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深浪
這個世界上，本沒有無緣無故的重逢，重逢多了，那就是宿命。林晗此時腦子裏就在回蕩着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記住的矯情文藝傷感詞句，今兒可真是應景得很。
她自認為自己已經是見識過很多美貌帥氣的人，也應該有所免疫了。但是，今天的陳正飛還是驚訝到她了，那與生俱來的貴氣與優雅得體渾然天成，精緻帥氣的五官在一眾同行中是那麼耀眼奪目，更遑論他微笑時那眉目間的溫暖，是那麼得讓人心醉。林晗看着他，回想着那些年初見相識的那個清爽陽光的大男孩，好像一瞬間已經看不到了。
究竟是歲月匆匆不復返，恍然間，林晗想把他珍藏起來，永遠不露人面，世界上，唯獨他過分好看了。
雖然陳正飛今天很是帥氣，不過林晗是真覺得有些無語問蒼天了，這一年來他倆重逢的時機總是不對。她跟陳正飛之間那種牽扯不清本就讓很多媒體和陳的粉絲說她故意纏着大好前程的陳正飛不放，已經在威脅警告她了，更遑論別人的指指點點；如今因着《大楚傳奇》播出前期的宣傳安排，她與周軒三番兩次一起出席活動也讓周軒的粉絲有些不滿了，營銷號都在扒她的舉止細節，看有沒有故意招惹周軒。在這個圈子裏，好似男明星的粉絲究竟是比女明星多些，所以對她“聲討”的聲勢也往往比較大。
今天倒是湊巧了，林晗的緋聞對象陳正飛挨着她的戲中搭檔周軒坐下，甭說是圈外人，就連圈內人知道他們倆關係的人本來就少，所以在外界看來，陳正飛、周軒與林晗挨着坐下，倒有些莫名的“意味深長”，林晗心中苦惱，她是想變成萬眾矚目的焦點沒錯，可並不是要靠外界所盛傳的“緋聞炒作”這一招。
都說人心是易忘的，有些事可以很快成為過眼雲煙，但在這名利場，即便是無事也是要有事的存在。今天圍繞着她的媒體好像並沒有忘記林晗這個話題女星，放眼望去，那些“八卦”的眼神倒是頗有讓人消受不起的架勢，今天，天時地利人和是不對的。一時間，有分量的能進場的媒體都衝著這邊按下快門。林晗有些倒是習慣了鏡頭，可習慣不了他們鏡頭背後的胡亂猜測，本想着要調換座位，但是想想今天這樣的場合，為了不必要的意外，以及自己現下的公司處境，還是算了，媒體想拍就拍，只要自己的舉止沒有把柄可抓，想來媒體也就沒有多少可以發揮的餘地了。
今天這場晚會也真是熱鬧得很，連許久未見的羅怡也現身在這場酒宴中，此時正與她的經紀人李希正在低聲說著一些事情。林晗暗中觀察着羅怡，真是清減了不少，去年下半年，羅怡頻頻上了頭條，網友對其的攻訐比之林晗所遭受的有過之而無不及。要不是楊瓊後來提醒，她都快忘記了羅怡與自己當年的那段交集，說起來，那次聯誼比賽的結果她一開始也並不抱着多大希望的，畢竟一開始也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的，是真沒想到陰差陽錯拿了個第一，竟然間接影響了羅怡的前程，世事也真是糾纏變化得令人匪夷所思，正所謂，無巧不成書了。
突然人群中響起了一陣騷動，只聽見周軒嘿了一聲，林晗不由得定睛看去，入口處剛剛進場了一位氣韻清貴但是氣場不容小覷的女子，通身並不華貴，但舉手投足間頗有氣場，妝容精緻小巧，步履從容，倒好似女王一般，想來也是大牌的人物，林晗恍惚間有些熟悉，但一時間又想不出來她到底是誰，不過想來必定是有資歷的人物，因為圈此刻圈內一眾一線的演藝明星幾乎全往那位女子走去上前搭話。
周軒看她疑惑，便開口說道：“看過《追逐生命的盡頭》嗎？這是當年紅極一時的余楚楚，人稱余姐的人物”，說著周軒也比劃了一個“no.1”的手勢，林晗立馬明白了。她此刻想起來了，一向公開活動最少的四大花旦中的余楚楚，傳說中家世不錯，也是一眾導演都要賣面子的人，不過勝在這位姐實力夠硬，硬是憑藉自己的本事闖出了一片天地，即便這兩年轉戰幕後，但依舊在這必須廝殺四方的娛樂圈站穩了當紅大花旦的地位，也足夠讓許多後輩望塵莫及。
