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帶三娃後娘17
可改編版始終都是改編版,當原版深入人心后,又有多少人能接受改編后的劇本呢?
後頭的戲曲白霜都沒有認真聽了,樓下吵吵嚷嚷,似乎是有人對白蛇傳的劇情安排不滿意,找滿花樓的老闆理論掰扯。
白霜往窗側的位置挪了幾下,像是看熱鬧上了癮,戲樓老闆穿着精緻的改良西服,黑髮用髮膠梳起來,整個人利落而幹練。
被台下觀眾團團圍着,老闆明顯招架不住,面紅耳漲,便是借他幾張嘴都說不過,小廝一邊攔着一邊給老闆留出空間和時間解釋。
老闆氣得實在受不住,大手將擠在他面前的人群一推,在旁邊木桌上重重一拍,吼了出來,“行了!戲本是從西洋引進的大師改寫的!戲班的演員是按照大師改寫的戲本子演的!好看就行!”
眾人一聽,原來是洋人大師寫的,頓時都沉默了起來,最開始鬧事的那幾個人也改了口,“我說這齣戲怎麼就和往日不一樣呢,原來是大師改的,思想果真先進,值得吾輩學習。”
旁人附和起來,一面鼓掌贊成洋人大師的改編版,一面鼓吹新時代的自由思想潮流。
白霜看得心裏發笑。
“我想見見那個老闆,能嗎?”她從窗口退開,看向盛九。
秋月還在專心吃脆皮烤乳鴿,聽了白霜這話,油乎乎的手連忙抓來手帕擦起來,“小姐你幹嘛要見老闆啊?是吃的東西不滿意嗎?”
白霜全程只喝了面前的青提酒,味道雖好卻也容易勾人上癮,如果不是盛九阻止換來白霜的白眼。
白霜怕是只能喝一兩口。
盛九覺得白霜是喝醉了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陽光下剛睡醒的貓咪,頭頂木質鏤空雕花燈投罩下的陰影落在傷疤上,像是光影給予的吻痕。..
炙熱濃烈。
盛九心口一陣發悶,這種感覺從第一次見白霜就開始有了。
但他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不認識白霜,卻又好似認識了很久一般,看向他的眼神總帶着熟稔。
所以他瞞下了白宜珍帶白霜來了這家酒樓,酒樓的老闆正是當初拋棄白宜珍的那位男人的弟弟。
白宜珍不會想讓白霜和這位男人接觸的。
而他的隱瞞只是摧毀白家的第一步。
盛九按捺下心頭的異樣,“可以,我去找老闆談。”
等那位身着灰色改良西裝的老闆走進來時,白霜便讓盛九和秋月退出去,留出空間給他倆。
秋月不明白白霜的意圖,有些猶豫,“小姐……”
“我有分寸。”白霜這樣說。
帷帽上的白紗被她放下來,遮擋着面容,隔着薄紗,盛九沒法看清白霜臉上的表情,他只得拉着秋月往後退出房間。
廖明昌看向白霜,一襲月白色的長衫,領口還別著一枚青色的穗子,戴着能遮住臉的白紗帷帽。
他拱手作揖,“不知這位小姐找鄙人有何貴幹?”
*
等滿花樓老闆從雅間出來的時候,臉色發白,像是遭受了什麼重大打擊,盛九不動聲色隔開秋月,讓秋月進去看小姐,自己則帶着老闆下樓。
“我們小姐走丟了十幾年,前不久才被家主找回來,家主讓我對小姐的一舉一動多上點心。”盛九往他懷裏塞了一張大鈔,壓低了聲音,“我家小姐沒說什麼胡話吧?”
“胡話?”廖明昌將鈔票塞進袖子,回想了一下,提了一口氣道,“你們家這位小姐說的話我倒是聽不懂了,說白蛇傳這個結局糟糕,說什麼“活着的人在接受懲罰,死的人倒是快活了”,叫我改呢,莫名其妙。”
盛九站在樓梯上,後知後覺自己對白霜的了解太過於淺顯。
眼瞧着廖明昌因得了錢而欣喜起來,盛九愣了好半天最終轉身回去找白霜。
他能看出來廖明昌沒說謊,但白霜這話是什麼意思,他不得而知。
廖明昌的確沒說謊,只不過白霜說的不止這些。
她問他,“我想見的是你們滿花樓的老闆,不是你。”
語氣篤定。
所以他慌,但立馬打哈哈圓回去,“瞧您這說的,我不是滿花樓的老闆我天天待在酒樓里幹嘛,這酒樓里大事小事都靠着我呢。”
白霜不否認,卻也沒肯定,淡然自若地小口喝着酒,換了個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
最後推給他幾張鈔票,叫他把這個雅間包給她,她這幾日要來看戲。
有錢賺的事情他為啥不幹,這位小姐光是點菜都花了普通人半年的工錢,更別提打賞了。
廖明昌收下錢,往出走,又聽得那位小姐的一句話,叫他後背發寒,“下次……我想見你們老闆,我這裏有筆生意想和他談談。”
廖明昌坐在休息間的椅子上,清點了一遍剛才兩人給他的鈔票,塞進了後面書架的暗盒裏,放進去前,他沒忍住,在盒子上親了一口。
滿心滿眼都在放光。
至於那位小姐說的生意,廖明昌摸着自己的下巴琢磨了一會,他老闆的事情沒告訴任何人,這位小姐是怎麼知道的。
奇怪,真奇怪。
不過非必要不聯繫老闆,是他接手這家酒樓的前提,酒樓上頭有把傘撐着呢,天塌了都壓不到酒樓上。
所以他一直戰戰兢兢擋在酒樓前頭,維持着酒樓的運作,順帶撈點油水,就等着錢攢夠了買個老婆回老家安享晚年。
只是……什麼時候能享受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想起白霜最後的那句話,廖明昌把跑腿的小廝叫了進來,“今日二樓芳茗庭里的那位客人什麼來歷?去調查調查。”
那位小廝應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