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的生命已如風中殘燭
“占卜……是要占卜什麼？”江心遲問道。
“壽命。”埃伊娜回答。
“壽命？”江心遲頓了一下，“這玩意……也能占卜？”
說起來，連成神遊戲都沒法查看一個人到底有多少壽命，而自己已經是星之子了，難道說這是個權限很高的數值？
這個機會估計還真不能錯過。
“占卜的方法很簡單，材料也僅需一根蠟燭而已，可以說人人都能學會。”埃伊娜回答。
“也就是說，這裏的所有人都能知道自己的壽命了？”江心遲這次是真的驚訝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城市的人的精神確實有夠強大的。
“不，與簡單的占卜方法相對應的，就是極其高昂的代價。”埃伊娜回答道，“也只有像我一樣的煉金人偶才能承受了。”
“代價是什麼？”江心遲忍不住問道。
“一部分靈魂。”埃伊娜回答，“沒人願意讓自己的靈魂受傷。至於我……我沒有靈魂。”
“難道你不需要支付代價？”江心遲很是好奇。
要真是這樣，埃伊娜就該成為這個城市……不，這個世界之中最受歡迎的占卜家才對。
事實卻並非如此。
“如果無法用靈魂支付，就得用自己的生命。”埃伊娜將自己的手指掰扯成一個人類絕不可能的角度，“幸好，我身上的所有部件都是可以替換的，而且我存有一些備份。只要那顆賢者之石不變，我就依然是我。”
我去，這是什麼新型卡Bug方式！
江心遲在心底不由得驚嘆。
埃伊娜，你真的是個天才！
“這算是充分利用煉金人偶的特性么？”江心遲問道。
“是的。”埃伊娜說道，“只不過占卜壽命……還是不適合讓太多人知道。這事只能秘密進行。”
江心遲深吸了一口氣。
“好吧，那就幫我占卜一下我還剩下多少壽命吧。”
埃伊娜點點頭。
她拿出打火機，點燃了蠟燭。
“我會仔細數蠟燭燃燒了多久，一秒就是一年。別擔心，我是煉金人偶，內部的計數系統無比精確，絕不會出錯。”
“按照你一貫的步驟來就好了。”江心遲倒也不在意。
雖然是白天，屋子裏卻燭光森森。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十秒……
二十秒……
二十一秒……
二十二秒……
啪！
江心遲和埃伊娜面面相覷。
“22.54秒，換算成壽命的話就是22歲零197天2小時24分。”埃伊娜迅速報出了一串精確到分鐘的數據。
江心遲迅速在腦海中換算了一下。
自己是2月14號過的22歲生日，從那一天開始再過197天……
也就是2023年8月30日。
自己進入這個副本的日子是2023年7月23日，準確時間是11點5分。
——不，沒必要準確到這個程度。
7月23日……不，還是從24日開始算吧。
從7月24日到8月30日，也就只有37天。
如果埃伊娜的占卜沒有錯，自己只剩下37天可以活了？
這是什麼驚悚占卜啊！
“你的占卜結果……準確嗎？”江心遲扯了扯嘴角。
得知了自己已經時日無多，這到底算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呢？
很難說。
“準確。”埃伊娜沒有感情的聲音再度響起，“因為……帕西的死亡日期，今天也由你驗證過了。”
“驗證……”江心遲喃喃自語。
“帕西一定是通過某種方式讓你來傳遞他的死訊吧？這是我們的約定。”埃伊娜說道，“我只給他占卜過，所以，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會死在那一天。”
“他沒有嘗試過自救嗎？”江心遲有些不可思議。
如果換做是自己的話，恐怕是做不到如此從容的。
“命運不可違抗，他是這麼說的。”埃伊娜收回了桌上的蠟燭。
江心遲只有沉默。
命運不可違抗……嗎？
“感謝你給我占卜，我該告辭了。”江心遲起身向著屋外走去。
“不用客氣。”埃伊娜說道，“也希望你能夠找到……改變命運的辦法。”
江心遲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答，徑直走出了門，離開了院子，順手將院門也給帶上了。
還有37天的壽命……
這是真的嗎？
江心遲仍然有些恍惚。
不可思議的是，他沒有感受到絕望，只是覺得自己與整個世界似乎隔着一層看不見的薄膜。路上的行人表情各異，有的露出一個微笑，有些則皺起了眉頭，有的和愛人牽着手，有的則和伴侶故意隔開了一段距離，更多的人則麻木地朝着某個方向前進。
他們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時候迎來生命的終結嗎？
不，他們不知道。
所以，他們是幸福的。
他們的快樂是幸福的，他們的煩惱是幸福的，他們與某人結合的時候是幸福的，他們與某人吵架的時候也是幸福的，就連他們的麻木，也是一種不易察覺的幸福。
自己原本以為，參加成神遊戲是一次巨大的機遇，說不定自己真的會成為神明。
然而，直到現在，江心遲才發現，自己對神明其實一無所知。
他之所以想要成為神明，多半也是為了達成一個十分俗氣的目的。
——長生不死。
準確來說，是永遠保持年輕的相貌與活力，永遠能夠擁有名為青春的東西。
然而，占卜的結果顯然將這樣的幻想打破了。
江心遲並不相信這是一種巧合。
從自己被捲入成神遊戲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感覺到有某種力量在推着自己前進。
就在剛才，這種感覺尤其強烈。
——是命運嗎？
帕西·費根難道也是感受到了所謂命運的必然，所以才放棄了自救的嗎？
江心遲想不出別的可能了。
他拿出了自己剛剛獲得的道具。
「名稱：空白身份卡」
「效果：可以製作一張自由設定的身份卡。」
「備註：可男可女，可鹽可甜，上得戰場，下得廚房……當然，製作的身份卡不能超過玩家當前的能力極限，也無法改變玩家的命運。想靠身份卡逆天改命？做夢去吧！」
彷彿連身份卡的備註都在嘲諷自己……
“喂，老哥！不得了了！”江莫依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江心遲渾身不由得一顫。
“怎麼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有個怪人想要見你……”江莫依不知在敲打什麼東西，似乎有些煩躁，“這傢伙……似乎就是那位創造與星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