林晗也壓低了聲音，“聽過名字，傳說也是很厲害，沒想着今天能見着真人，也是不枉今天這一趟了”，這個時候聽到陳正飛突然清了清嗓子，林晗才發覺他從自己身上收回了眼神，似乎他注視了自己好久。林晗發現自己的身子無形中與周軒靠的很近，不過陳正飛為什麼要刻意提醒，她和她之間好像還沒有一是一二是二說開當年的結吧？不過，林晗也知道這是什麼場合，旋即坐正了身子，她還是清楚媒體的抓拍技術的，萬一再在她的緋聞里牽扯上周軒再加以放大，那她也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今天這場晚會的主題是“探討影視行業瓶頸期的現狀與突破”，林晗當時看到這個標題的時候還覺得多麼高大上，結果發現還是一堆行業里的人在一起做些工作上或者別的方面的交際罷了，僅此而已了，能討論的從來不在這種場合。觥籌交錯間，儘是你來我往的八面玲瓏。她有多清楚，這種場合的背後是什麼，但偏偏又逃不脫，大家都在隨大流走，自己的譜兒也沒多高也不敢隨意擺譜，再加上《大楚傳奇》即將播出了，這個活動她是必須來的，因為是謝丹導演爭取的名額，她再怎麼說也不能拒絕。只能說，她儘力保護好自己。
陳正飛突然起身，向著會場入口的方向走去，林晗雖然今天刻意不在意他，但是眼神還是時不時地瞟向他，故作自然地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髮絲，隨即淺泯了一口果汁，不敢喝太多，在這樣的地方，那麼多好喝的酒與美味事物擺着，只不過是賣相好罷了，誰知道裏面有哪些貓膩，誰又真會吃？所以她一向不願意多沾外面的吃食的。
原來，他是跟余楚楚打招呼了，看起來他們之間·····，好像很是熟悉的樣子。林晗這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就要時不時看着他，她收回自己的注視，把自己的視線轉向了會場的舞台中心。正專註着鋼琴演奏，隱約之間，她好像又感覺到有些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原來自己旁邊不知何時坐了一位自己並不認識的中年男人，衣冠楚楚，倒也不是大肚之輩。
這個男人看着自己右邊的位子空下了，便主動湊過來，手中搖晃着紅酒，自稱自己是圈內大牌導演，用眼神熱切專註地看着林晗。
林晗心中警覺，她預感不好。她不是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只不過前些年忙着連軸轉拍戲，她很少出來公開活動，所以基本上也沒有遭什麼事。這時候她向左一看，周軒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有事走開了，看不見人影。林晗只好將自己的身子向後靠了靠，定定地看着對面的這個人。
“我們不認識吧？”
那位導演看林晗向後坐了坐，微微笑了一笑，便沒有更進一步，不過這位導演的視線還是沒有離開她，林晗被他熱切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慌，。
“林小姐，我仰慕您的演技很久了”，說實話，這些人搭訕都不帶重樣的，林晗自認為演技不錯，不過她也知道自己的水平還遠遠不到“聲名鵲起”的地步，她大概明白了這人的心思是什麼了，沒想到還是逃不脫這種境地，今天能脫身最好，祈禱自己最好全身而退。
“抱歉，那邊有朋友在，我要先失陪了”，說著，林晗就要起身，但不想被那位導演抓着手腕不放，林晗急欲掙脫開手腕，這種場合林晗固然是想要掙脫，但又不能大聲喊叫，否則就會放大焦點，嚴陣以待的媒體鏡頭她可是沒忘，周軒到底是去哪兒了，而陳正飛也瞅不見了，要真脫不了身，怎麼辦？
