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找到了
趙一涼不管他，在屋裏轉了轉，接着突然笑了。
看他這不言不語的樣兒，侯易有些擔心：“你可別是魔怔了啊？”
“走，陪我走一趟。”
侯易一聲長嗷。
無奈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一大中午的，還得跟着趙一涼這大爺走街串巷地找人，侯易可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今日如此，昨晚說什麼都不在趙一涼家留宿。
這不，等他的車又停在昨夜的網吧門口，趙一涼下車后，侯易一腳油門到底，立馬開走。
趙一涼也不和這小子計較，看了一眼那騷氣衝天的尾氣，心道回頭再收拾這小子，接着就踏進了網吧。
眼下正是暑期尾，元木楮是大一新生，這幾日正好是快到去學校辦理入學手續和軍訓事宜的時候，昨日她想着先提前幾天去學校踩踩點，沒想到會出這樣一連串的事。
盯着面前的電腦，突然心裏一抖，眼神不自覺就往網吧入口那側看。
趙一涼正巧走進門，兩相對視，雖然元木楮很快就垂下了頭，但還是被趙一涼看了個正着。
沒來由地心一慌，元木楮就想從這側的牆邊開溜。
然而趙一涼比她快了兩步，人已經在她還沒起身的時候杵在了她面前。
“挺能跑的啊，這麼不想我找着，怎麼還敢回這裏？”
趙一涼眉眼彎彎，一手撐在元木楮椅子把手上，在相鄰的機位坐了下來。
膝蓋敲到主機框，他微微挑眉，低頭去看着收了腿。
元木楮看着，不可否認，眼前這個男子有一雙修長筆直的腿。
看她盯着自己的腿看，趙一涼唇角一勾，拍拍自個兒的腿：“喜歡？送你？”
元木楮立馬冷眼。
眼看要走是不可能了，她想了想。
“那不過是緩兵之策，我們不是同一路人，沒必要牽扯過多，我以為你能明白。”
所以，她還真的沒想到他還會追來。
此刻她身上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那套黑色運動服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她書包里，等着她想好何去何從再將它們洗了。
趙一涼修長的手指在椅子把手上緊了緊，臉上的笑意收斂幾分，目光柔和：“我覺着你很有趣，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這個理由足夠嗎？”
元木楮眼裏的冷意擴散全身，她毫不猶豫地關機，背起書包站起來。
“麻煩讓讓。”另一側是牆，還堵了個柜子，確實只能從他這邊出去。
“你這身傷就這麼回去，真的沒關係？”趙一涼不急不忙，還饒有興緻地看她的臉，“這網吧離你家那邊不算近，你和網吧老闆應該也算不上熟悉，這些天難不成就打算在衛生間沐浴更衣？可是網吧魚龍混雜的，難保不會出事兒啊？”
若說剛剛元木楮只是覺得趙一涼輕浮，眼下她便覺得此人還能再加一條毒舌。
“就每天夜裏這片區域的網吧到底什麼德性，我比你清楚，你再想想昨天咱們說的，定下的約定一直有效，就看你敢不敢答應。”
說完，趙一涼鬆開手，讓出道兒來。
元木楮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街道兩旁鬱鬱蔥蔥的景觀樹，陽光輕薄，落在樹葉間，打落在行人的肩頭髮上。
元木楮看着腳下不平整的方塊磚，紅色黃色、綠色藍色，有些小心又有些出神地避開那些不平整的。
她不回頭看，也能感受到身後五步之遙跟着的，是趙一涼。
這條林蔭路很長，偶爾有幾條斑馬線隔斷，依舊不影響它的美感。
順着這條路直走，步行半個鐘就能走到家附近那個公交站台。
偶爾經過安裝了玻璃門窗的商鋪，微微側眼就能看到自己左臉的異樣。
果然留了瘀痕未消盡。
腳步越發沉重，她在思考趙一涼昨天說的話。
平心而論，她不想去。
可她眼下打工的錢已經定下要還他替自己墊付的醫藥費，離正式開學還有十多天，天天在網吧待着確實不是長久之計。
若是回家，老媽定會察覺。一旦察覺，定會抹眼淚。
元木楮一想到這個，就頭疼。
這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想面對的，那種無力感絕望感壓得她喘不過氣，萬般抵觸。
婦女落淚的畫面在腦海里一清晰，元木楮立即堅定地停下了腳步。
趙一涼像意料之中，手揣着衣兜離在五步之遠朝她笑着看過來。
白衣黑褲，極簡風格里滿身柔和蜜意。
元木楮抬眼看他黑髮上的亮光。
“成交。”
這邊兩人終於達成真誠的共識，那邊侯易正對着乾音家的房門做最後的掙扎。
“小音開開門，我知道錯了，昨晚不該因為私事就先讓你回家，我真的錯了，可是昨晚那是逼不得已，事兒來得及，我實在沒辦法，從這會兒起，只要你不發話，我一定不離開你半步！陪咱們小音痛快玩兒！”這會兒想到趙一涼那張臉，侯易恨不能上去懟兩句，要不是他着急忙慌找自己去調監控，還非要瞞着旁人，他犯得着找這些瞎蛋理由嗎？
這會兒被乾音拒之門外，讓侯易委屈得直砸吧嘴。
本以為裏頭的人兒是不會開門了，他正打算坐門邊兒補個覺，沒想到門咔噠一聲就開了。
乾音穿着套青蛙睡衣在門裏怒目看他：“不離我半步？這已經是一步開外了！你和趙一涼都是一丘之貉！”
“是是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都是我倆的不是，你消消氣，今兒個絕對不丟下你，這會兒正趕上午飯，要不出去吃？樓下不遠新開了條美食街，這會兒正熱鬧呢。”侯易笑嘻嘻地湊近，提議道。
乾音也沒醒多久，早飯都沒下肚，這會兒肚子自然是餓了，再一聽是她最愛的美食街，且侯易和她從小就都對小吃格外熱衷，口味那叫個巧合的一致，他能開口邀她去的地方，一準有好吃的。
遙想上學的時候，他倆這一個學校的天天溜外頭，就為了小吃這一口。從這條街吃到那條街。整得那時候市裡僅有的那三五條小吃街里，街頭街尾的小吃店老闆都以為他倆是一對。
畢竟口味契合又總是倆人結伴而來。
想到那時候的一幕幕，似乎眼前人的笑又有了當初的青澀，看着讓人無比觸動。
“廢話，進來等我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