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院
一番洽談后，左明坐在小開病房外走廊上的藍色座椅上，想從口袋中抽出一根煙，但看到這瀰漫消毒水氣味的醫院，伸進口袋的手又抽了出來，放在大腿上有些不知所措，手掌舒張后又緊握。
“呼……”左明此刻心中的情緒，像是一團沉入漩渦的濕潤紗帶，需要他去做什麼，可是他的精神已經十分疲憊，思想已經開始墜入深谷。
“噗噗噗……”一個稚嫩的聲音從病房內傳出，左明聽到后，帶着忐忑的心情打開了那扇關閉的房門。
推開門，左明看到了那在床上一個勁鼓着腮幫子然後發出“噗噗”聲音的小開，他突然有些驚慌，該不會這孩子被撞傷了腦子了吧，正想着轉頭去找醫生，卻看見小開氣鼓鼓地說道：“小氣的院長，臭臭的院長，走了也不告訴我一聲，下次再見到院長，我一定要讓院長給我買十根冰棒，不然的我，我一定再也不……一定一天都不理院長了，”說完，小開又開始鼓着腮幫子，發出“噗噗”的聲音，不過嘴中卻嘟囔着“我好想院長”的話。
“哈？”左明感覺自己已經和小孩子有代溝了，這種比翻書還快的態度，不過還好，這孩子腦子沒問題。
左明目光看向小開，剛好小開現在的目光也落在左明身上。
尷尬的氣氛瀰漫在這間乾淨潔白的病房內。
此時，左明心中猶豫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直接說出自己的來意，又或者徐徐圖之，避免小孩子接受不了，不過，看剛才的情況，這個小孩子應該已經知道他最親近的院長已經離開。而小開則是心裏嘀咕着眼前這個穿着黑色風衣的酷酷大叔，想着左明應該不會和那一晚的“老爺爺”是同一類人吧……
最後，還是左明先開口說話。
“小開，你好，我叫左明。”習慣性伸出右手，左明突然意識到不太合適，卻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被小開那柔軟的小手握住。
“嘿嘿嘿，叔叔你好，我叫小開，家住陽光孤兒院，自小就是一個外向陽光的孩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告訴我，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年紀大大但是長得很好看、有着一頭大黑髮的阿姨，我想要偷偷去找她……”
啪，左明感覺腦門被拍了一下，這古靈精怪的小孩子給他的感受完全是不一樣的，剛剛看着小開熟睡時的模樣還以為小開是一個安靜的孩子呢……
收回右手，左明咳了咳，強行鎮定下來，然後語氣盡量柔和地說道，“小開，你的院長有事不得不離開了，所以……”
“左叔叔，那我能跟着你生活嗎？”小開睜大着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左明。
“你怎麼知道……咳咳，當然，這件事情我和你院長聊過了，她也允許我成為你的監護人，不過……”左明還想開口，卻被小開開心的語句打斷了。
“哦吼！小開有新家了，小開有新家了！”
左明只好停下詢問，無奈地一笑后，他遲疑了一下，然後摸了摸小開的腦袋，以柔和的語氣說道：“小開，你身體既然已經沒有事，那我幫你辦出院手續吧，等會我接你到新家去。”
“好！”
……
另一邊，h市一處機關處理處，生冷如鐵的聲音響起。
“這次越獄事件，一定有內鬼在從中作梗，哼，敢在我的地方鬧事，就等着我將你挫骨揚灰！”
如同精密齒輪般轉動，這處機關處理處的所有人員，有條不紊地執行着上級的指令，在那一份份保管着的檔案之內，無數信息被重新整合審理，一個又一個可疑人員的名字被寫在一張名單之中，而之後又有專人進行分析決斷，又從名單上用鮮紅的筆劃去一個又一個的名字。
最後，在整個機關的運作下，在經歷了一整天的時間，一張寫有三個名字的名單由負責人親自送到上司手中。
“林部長，這是最後的名單，請您過目！”
放下名單，送名單的職員微微鞠躬，隨後轉身快步離去。而一身軍裝的林部長則拿起名單端詳了許久，緩緩放下名單。
這時，燈光閃爍，映照出的幾個名字中，那擺在最上面用紅色顏筆反覆勾圈，赫然於紙上的，竟是“李萬一”三個字！
……
牽着小開的手，左明在路邊叫到一輛出租車，在說出一個地址后，司機馬不停蹄地將左明兩人送到目的地。
路上，小開好像有些疲倦，還沒等出租車發司機開**躍氣氛，就閉着眼睛呼呼睡去。左明伸出一隻手示意司機安靜，於是這一輛出租車在平穩的速度下前往目的地。
到達地點后，左明輕輕搖了搖小開，他帶着還有點迷糊的小開下了車，走進一棟裝修十分豪華的建築。
“左……左叔叔，這是哪啊?”看着那精美的裝飾、鋥亮的大理石，精心擺放的盆栽以及各種各種金光閃閃的東西，小開吃驚到說話都結結巴巴。
“如果你之前住的孤兒院是在h市東部的話，這裏就是h市的中心了，”左明拉着小開的手，帶着他走進一部沒有人的電梯，隨即按了一下“10”的按鍵。
內部寬大又整潔的電梯緩緩上升，沒有一絲滯澀的感覺，彷彿是坐在絲綢上滑行般，不到幾秒，剛剛關上的電梯門又開了出來。
電梯門打開，一股橘子味的清香撲面而來，帶給人清新而整潔的感覺。
小開鬆開左明的手，像是一隻來到新領地的小貓一樣，躡手躡腳地走出電梯。
“哇！”小開內心些許傷感在看到這麼大且豪華的地方時徹底消散，他想開心地大叫出來，可又怕影響不好，於是雙手捂着嘴慢慢走在這條鋪有柔軟毛毯的路上。
“那裏，小開，我住的地方，是那裏。”左明指了指一個方向，而順着那個方向，小開看到了一扇完全由百年紅木做成的、雕刻着亭亭玉立菊花的大門。
緩緩推開大門，映入小開眼中的，是純灰色的整片牆壁，是整潔的排排灰色歐式沙發，是那大塊而透明的泛綠玻璃，走進門去，小開踩在那更加柔軟的毛毯上，自覺地脫去了腳上沾滿灰塵的鞋子，然後小心探着頭，觀察着房子裏的一切。
左明摸了摸像是做賊一般的小開的腦袋，哭笑不得地對小開說：“大膽點去看，未來這就是你生活的地方了。”
“哦豁！”小開終於放開膽子，在這偌大的房子裏狂跑了起來。
看着小開開心的模樣，左明臉上帶上了如釋重負的笑容，他心中默默想着：
“果然還是這種環境適合小孩子，還好這些年有攢下一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