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麒麟牌鑒定
吳邪拿起潘子的大眾汽車鑰匙,見塑料部分已經磨損嚴重,
不難猜測的出這台大眾看起來很新,實際上有一些年頭了,
基本上一年要兩次年檢,才能正常上路。
其實這些年頭的大眾車,
它內部功能和車體零部件已微風化了,開起來的維修費總和都能抵一輛配置低一點宏光。
這也在側面看得出,潘子是個表面上視死如歸,但內心裏卻是樸素和懷舊。
吳邪簡單分析了一下,
就拿啟動鑰匙,插入主駕駛室的車門,並打着了火,
後知後覺看向,即將見底的油表,陷入了沉思之中。
果然,像三叔這麼精明的人,怎麼可能會,留一輛加滿油的大眾車在這裏。
可憐的潘子的愛車,就要被遺棄在山東……
吳邪熄火拔出鑰匙,隨手關上車門,“行吧,那就幫你們擦擦屁股。”
吳邪剛發泄完牢騷,就帶着和氣的笑容,重新回到了瓜子廟飯店。
恰巧碰上,身着白背心大褲衩的,瓜子廟飯店老闆在搖椅上乘涼,
見他一隻手拿着芭蕉葉濟公扇,另一隻手在磕着瓜子,從臉部的休閑表情來看,很是快哉。
不難猜測得出,阿寧給的太多了。
男老闆全程看着吳邪的一舉一動,
因自家開飯店的,那閱歷自然比普通人多上一點,所以面帶笑容對着吳邪道:
“俺們這裏雖然地理位置偏僻,但卻是下高速的不二歇腳點,也就是說這一帶的油耗子,會比一二線大城市的多。”
“他們偷到的汽油,一般會低價出售油販子,已經算得上是完整產業鏈了。”
“俺們家還有一點汽油,但不足以支撐長途,要的話就送給你。”
男老闆閑聊完,又繼續嗑着瓜子。
吳邪知道老闆說的油耗子,其實就是一輛破爛非法改裝的麵包車,
他們是團體作案,一個來望風,另一個來偷竊,過程就是擰開油箱插入導管,
再用嘴巴順着導管吸動汽油,並儲存在塑料桶里,從而達到油耗子的行為。
這一點大貨車司機深有體會。
吳邪從瓜子廟飯店老闆嘴中得知,這附近還有油販子在活動,當即就問道:
“老闆,油販子一般早上多少點在售賣,或者傍晚,你認識的話就引薦一下,阿寧已經付過錢了。”
吳邪知道油販子,販賣的汽油是一些來路不明又非法入境資源,
不過有的是通過油耗子偷過來的汽油,再次轉手低價販賣,
他們一般的落腳點,都是臨近高速附近的私人停車場裏,並進行着違法的交易。
畢竟油價比市面上的便宜,所以還是有很多顧客樂此不疲前來購買。
而吳邪能屈能伸,
如果這附近有汽車維修店,那就購買有發票的汽油,如果沒有的話,那就購買便宜質量差的二手油。
畢竟自己不想推空車,也不想讓潘子失望而歸,所以就這樣吧。
吳邪看着瓜子廟飯店老闆,只聽他慢悠悠的回了句,“有,早半。”
之後的事情就是叫老闆打開了一間客房,畢竟兩個大男人將就點沒什麼不妥的,
而張起靈也不需要攙扶,就能緩慢站起來了,看得出身體恢復成,良心偏下狀態。
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吳邪聽着外面,大公雞的打鳴聲,就立刻站起身來,
此時太陽還沒有升起來,周圍還是黑乎乎的一片,
不過已經有村民趕黃牛去山上了,而張起靈則在另一張床上休息。
吳邪從旁邊拿了個塑料油桶,就跟隨瓜子廟老闆,前往黑市買汽油。
這過程,大概步行了十多分鐘。
就來到了私人停車場。
經過瓜子廟老闆和油販子交談了幾分鐘左右,這才肯勉強點頭。
吳邪知道是瓜子廟老闆做出了擔保,也知道是油販子害怕自己揭發或者舉報,這才處於猶豫之中。
吳邪看着面前的這輛,銹跡斑斑藍牌小貨車,從車輪深陷泥濘的車轍來看,
油販子肯定長時間在原地售賣,應該也要付一部分的停車費。
這算得上是行業潛規則了。
見油販子叼着根粗煙,一臉不情願的打開了後備車廂,
霎時間空氣中瀰漫著汽油的味道,而車廂不出所料,也是骯髒和凌亂。
油販子先是遞了一本冊子給吳邪,大概是做個記錄,
因油販子的運行體系,需要明細分賬,總之就是規矩一亂,人心不齊。
吳邪隨便寫了一些資料,
就還給了油販子,隨即他就從後車廂里拿出油管,對着吳邪的塑料油桶,猛灌了進去。
過後,
吳邪提着油桶往回走,心想着這走私油確實便宜的時候,
忽然身後的油販子,臨時想到了什麼,對着吳邪的背影大喊了句:
“吳家小三爺,你三叔拜託我向你交代一件事,大致的我想不起來了,就是說叫你仔細查看羊皮卷。”
