裏,“請按最豪華的來。錢不是問題。”
優異的成績為她帶來不少金錢,幾年下來她也存了一串可觀的數字,原本是打算留着以後和母親生活用的,現在看來也沒什麼必要了。
“還請到辦公室里詳談一下。”領頭的醫生吸了口氣,沒想到眼前的小姑娘這麼有錢。
江遂跟着他去往辦公室,路途中剛好遇上那對狗男女。兩個人行色匆匆,東張西望,江遂看到了冷笑了一下,開口挽留兩人:“兩位這麼急是要幹什麼去?不如留下來陪我去見見我那可憐的母親。”
江澈也沒想到會在這時遇到江遂,驚恐在臉上一晃而過,他穩住心神,不耐煩開口:“沒那個時間,你自己去看吧!”
說著就要拽着顧之離開這是非之地,江遂伸出手攔下他,歪頭看着眼前的男人,審視的目光藏着銳利的殺意:“這麼急幹什麼?與我母親見過了?她老人家可是想您很久了,可惜您一門心思撲在這位小姐身上呢。”
她的眼神掃過顧之,輕蔑的笑了笑:“到底登不上大雅之堂,小家子氣的很,也就您的眼光能差成這樣了。”
“你!”江澈抬起手一巴掌甩在少女臉上,冷嘲熱諷,“看來你的母親沒有把你教好,讓你連這種不禮貌的話說得出來。”
江遂的臉被扇得歪向一邊,嘴角也因為剛才的暴力咬破出了血,她舔舔那點血跡,正過頭,也沒縱着他,直接甩開膀子,加倍奉還。
她從小練武,下手基本是往死里打,加上這一巴掌凝聚着恨意,甩得江澈耳鳴了半響回不過來神。
江遂扯過他的領帶,逼他低頭與她對視:“您別給我整那些虛的,自己乾的事自己心裏清楚!”
看到男人憤恨的眼神,江遂反而笑得開心,她也懶得演什麼“乖寶寶”,乾脆動手拽着男人的頭髮向後扯。
疼痛揉皺那張作嘔的臉,看得她眼疼。曾經的她還抱過不切實際的幻想,認為這個男人終有一天會回到家庭,和母親,和她一起幸福生活在一起,結果……
江遂暗了暗眸子,手中力度不斷加大,她掃了一眼呆愣在一旁的女人後,低聲威脅道:“您和她最好藏好了,可別讓我逮到什麼把柄,要不然我會讓您明白什麼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鬆開手,嫌棄地將人往旁邊一推,啐一口帶血的唾沫,從口袋裏拿出手絹細細擦拭着碰過他的手指,漫不經心道:“告訴爺爺,繼承權我不打算放棄了,叫他的那些乖孫做好準備吧——我可不打算像上次那樣留情。”
“走吧醫生,去談談我們之間的事情吧。”江遂擦好手收好手絹,懶得再賞一個眼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