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亮瞎了眼睛
凌不疑見到顧朗在這,稍微一愣,不過,他一向都是清冷的性格,熱情的寒暄這種事情是不會有的。
稍微一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
隨後拿出了聖旨。
“王郡守接旨吧!”
底下眾人一聽,竟然還有聖旨,都非常意外,因為這只是一次小叛亂,規模不大,原本都不需要凌不疑這個衛將軍來指揮的,只是凌不疑順道回京,正好就指揮這個戰事。
不過雖然意外,可聖旨到了,眾人自是不敢站着,立刻單膝跪下,只有王郡守是雙膝,他是文官,沒有披甲。
顧朗也沒有搞特殊,同樣單膝跪下,都是跪聖旨,沒什麼大不了的。
凌不疑神色一整,之乎者也說了一通,大致的意思就是王郡守失職,羌胡叛亂已平,可王郡守未能做好安撫羌胡的工作,致使羌胡復叛,念其年老,精力不濟,且只有幾個部族叛亂,損失不大。
着其做好平叛後勤工作,待新任武威郡守就職,革其職,令其歸家。
王郡守聽完聖旨,精氣神一下就空了,強打起精神接過聖旨,面向都城謝恩。
不謝恩不行,他才四十多歲,哪裏有什麼年老精力不濟,這是文帝給他個台階,留他一命。
原本一年前羌胡叛亂就已經平定,可你王郡守竟然又搞出了羌胡叛亂,這就是你能力不行,做不好胡漢工作,要是碰上個嚴苛點的皇帝,這個罪名就是死罪。
凌不疑念完聖旨,見諸多將軍都在場。
他這個人也是直接,這次是順道來剿滅叛亂的,便直接問起了軍情。
了解到叛亂羌胡被顧朗順手滅了千餘也沒有說什麼,你滅千餘,我把剩下的全滅也就是了。
看也不看王郡守,了解完軍情的凌不疑,和顧朗點了點頭,帶着眾將轉身離去。
顧朗見怪不怪,凌不疑的性子就是如此,冷漠慣了,從小就是這樣,可能對文帝好點,其他不論什麼人都是如此。
可其他眾將沒有凌不疑的底氣,紛紛對顧朗行禮,這才跟着凌不疑離去。
顧朗沒有跟着去,他和這次平叛沒有關係,之前是恰逢其會救了程始,現在凌不疑這個主將來了,他也不會再摻和平叛的事。
區區幾千叛賊,輪不到兩個衛將軍來操心。
等眾人都走了,院子裏就剩下了王郡守和顧朗。
王郡守在僕從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他年齡不大,正是有野心的時候,要不然也不會到這個西北蠻荒之地來。
這裏剛被平定不久,且文帝的目光一直關注,只要做得好,再加上他的家世,在文帝面前說幾句,再次升遷不在話下,可沒想到遇到幾個不長眼的部族叛亂,把他的計劃全打亂了,還受到了陛下斥責。
真是好處沒撈到,反惹一身騷。
顧朗也沒理這個倒霉的王郡守,離開了郡守府,他剛剛只是不參與軍務,沒同凌不疑等人一同走而已。
回到了城外的軍營休息。
他的營帳和程始萬松柏等人的部隊都在一起,原就是路過武威,沒那麼多講究。
即使是長途跋涉,顧朗每日鍛煉的節奏,也不曾打斷,每日不練反倒覺得不舒服。
手持長矛,只見顧朗隨意而立,右手平伸。
“呼......”
“吸......”