“還有凡事先思考,別太莽撞,三叔有自己的私事要處理,就沒時間和你告別了。”
油販子因工作繁忙,險些忘記了前一天吳三爺交代的事情,
要不然那個叫潘子的,非得拆了自己的藍牌小貨車。
現在更多的是慶幸。
怪不得油販子越看吳邪,越覺得他跟自己手裏的彩色照片,是一模一樣的。
而吳邪也有點蒙圈,沒想到加個黑私油,也脫離不了三叔的掌控,
不過從字面意思來看,三叔早就看出了羊皮卷的貓膩,
而他也是害怕自己腦子不靈活,看不出來,故此特意提醒。
吳邪轉過頭,遲疑看着油販子,“行。”
過後,吳邪順着小路和帶路老闆回到了瓜子廟飯店,
而張起靈面色好轉,頭戴黑色連衣帽,重新背上黑金古刀,
一動不動站在二樓窗戶前,靜靜凝視着吳邪的歸來。
“小哥,身體好一點嗎?”吳邪抬頭跟張起靈打了個招呼,“咱哥倆準備跑長途了。”
見張起靈輕點額頭,吳邪內心裏就有數了,當即對着瓜子廟老闆道:
“來幾瓶紅牛,還有高濃度薄荷糖,順便再來一些小零食。”
因路途遙遠,接近900多公里,吳邪還是先準備一些小零食,給張起靈解解悶,要不然實在是太無聊了。
隨後,
就把買過來的私油,一滴不剩的灌入了潘子的大眾車,
等一切事情搞定之後,吳邪坐在主駕駛座上,按下了車窗,便伸出手臂,招呼着張起靈,
“小哥,發車了。”
吳邪知道此刻的張起靈雖然有所好轉,但長年累月的積傷在體內,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根治好的,
還有就是害怕張起靈免疫力低下,
開空調的話,會導致風寒入體,所以就算是大熱天,也只能開一點車窗來透透風。
不過,吳邪就是樂意這樣做。
張起靈兜着小手,緩步來到大眾汽車的後座車門外,就適力拉開,坐了上去。
全程幾乎沒有聲響,靜的很安逸。
吳邪從內倒視鏡,觀察到張起靈,已經閉上了雙眼,
感覺像是無論帶他去哪都沒關係,就有種很佛系的樣子。
隨即,打開左轉向燈,再鳴一次喇叭,就緩慢掛一檔起步了。
吳邪全程跟着導航地圖走,時間大概來到了早上九點鐘左右,
車輛從山村小路的狗尾巴草,轉向上了雲興霞蔚的高速路口,
在左右兩邊都有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水天一色的崇山峻岭,說是如畫都不為過。
然而,時間轉瞬即逝。
吳邪一口氣開到第三個服務區,
就已經是晚上十多點鐘左右了,幸好在這個時間點,還有夜班工作人員在加油。
在此期間,吳邪感到一陣尿急,就看向旁邊的簡陋廁所,
據說在荒山野嶺,
一個人獨自上廁所的話,那碰到邪祟概率接近80%左右,但有張起靈陪同,自然是不慌的。
吳邪快步走向昏暗閃爍的老舊廁所里,
這才剛進入就飛出一群蒼蠅,隨之而來的是尿騷味,和隨風擺動的廁所門。
一般公共廁所沒有打理的話,
這種現象是很普遍的,因為大家都不想當回頭客,所以隨便拉完就跑。
吳邪在撒尿的途中,聽着旁邊廁所門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像是有人在低語,
不過奇怪的是自己從加油站到廁所的距離,並沒有感受到風的吹動,
可為什麼一旦進入廁所,就突然的起風了。
吳邪並不想在廁所里思考,本着能快點就快點的思想,很快就撒完了一泡尿。
隨即走向盥洗台,從鐵質水龍頭裏擰開了水源,就清洗一下雙手和臉蛋,然後抬頭看向,
帶有裂痕的正方形鏡子,起初只是面色疲憊沒有異樣,
漸漸感覺自己很陌生,直到從鏡子裏倒映出,一個歪嘴邪笑的壽衣老頭,
這才驚恐般的緩過神來,並迅速看向身後,發現什麼都沒有。
吳邪邊走出廁所,邊妮喃道,“應該是疲勞駕駛,導致視覺神經混亂,這才間接出現幻覺效果。”
算了。
先趕緊出去再說。
吳邪左右擰動兩下脖子,
總感覺身後涼颼颼的,就快步走出廁所,卻迎面碰上手持黑金古刀,面色冷酷的張起靈。
“小哥,我身後有東西嗎?”吳邪試探性詢問道,見張起靈神情嚴肅,“離開,不然死。”
吳邪忽然回想起,
剛才廁所看到的臉龐,正是自己和潘子,三叔,在晚上加油時碰到的壽衣老頭。
也就是替死鬼。
不會是當時在後視鏡瞄了一眼,這壽衣老頭就認準了自己的面容。
果然,好奇心會害死貓。
吳邪在七星魯王宮時,
什麼怪事沒見過,又怎麼會怕一個路邊的大粽子,更何況自己面前站的可是張起靈!