“您放手，有話好好說”
“我這不是有話對你好好說嗎？林小姐，我覺得有機會我們可以合作一把，您看看您自己天生麗質，貌美可人，正好我手中要籌備一些戲，我們可以談談合作”
雖說這話沒錯，可從心思可惡的人嘴裏說出來，那就是又一番光景了。林晗繼續說道“您先放手”，林晗的手腕真的被拽得生疼，“這裏比我貌美天成的人多的是，導演何必只盯着我，再說戲約合作這些事兒我也做不了主，有什麼還是找我經紀人談吧”
林晗想要從左手借力掙脫，奈何這人力氣真是不小，一直拽着不放。周圍人好像對這些事見怪不怪了，那種看熱鬧的狀態不由得就讓林晗想起上次武鉉故意打她的那件事情。如果林晗敢大喊，搞不好大家認為她在欲擒故縱，畢竟見怪不怪的是，經常有一些藝人都會用特殊的方式去搭訕圈內人物，好風憑藉力而青雲直上，大家冷眼旁觀着，到底沒有上前解圍。林晗想着，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難保會有什麼變數，她是真的不想被糾纏上。
蕭珩剛剛接了個電話，今天這個晚會的主辦人之一本就是他，本着拉攏資源的目的，倒是與一些人談的不錯，金錢至少是有用的，可以打通一些門路。在蕭珩的字典里，沒有什麼是不能的，只有敢不敢做。他抬起頭看着林晗，他知道她在名單中，沒想到比那次見面時更美上幾分，彷彿也比記憶中那個愛笑的女孩更加好看了。此時陳正飛與周軒均不在她身邊，他仔細看着林晗焦急的樣子，倒是有些好笑，手握一杯紅酒，慢慢悠悠地走過去。
林晗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這個晚會這麼多人，她本來認識的人就少，況且陳正飛與周軒都不在，這件事她只能靠自己脫身，於是用高跟狠狠踩了那位導演，連忙起身，慌亂間聽到一個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劉導，好久不見，幹嘛呢這是”
林晗沒有分辨這個聲音，抬望眼，原來是那個人，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卻記住了他的危險面龐，上次洗手間外的事情好像就在昨天發生的，她沒有忘記那個男人的眼神，心下更覺不自在了。
“原來是蕭總，蕭總”，那位導演瞅着蕭珩的眼神笑意，思量了一下，忙走開來圓場解釋道：“原來蕭總林小姐你們認識啊，誤會誤會不是？我本來想找林小姐談談合作的，沒想到林小姐誤會我了，我先失陪了，失陪了，失陪了”，說著這位導演覺得有些訕訕，想着就要走開。
蕭珩一把抓住那位導演，但又沒有使勁，低語說著：“她不是你能覬覦的”，接着又高聲說了一句：“大導演，下次好好說話，你嚇着人了，林小姐是我朋友，不，是我好朋友，以後還要多多照顧才行”
“那是，那是”
林晗聽着這話實在彆扭，什麼時候這個人是她的好朋友，她怎麼從來不知道呢？
那位導演走開以後，林晗對着蕭珩道了聲謝。
“不客氣，君子路見不平，自然拔刀相助”，林晗看不透這個人到底在笑些什麼，古怪得很。
“總之，謝謝你”
林晗雖然感謝他幫自己解圍，但對他也實在感激不起來，她一直記着上次那件洗手間外他莫名纏着自己不放的事情。現下林晗有些不自在，低頭擺弄了下裙子，像躲避他的目光，不料再抬首時，他已經走遠了。
她還是坐回到座位上，心有餘悸。
想來也是欠他一個感謝的，如果，如果沒有他……算了，以後自己還是要小心些才是。
收回神，原來鋼琴演奏已經結束了，林晗倒是沒有心思再坐下了，要是再有什麼事情，站着總比坐着強些，只不過自己的腳倒是要受累了。此刻晚會進行到一半，要開的會也都開完了，大家聊的也差不多了，最後壓軸節目是舞會助興，此刻舞會已經快要開始了，林晗想着，他的舞伴會是誰？
