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帶三娃後娘24

晚宴舉辦得很順利，至少從白宜珍的笑容上看，很順利。

白霜坐在雲緞織的沙發墊上，看向對面一身白色西裝的男士，那是白宜珍女士給她安排的相親對象。

平直的濃眉，五官立體，稜角分明，懶懶靠坐在沙發邊，一副標準紈絝子弟的模樣，白霜也不多說，直接解開自己面上覆著的一層紗。

還沒等她解開，那人便興味索然地開口：“我對你的樣子沒有任何興趣，和你見面也是我父親的要求，我無法拒絕。”

“不過，……”那人語氣弔兒郎當了起來，饒有興緻地看着對面動作僵住的白霜。

“不過你可以為了家族利益委身於我。”白霜從善如流的接上。jj.br>

既然對方不想看她的臉，她也懶得湊上去討嫌，手放了下來。

對面的人聽完笑了起來，笑聲爽朗開闊，“您這人真有意思，我喜歡。”

白霜起身，沒興緻和對方聊下去，走出包廂，走廊里熏出一股淡淡的煙味，白霜看向隔壁的房間。

門沒闔全，裏面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

“老爺您喝醉了，棽棽扶您休息。”

白霜手指用力收緊，眼睫微顫，棽棽的驚呼聲從裏面傳來，“老爺！不行！”

掙扎的聲音一陣接一陣，到最後，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哐當”

門被白霜踹開，她舉着鍍金的袖珍勃朗寧手槍直徑朝床上壓着女孩的男人打去，子彈穿過男人腦袋，炸開一朵紅色的血花。

棽棽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槍聲在她眼前響起，鮮血濺到她蒼白的臉上，被嚇到說不出來話，男人瞪大了雙眼，失去力氣直直倒在她身上。

成為了一具死屍。

白霜眼都沒眨，上前一腳踹開男人，拉起棽棽，“跑。”

只一個字。

棽棽的右手被白霜拽住，左手慌亂扣好衣服跟在白霜身後跑得飛快，她不知道白霜要帶她去哪裏，也不知道白霜想做什麼。

那一刻，大腦一片空白。

停下來的時候兩人躲進了一條偏僻的巷子，巷子后是白府，白霜鬆開了手，大口靠着牆喘氣。

棽棽失力癱坐在地，眼中還帶着驚恐，她沒料到這瘋女人會殺人，那天在滿花樓里，兩人第一次見面吧。

這才第二次。

瘋了，真的瘋了。

逃跑過程中，對方的面紗都散了下來，露出一張臉，昏暗的光線里像是從臭水溝里爬出來的鬼。

至少棽棽是這樣認為的。

“你在幹嘛？！你破壞了我的生意知不知道？”棽棽一雙水眸瞪着白霜，胸脯上下起伏，扣子都沒對齊。

白霜沒理，彎腰將手槍塞進大腿內的槍套里，看着棽棽的眼神冰冷，配着慘淡的光線，聲音也陰惻惻的：“不想讓人救你就叫得小聲些。”

意思是她打擾她了。

棽棽氣急敗壞：“你管我叫不叫，我就是愛叫怎麼了？沒見過女人在床上的叫聲啊。”

白霜：“……的確。”

棽棽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朝她伸手，“我腿軟了，拉我起來。”

被嚇軟的。

白霜伸手將她拉起來，又重新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她問棽棽：“你用什麼牌子的香膏？”

“牌子貨，都是老闆給的。”棽棽心情似乎很好，白霜問什麼她說什麼。

瞥了她一眼，白霜淡聲道：“你不能再回滿花樓了。”

言外之意，你那麼樂觀幹嘛。

那位不知名誰的老闆一旦被發現，棽棽就是首當其衝，不是被秦南濱拖走打死就是被送去煉製香膏。

棽棽不屑一顧：“你救了我，你就得幫到底，否則……”

“否則什麼？”

棽棽咬了咬唇，頗有些氣壯慫人膽，“否則我就賴上你，我天天去白府門口哭！罵你沒有良心！”

白霜看着她，想起了趙望夏，那時她每日都在房間學習，對窗外事一問三不知，趙望夏會從水管爬上來，用小石子砸她的窗口。

“白霜！再不出來玩，我可就跳進你家了啊！”趙望夏抱着水管的身子搖搖晃晃，嘴上卻依舊裝腔作勢：“白霜！！馬上要開學了還不出門玩的暑假是不完整的！再不回答我，我就把你家水管拆了！”

白霜推開窗，看着扒着床沿神神叨叨的趙望夏，無奈道：“好。”

“你相信我嗎？”白霜看着棽棽，茶色瞳孔染着路邊微涼的光，好似浸進了水裏，惹得她也濕漉漉的。

棽棽不自然移開眼睛，凶神惡煞地說：“這亂世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缸子，我們這種人就註定是要被人踩着脊梁骨的，能活下來，吃口飯就很不錯了。”

“白姑娘，我知道你善良，你好心，可我不是啊，你就不怕我拖累你了？”

棽棽在滿花樓里掙扎了十幾年，越陷越深，從陰暗貧窶的地方逃出來，見證了海市的繁華。

紅燈綠酒，夜夜笙歌，售賣的商品不一而足。

可這些和她有任何關係嗎？

不出賣身體得不到錢，不乖巧聽話得不到重用，那口缸子粉碎了她所有的希望和霞想，現在有一個人問她相不相信她。

她是想相信的，沒人為她殺過人，沒人拉着她在空曠孤僻的小巷裏奔跑，死死不肯放開手。

她連自己原本的名字都忘記了，她已經回不去了。

棽棽直起身，語氣冷淡似陌生人：“白小姐還有事情嗎？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回去處理屍體了。”

白霜猛地拉住棽棽，掌心緊貼着她的手腕，逐漸收緊。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