大概過了幾分鐘左右,
後背漸漸暖和起來,吳邪剎那間回頭查看,只見一道鬼影子消失在了自然環境裏。
吳邪頭腦被這一折騰清醒了不少,就回頭看向張起靈,
見他早已經收刀入鞘,也在間接暗示着,危險解除。
“小哥,這替死鬼一直跟在自己後面嗎?”吳邪感覺挺倒霉的。
而張起靈只是微點頭,此時無聲勝有聲,過後張起靈說了三個字,“麒麟竭。”
吳邪徹底明白壽衣老頭的用意,
大致應該是自己身上有麒麟竭,這才在很大程度上限制鬼怪的行動力,
要是沒有張起靈在,那麼,它或許在自己開車的時候,
突然出現來搞怪,並間接造成事故頻發的交通慘案。
其目的就跟水鬼典故是一樣的。
吳邪喝了一瓶紅牛,隨後重新坐上主駕駛位,對着內倒視鏡里的張起靈,問道:
“沒有麒麟竭,我會不會死。”
張起靈又點了點頭,淡漠道:“有我在,你不會死。”
吳邪知道張起靈說這句話很有分量,就心如止水般的開大眾車趕夜路,
這要是王月半在這裏,肯定會說張起靈對耍帥已經到了輕車熟路的地步。
畢竟他嘴貧,眾人還是知道的。
吳邪開到下一個服務區,交了百來塊停車費,便在車上休息了一宿,
次日早晨九點半,
買了些純牛奶和蛋糕,等和張起靈吃飽喝足,再解決拉撒之後,就又重新踏上歸途。
晚上12點多鐘,吳邪和張起靈回到了杭州地界內,
又過了半小時,車輛來到了西湖,此時依舊是人滿為患,個個觀景來拍照。
吳山居。
吳邪把潘子的大眾車停在門口旁邊,軸輕輕敲響大門口,等待着王盟的回應。
因王盟比自己這一行人回來的早,
所以很大可能在裏面玩電腦小遊戲,不出一會兒木門便向兩邊打開,來者正是王盟。
吳邪把行李交給王盟,自己就去收拾房間,想盡量給張起靈一個舒適的生活環境,“小哥,隨意。”
吳邪說完徑直走了進去。
王盟蒙圈看着一身黑衣的張起靈,感覺他渾身散發出冰冷和死寂,回過神來,
就嘴甜道:“老闆,裏面請。”
張起靈撇了一眼王盟,就緩步來到大堂,見觀賞台上擺設着各種各樣的古董,便伸出兩根手指上前觸碰。
王盟趕緊拍馬屁,“老闆,你眼光真毒辣。”.
“這是宋代的鈞窯玫瑰紫釉花盆,釉色很好看,可以買回去珍藏或者走親戚,很有面子的。”
“要的話,現在給你打包。”
王盟每促成一單,就有豐厚提成,自然是用上帝的笑容看向張起靈。
然而,張起靈只是回了句,“假的。”
王盟略顯尷尬,為了保住吳山居的面子,當即又介紹了其它的古董,
“老闆,先前可能是有點問題,但這真是西夏的,敕燃馬牌敕牌,主要用於傳播信息。”
張起靈兩根手指觸碰了下,“假的。”
王盟想不通,為什麼吳老闆親自帶人,砸自己的招牌,這真的好嗎?
“遼代,應縣木塔!”
“假的。”
“清代,八旗甲胄!”
“假的。”
“唐朝,青花瓷瓶!”
“假的。”
“……”
王盟被打擊到不想說話,而張起靈依舊想把剩下的庫存挨個鑒定一遍,就趕忙用身體阻攔着,“老闆,您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