沒過一會兒，只看見陳正飛挽着余楚楚作為開舞嘉賓在會場中央的空地上率先開始了首秀。看那余楚楚年紀也比她大不了幾歲，但卻顯現着一種老城穩重與優雅嫵媚的氣質，她與陳正飛的配合恰到好處，遠處媒體在不住地拍照，確是焦點無疑了。林晗此時心裏才清清楚楚地發覺自己心裏的難受，原來她這個人真是不爭氣，竟然一直惦念着他，一直放不下他，真比林妹妹還矯情。
周軒看着林晗有些發獃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好笑。說著，他就向林晗發出了邀請，畢竟他哥也是逢場作戲，他可得照顧好了林晗的情緒，再說他們今天是以合作搭檔的身份一起出席活動的，他得把林晗照顧好了才是。
“有什麼感想？”林晗覺得周軒就是故意的，故意這麼問她。
“能有什麼？你別想太多”，林晗一個轉身，她的目光正對上陳正飛的目光，只見他似笑非笑，永遠波瀾不驚。
舞會環節過後，林晗感覺自己腹中有些發熱，於是跟周軒說了一聲，就獨自往洗手間方向去。
沒想到，某人在這裏等着她。
“讓開”
看來人的架勢是不肯退回去，林晗有些憤怒了，但還是沒有拔高音量：“請羅小姐自重，讓開”
“好久不見了，林晗，如今口氣也是很大了，還記得我嗎？”
“當然，就為了當年那個比賽結果，我去年真是三生有幸天天上頭條”
“彼此，彼此了，後來你們公司的霍一一不是幫你和安迅報復回來了？不過你要清楚，真正搞你的人，從來不是我，我只不過推波助瀾了一把，何樂而不為”
林晗看着羅怡這副興師問罪而又咄咄逼人的樣子，不免有些煩心。楊瓊跟她私下說過，羅怡最主要恨的人是安迅，至於捎帶她林晗，則是源於幾年前那個早已忘記的學校聯誼比賽結果。可是林晗並不知道，羅怡針對她，還有一個不能道的因素，關於這點，楊瓊並未向她透露。
“請讓開，我還有事情，好人不擋道”
“我知道你嘴皮子厲害，脾氣也硬，但我今天就是不想讓開道呢？”
羅怡心中的那個結並沒有輕易過去，她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從那場風波中平復過來。想來安迅自然是可恨的，可是楊瓊也是可恨的，連帶着林晗也自然是可恨的。說著羅怡一把扼住了林晗的手腕，林晗沒想到羅怡的手勁還真不小，她忍着疼，想掙脫卻又不敢使大勁，因為今天穿着禮服，是不能有任何差池的。羅怡看着這麼好對付的林晗，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林晗覺得自己今天肯定沒有出門好好看黃曆，一個個地，偏偏都把她的手腕拽得生疼。偏偏這樣的場合，她的衣服又是借過來的，活動結束還得還回去不能有任何損壞，因此並不能做大幅度的動作，不過還是預備着用藉助高跟解脫。
“林晗，你聽好了，我呢就是小心眼的人，你一個演配角出身的人，我再落魄也比你強”
林晗是真不明白了，羅怡為什麼纏着她不放？是把她林晗當成了出氣筒了？
“想來羅小姐也是誤會了，我什麼時候要能夠和你比一些什麼呢？如果我沒說錯，一開始遭受輿論炮轟幾乎撐不過來的是我，如果只是為著那些舊事，真沒必要，如今你話說完了，放開手，讓開路”
“當年的深造名額對我很重要，事情壞就壞在你畢業聯誼那一年，我沒能蟬聯第一，原本……我也是有大好前途的人，我本來是可以有更高的起點的，你說不怪你，怪誰？”
“師姐這話說的，好像您自己沒有錯一樣，是誰當年私自接校外活動通告不務表演正業，古人說過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看來沒錯”
來人正是陳正飛，不知什麼時候，他站在了林晗身邊。羅怡認識這個男人，是s戲出來的優秀校友，也是當下炙手可熱的當紅小生，同時也與對面的林晗有着不清不楚緋聞的人，心下更加惱恨。
“是你，表演系吳老師的得意弟子，陳正飛，我的事與你沒有相干，哦對了，想起來，上次《大楚傳奇》開播發佈會，才知道你們當初也有過一段，想來你的吳老師也是被蒙蔽了，呵！”
