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來人敏銳的感知到尖刃劃破了黎水凡的皮膚，退無可退，收劍舉手投降道，“我錯了，我錯了！別過來！”
黎水凡沒理會，腳步堅定的走過去，一頓捶打，聲音漸漸更咽，“黎晞！你個大騙子！”
黎晞任由她打罵，半晌沒有出聲，雙手依然保持舉起，沒敢放下。
黎水凡打夠了，抹乾凈眼淚坐在地上，別過頭，“怎麼，靈王就沒讓你去匡扶輔佐他那腦子不全的兒子？跑我這裏來幹嘛？”
黎晞與她並肩挨着坐下，笑道，“不是匡扶輔佐。”
黎水凡這才回頭，疑問道，“什麼意思？”
黎晞，“叫我繼位。”
黎水凡驚訝的張大嘴，愣了好久。
黎晞手動把她嘴合上，“一會兒進蒼蠅了！”
黎水凡忽而大笑。
黎晞嚇道，“你瘋了？怎麼了？”
黎水凡，“哈哈！哈哈哈啊啊！靈王真是一代明君，讓你這外孫子繼位！哈哈！我大哥當了咸族族長啊！我的靠山強大了啊！天吶！那可是咸族，咸族啊！”
她一邊晃着黎晞，一邊笑。
黎晞無語了片刻，“喊！使勁喊！讓別人都知道我在這兒呢！”
黎水凡閉緊嘴，把笑聲改成震動的，遠遠看去就像發了癲瘋。
黎晞嫌棄的瞥了她一眼，“你這點出息啊！我真是三生有幸落着你了！”
“可不是三生有幸么？我這麼好的妹妹上哪找！”
黎晞想說，“街上一抓一大把！”但是看她那自信的模樣，又怕說出口被她再痛捶一頓，改口道，“那倒是！”
黎水凡這才滿意的笑了。
“大哥，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黎晞心疼的在她手腕上捏了一下，“子渝毀了鶼蠱之時我就已經醒了，說來你該感謝他的，若不是他逼着你催出那些補藥的後勁兒，估計你就一命嗚呼了！”
黎水凡望着黎晞，良久，她笑道，“你是在提醒我什麼？”
黎晞一愣，“怎麼這樣問我呢？”
“好像所有人都在提醒我，我該跟姒淮續上些緣分呢！”
她話裏有話，黎晞咽下心裏的酸楚，拍上她的腦袋，“他待你真心，你對他有意，天賜良緣，怎麼還有意見？”
“我何時說過有意見？”
黎晞未從她眼裏捕捉異常，掩起自己的情緒，“既如此便好，我多存些銀錢，以後給你份豐厚的嫁妝！”
黎水凡，“大哥，你不必為難，我們做了近二十年兄妹，這一點變不了，血緣不重要。”
黎晞拍了拍她的頭，又揉了揉，“我妹妹懂事了！”
“一直都很懂事！”黎水凡小聲嘀咕。
黎晞被逗笑，“你就是長不大！”
黎水凡抬眼，盯着黎晞一動不動。
黎晞被看的發毛，“你看我幹嘛？”
“大哥，你跟姬琤有過節？”
黎晞躲過她的眼神，“以前有些過節。”
“他從我左肩取走的是什麼？”
“這我也不知，目前仍在調查。”
“那我師兄令稚是怎麼死的？”
“小凡！”黎晞正色道，“你是在懷疑我？”
“確切說，是懷疑你和姒淮。”
黎晞心中被敲了一下，暗戳戳的難受，“浮遊的死與我有關，可並非我所為。”
黎水凡繼續問，“那他真的死了么？還是像你一樣？”
“小凡，你。”
“大哥。”她打斷黎晞的話，“南星心思細膩的為我熬制補藥，一頓不落，以她的醫術不難知曉鶼蠱一事，卻裝做絲毫不知。她引我去廟裏給師兄祈福，後來我被蕭陵抓去下蠱，那時你心脈全斷，試問，這世間誰能將你傷成那樣？”
黎晞知道她遲早會發現，沒但沒想到會是現在，“確實是我自斷心脈的。”
“為什麼？”
“當時姜昀一門心思要為浮遊報仇，處處與我為敵，偏偏那時候的戎王找到我，有意讓我繼位，姬琤利用姬桓與姜垚聯手，我無奈之下只得將計就計，自斷心脈以求遠離紛爭。”黎晞挑撿着一些不重要的含糊其辭。
黎水凡冷笑，“你當我傻丫頭騙呢？”
“可不就是傻丫頭！”黎晞眼神有些寵溺，結果被黎水凡直接把話題拉回來。
“你說，南星為什麼配合你們把我帶去東籬山？”
如此直白的問題，黎晞若是選擇不答，以他妹妹的性子哪怕冷戰或者胡鬧，百轉千回的也得知道答案，還不如直接坦白了，他笑道，“好，我說。”
“這還差不多！”
等了良久，黎晞都未開口，黎水凡浮上些許怒意，“你說啊！”
黎晞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你這浮躁的脾氣能不能改改？”他言外之意是，不想說了。
好啊！
“我就知道，你又耍我！”
黎水凡起身要走，被黎晞拽住，“小凡，你好奇心那麼重可如何是好，以後萬一是個成天打聽瑣事的大嘴婆，子渝會嫌棄你的！”
聽聽，說的是人話么？
黎水凡苦笑着，“好，你真是我親哥哥！”
“有些事，想知道實情，就自己去查探，萬事講究真憑實據，你從我這打聽來的也只是我想讓你知道的，懂么？”黎晞突然間的語重心長緩解了黎水凡那顆生氣的心。
“行吧！我原諒你了！”
黎晞哭笑不得，“嗯！我們家小凡就是大度！”
黎水凡哼哧哼哧喘了幾口氣，“二哥大婚，雖然他嘴上沒說，可還是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的。”
黎晞從身後背囊里拿出了一個錦盒，交給黎水凡，“我繼位靈王的事情秘而不宣，過幾日時機成熟我會昭告天下，到那時你在轉送給千屹。”
她不懷好意的笑道，“我能不能偷偷打開看看？”
“哼！你光明正大的看就行！”
黎水凡手裏摸着錦盒，手感極好，紋路流暢，還帶着檀木清香，光這盒子估計都比她送黎硯的那對玉佩貴。
緩緩打開，一對夜明珠如星光璀璨皓月皎潔。她有些酸，“像鴿子蛋一樣大！真捨得，比我送的貴那麼多，讓我多沒面子！”
黎晞嗤笑，“你窮怪我？”
當他聽見對面傳來咬牙切齒的聲音時，眼底儘是暖暖笑意，“乖，等你大婚之日，我送個比這還好的！”
“切！滿身銅臭！”黎水凡不以為然，但心裏樂開了花。
黎晞看破不說破，笑道，“我今日就是閑來無事看看你，太晚了，回去吧！我也該走了。”
黎水凡收好家錦盒，“大哥，再見。”
等黎水凡邁着步子離去，黎晞搖頭笑了笑，這孩子，也沒個長進！
回到咸族王宮，宮人舉着一堆竹簡等待他處理批閱，黎晞揉了揉眉心，看來又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