右手五指抓着長矛的矛柄末端,硬是將一桿長矛端的平平。
顧朗就這麼站着,雙目微閉,一動不動。
雖然以前是個宅男,沒什麼機會鍛煉身體,更從來沒拿過長矛,但一些淺顯的理論還是知道一些的。
比如,不論什麼武器都是身體的延伸。
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麼練。
但是軍隊當中是有一套長矛的訓練方法的。
顧朗結合軍中練法,再加上知道的一些理論。
就開始端長矛。
就這麼端着長矛,直到自己的臂膀疲累至極,在這個疲累的過程中,感受自身肌肉的每一絲變化。
在變化中調整狀態,讓自己端的更加持久。
在這個過程中,顧朗還會仔細感知長矛每一絲力量變化。
幾年堅持下來,顧朗從開始的無知無覺,到現在已經可以感受到長矛的每一絲變化,這桿長矛就是自己的手足,每一絲力量變動都瞭然於心。
單論長矛的技藝,顧朗已經可以自豪的說一聲,當世沒有敵手了。
無與倫比的力量加上精湛的武藝,讓顧朗在戰場上縱橫無敵,不論有多少敵人,都未嘗一敗。
“喂,這位阿兄,你這是在做什麼?”
因為是在軍營里,顧朗只是隨便找了個地方練習,並沒有親衛在旁。
顧朗一動不動,閉目說道:“這不很顯然嗎,再練習長矛。”
這人還是個自來熟,在旁邊問東問西,咋咋呼呼的。
顧朗鬧中取靜,也不在意這人的吵鬧。
直到端滿了一個小時,這才收起長矛,睜開眼睛看見了身邊這人。
不過這一看就亮瞎了顧朗的眼睛。
這人在軍營當中,未着甲胄,穿紅帶綠,一身的珠光寶氣,各種金銀首飾戴滿全身。
暴發戶的氣息十足,恨不得身上能掛首飾的地方,全部戴上。
本來這一身暴發戶氣息十足的裝扮,應該很惹人厭,俗氣得很。
可這個小娘大大方方,爽利至極,這身衣服的俗氣,倒是被她開朗的性格吹散了不少。
見到這一身裝扮,顧朗就知道這是誰了。
萬萋萋。
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當時自己全身披掛,而且身材也沒有現在這樣高大魁梧,也難怪這小丫頭沒認出來。
一說名字,萬萋萋果然想起了顧朗。
她倒是不客氣,當即文朗阿兄,文朗阿兄的叫了起來。
要是旁人,顧朗還可能懷疑這人溜須拍馬順桿往上爬,可萬萋萋真不是,她就是那種自來熟,俗稱社交牛逼症,不認識還能聊的親熱呢,更別說還有些聯繫。
兩人聊的投機,不覺天色已暮。
看着萬萋萋離去的身影,顧朗覺得非常可惜,本朝承襲前朝沒有什麼平妻,側妃之類的名頭,都是一夫一妻制,其他的都是妾。
即使是王爵,也只有王妃所出是嫡脈,正妻,不存在側妃這種東西的。
可能有人說,即使是妾,但我給她妻子的權利,家裏的事聽她的,孩子繼承我的財產,只是沒有妻子的名頭,可不可以。
抱歉,法律明文規定保護妻子的地位,其中一條就是“亂妻妾罪”。
就是把妾當做妻子,或者把妻子當做妾,這都是觸犯法律,是犯罪。
輕則奪爵,重則處死。
而妾的地位是相當卑微的,可以隨意買賣或者送人,尋常人家都不會讓自己女兒當妾,更何況萬松柏這個徹侯。
他家原來就是大戶豪強,跟了文帝立了功勛之後更是獲封徹侯。
在朝中世家裏也算是二流末尾的人家,這還是因為萬家主脈人丁稀少,且早年和支脈鬧翻了,萬松柏發跡之後,沒有提攜支脈,只是一人單打獨鬥,聲勢不足,否則以萬松柏的地位,他家還可以往上提提。
“可惜了,如此爽朗的小娘,以後便宜程頌那個傢伙了。”
在武威休息了兩天,顧朗雖然不需要休息,但戰馬經過十多天的長途跋涉,早已疲憊。
這天,顧朗設宴邀請了程始夫婦還有萬松柏父女。
這個時候還沒有那麼嚴重的男女大防,只看婦女可以絕婚再嫁就知道,女性地位還是很高的。
而且這也不是正式宴席,只是幾個人小聚,單人單桌。
顧朗坐在正中的首位,其他幾人依次落座。
席間眾人談笑風生,也說起了這次平亂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