“許久不見，師姐風采不減，有什麼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再說了，吳老師於我如師如父，我的一切事情，吳老師自然是知道的”
陳正飛的話語雖沒有過多強硬之辭，可那眼神里的冷與眉目間的笑意還是讓羅怡有些發怵了。他的話滴水不漏，羅怡但倒是駁無可駁。
陳正飛見他的師姐依舊不鬆手，接著說道：“今天人多，師姐沒有必要拿着陳年往事來跟林晗計較，說來當年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二，當初您沒被評為第一，要論說起來，關鍵性的一票在你的導師那裏，與林晗無關”
“我憑什麼相信你？”
“這種事情，我沒有必要扯謊。你的導師與我的老師吳老師均是表演系最好的表演專業老師，二人在專業上自是比其他老師嚴格得多。當初的事情，主要是你自己的老師對你的學業表現不太滿意，再加上你整學期整學期地忙着校外活動出風頭，正業荒廢許多，仗着天賦勉強畢業，師姐您好好想想自己當時的狀態，我也在台下，並不是最佳，所以您後來沒有爭取到深造名額實在與林晗無關，人犯了錯，首先歸咎的是自己，不要動不動怪別人，那件事情上，你的老師以及不期待奪冠的林晗，都沒錯”
羅怡有些不可置信，她此時頭腦發懵，她這麼些年來總是迴避自己的過錯，把當年的不如意怪在了別人身上，才能堂而皇之地繼續走下去，不知不覺放開了林晗的手，她轉身逃也似地離開了，不過她還是堅定地認為，當年不公平，自己怎麼會敗在了初出茅廬的林晗手裏。
林晗看着遠去的羅怡，收回了手腕果真一大片通紅，真是的。
“我才知道，剛才你遇上了不好的事情，還疼嗎”，陳正飛一邊說著，一邊用一抹好看的絲巾包裹住林晗發紅的手腕。
林晗看着他，瞬間收回了手，“沒什麼，我自己不是好好的”
“林晗，我想――”
林晗覺察遠處有一絲強烈的光線閃爍，畢竟這種場合，她還是後退了幾步。
“你總是逃避，也總是在躲，你怕什麼？”
“我――”
林晗沒有答話，也快步離開了。
好緊張，怎麼辦才好。剛剛還好有他，最近腦海里不斷想着他，自從那個胸針丟失后自己愈發地想他了，但是她又沒有辦法有合適的機會將那個最後的保留道出來，即便是媒體步步緊逼，即便是她有時候午夜夢回想起那個模糊的未曾見面就……的影子，她從來不想，以不曾來過世界的生命作為他們複合的籌碼和條件。
陳正飛不是不知道她，也罷，今天這個場合也不適合深究這些事情，留待不久的來日好好說清楚。他整了整衣冠，又去了洗手間，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出來，他也覺察到遠處的強光閃爍，要不然與林晗一前一後出了這塊區域，被不長眼的媒體拍到，又不知道傳成什麼樣子。她一直在風口浪尖上，還是穩妥一些比較好，一切，留待不久的將來，都會好的。
回到剛才的位置上，看見周軒正淺抿着眉心，好像是被什麼事情逗笑了，林晗此時發現對面多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余楚楚，她心裏突然升起了一種緊張感。
為什麼余楚楚會在她對面？周軒不待林晗反應的機會，於是幫她做了開場：“這是楚楚姐，這是林晗，我跟楚楚姐有幸合作了一部戲，合作得不錯”
余楚楚打量着她，倒是也沒先說什麼。
林晗也向余楚楚問了好，因為周軒給了她眼神示意，余楚楚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臉上依舊掛着得體的笑意。
“周軒，最近在忙什麼，我有好久不見你了”
“余姐，哪有，我不過是一個個通告趕着，有戲就拍，沒戲就歇着，就看樣子，倒是有好久沒見到您了”
“余姐，過來了”這個時候陳正飛也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打斷了周軒的話頭。
“正飛，回來了，看你剛剛欲言又止，想說什麼，突然你就走開了，繼續說吧”，說著，余楚楚稍稍弄了弄自己的髮型，好整以暇地看着陳正飛。
林晗看着他們三人的熟絡，陳正飛當真是什麼人都認識，她知道他肯定出眾，沒想到他如此出眾，不僅與安迅處得跟親姐弟似的，與余楚楚也是深交不淺的樣子，與國內頂級花旦都有着交情，着實讓人刮目相看。
“余姐，你能重歸，當然是好事，聽說接下來要做電影？”
“暫時計劃是如此，不過不一定，你們也別這麼拘着，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我不過是倚老賣老了，掙着養老錢”
周軒差點沒忍住，大花旦就是大花旦，果真就是說話夠狠，“哪有？我看余姐就是過於謙虛，正當芳華”
余楚楚微微笑着，“事實就是，玩累了再回來重拾老本行，賺錢第一吧，誰和錢過不去呢？”
“余姐真是痛快人”
“對了，余姐有時間帶我去見識一下你的書畫室，慕名已久了”
“小軒，要那麼客氣幹什麼，隨時歡迎，不過也是一時興起，附庸風雅罷了”
此時陳正飛倒是插了一句，“余姐，林晗，我好朋友，想讓您做她的靠山”
余楚楚打量了陳正飛，這麼多年總是溫潤君子的樣子，一向待人真誠得多，故而他們能聊得來。不過此時她也意識到陳正飛所說的話里意思，“正飛，你在說笑，依你的――”，余楚楚突然停了一下，又慢慢開口道：“這個圈子，沒有誰是誰的靠山，再說以林小姐的實力，好好努力，成為自己的靠山豈不是更好？”
余楚楚的一席話說得滴水不漏，卻又恰到好處。陳正飛原本的意思，也不是真的要表達什麼靠山不靠山的話，只是幫林晗認識一個前輩，畢竟安迅姐退圈了，羅怡與她不對付，邵雨向來自成一派，夢與甚少出現在公眾視野資歷卻又舉足輕重的余楚楚結識一下，對林晗只有好處，這個圈子慣是拜高踩低，他想着多為林晗鋪一鋪路。
林晗臉上掛着笑意，她很清楚陳正飛不會傻到真讓余楚楚賣他的面子，余楚楚剛剛的意思她也明白，一來她現在的地位資歷是不夠的，二來一切還是靠自己去闖，沒有人應該幫你。
“楚楚姐的話真是良言，林晗受教”，說著林晗順着話頭，幹了一杯酒。
陳正飛看着倔強如此的她，倒也沒伸手攔着。
“正飛，周軒，你們的意思我明白，我與你們相識一場，總是交情在，放心些，該照應的地方我也是會照應的，不過路，還是要靠自己走，我想林小姐這麼聰明，不會不明白”
林晗簡單利落地回答道：“明白”
余楚楚正要起身，沒想到蕭珩又過來了。
“蕭總”
“余姐”
兩人握手寒暄之後，只見蕭珩率先開了口：“正飛，周軒，好久不見”，陳正飛看見他，心中總是有些警惕。周軒自然也是知道蕭珩為人的，不過他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之後再見蕭珩，如今他也是要涉足這一行了，真是想不到放着大好家業不繼承的蕭珩為何也是執着於這一行，興許也是一時意氣罷了。
陳正飛沒有起身，只回答了一句：“好久不見，師兄”，周軒也只是微微起身握了握手，點頭示意就坐下了，對於他哥和蕭珩之間的舊怨，他門清得很，因此也不想過多搭理蕭珩。
蕭珩知道陳正飛對自己的警惕，轉而又含笑說著：“林小姐，又見面了，剛剛你的手還疼嗎？”
余楚楚此時也覺察出來了，陳正飛與蕭珩是不對盤的，周軒作為陳正飛的表弟，自然也是向著哥哥。倒是林晗，什麼時候與蕭珩認識了？有意思。
林晗低頭看着那抹散發著清香的絲巾，“不疼了，多謝關心”
陳正飛倒是不擔心林晗，怕的是蕭珩不可告人的目的，上次戲約協議簽訂現場，今天的這個場合，蕭珩到底想要幹什麼，他暫時不清楚，想起當初，差一點，他與林晗就成不了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