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 章 許多死屍
劉一劍有些茫然，望着師兄，聽着門外依然有微弱的蟲鳴聲，不明白陳赫此時，為何說這些不相干的話。
硬天師突然一拍大腿，道：“老陳！這些怪招莫非是你自己創出來的？”
陳赫沒有回答，卻向宮離洛說道：“你沒修鍊過本派內功心法，正宗的雲煙劍法你是學不到的。你所記住的只是幾招沒有門派的劍式，現下我把餘下的招式補全，共是一十八式亂劍訣，你記下吧。”
說著，伸手取過宮離洛手裏的半截枯枝。劉一劍忍不住說道：“師兄；按規矩不能當眾傳授本門武學………”
陳赫道：“門戶之見。”
提起枯枝，凝在半空，使劍之前不禁又向宮離洛望了一眼，目光交觸之際，宮離洛心中不由的一陣激動。
但聽硬天師冷冷的說道：“這小孩怎麼也算是軟骨頭的門下，陳赫你傳他武功不要緊，但那老傢伙心胸狹窄，一定把這事當做對他莫大的恥辱。日後必會尋你幹上一仗。”
劉一劍也在陳赫耳邊勸道：“是呀，使不得。師兄，所說那軟天師法術詭異，手段殘忍。咱們行走江湖，門下弟子散居各地，犯……犯不着招惹這等無謂的麻煩。”
宮離洛見陳赫手中的枯枝緩緩垂下來，不禁有些失望：這事兒又得黃！
陳赫目光投來，見到宮離洛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心中不禁想到：從小我就在失望中長大。我既說要傳他這套劍法，為什麼要令這孩子失望？
手影微晃，枯枝虛點，說道：”我只便一次，你看好了。”
轉身反刺劍，說道：“不必拘泥於出招順序，這招叫＂追悔莫及"………”
宮離洛精神一振，專心致志地邊看邊記。硬天師又在旁邊威脅道：“老陳，你竟敢公然爭搶我龍虎山傳人，這筆帳軟天師跟你沒完，我硬天師少不了也要找你雲煙派打上一架……”
陳赫淡淡的說道：“活過今晚再說罷。”
旋身虛指，劍意渾如一弧彎月當空，突然間斜卧在地，說道：“對影自憐。”接下來是“悲痛奠名＂、“黯然失色”、“心亂如麻”、”患得患失”、＂瞻前顧後”“左右為難”“肝腸寸斷＂……
硬天師起初在一旁喋喋不休，待多看了幾招，漸漸的瞪大了眼睛……
眼見陳赫每招似是無意而為，隨手揮出，與先前和他交手時，見到的那些劍招又不大一樣，似是而非但更加絕妙，非但毫無章法，簡直笨拙可笑。
旁邊那幾個蜀山劍客，已快要忍不住笑出聲，在硬天師看來，那是他們沒有像他一樣，親自領教陳赫這套亂中取勝的怪異劍法，是以嘗不出其中的諸般滋味。
眾人均覺好笑，心想：“這種劍法有什麼可看的？想來陳赫不過是存心逗那小孩玩玩，不料旁邊還有個老傻瓜當真了……
突然一個四川腔在西屋驚叫道：“窗…窗破了！”
眾人均跳了起來，見那些食屍蛾亂涌而入。
硬天師和宮離洛渾然未覺兇險逼近，只是定睛瞧着陳赫使劍的身影，惟恐漏了一招半式。
陳赫突覺蟲聲如雨點般灑落，心中卻不禁想起當年他失意時，獨自走在長街，不顧頭上大雨如澆的情景，手中枯枝急盪，劍勢突急，說道：“第十二招﹣失魂落魄
大片飛蛾猶如豆子般被這一招所激發的劍氣掃蕩而落，沙沙的撒了滿地。
陳赫劍勢越來越快，一時風聲大作，宮離洛不由後退至牆角，仍感呼吸受迫。
只聽陳赫連聲喝道：“第十三招＂意亂情迷＂！第十四招＂苦不堪言！第十五招＂不知所措”！第十六招不測風雲＂！第十七招＂無力回天＂……”
硬天師大聲喝彩：“好！老陳，真有你的！想不服你都不行！”
劉一劍在西屋突然叫了起來：“師兄！師兄，不好了……”
那聲音惶急，似乎情形不妙。陳赫陡然停住劍勢，稍一凝神，方才見到滿地皆是他手中枯枝掃落的死蛾。
楊晨走進來說：“幸好大家齊力把窗子破的地方趕緊又堵嚴了，不然真難想像……”
見旁邊的人都抽動鼻子，顯是他手中之物燒起來氣味難聞之故，他便解釋道：“沒想到這些九節菖蒲燒起來，屋裏的蛾子全死了。早知該多帶些在身上……”
硬天師哪有心思理會他，忙着向陳赫問道：“第十八招是什麼？”
陳赫正要回答，一個四川客在內屋叫了起來：“許……許多死屍！”
陳赫等人連忙過去查看。宮離洛跟在後面，腦中仍想着剛才所記下的劍招。
起初數招並不難記，那時陳赫為了讓他看得清楚些，故意使慢了劍招，到了後來，因情勢兇險，為了幫宮離洛等留在廳內的人驅打毒蛾，他不得不使出快劍。
宮離洛雖然聰明過人，一時間要看清這等快若旋風般的劍招還是很難，更別說全記住那些稍閃即勢諸多變化了。
硬天師沒留意宮離洛滿臉的苦惱的表情，在他身旁說道：“你記了多少，改天快告訴我，免得將來老子和陳赫見面打架又吃他的虧。”
宮離洛忍不住問道：“這些亂糟糟的劍法真的管用嗎？”
硬天師瞪眼道：“當然管用！你這小子不會內功，本來無藥可救。學會了這套劍法連鬼都怕你。哼，老陳這傢伙太過精明，先前沒對我用足了這套劍法，不然我能看得更清楚些……”
宮離洛想：對你使足了這套劍法，你不早翹尾巴掛啦？
走進西屋，迎面一股極大的血腥氣撲鼻而來。硬天師和宮離洛不禁“喲”了一聲，忙不迭的後退。
只見龍泉幫的兩人蹲在牆邊嘔個不停，彷彿連五臟六腑也恨不得吐出來洗一洗。
宮離洛定了定神，記起這間屋像是那對男女偷歡的地方，而他當時就蹲在窗下。
硬天師幾次想走進去都被熏出來，見一四川客扶着牆吐完了又吐，他不禁哼道：“有這麼誇張嗎？”
只見王赫舉着九節菖蒲火把，搖搖晃晃的從內屋退到門邊，臉色蒼白的說：“不信你自己進去看……”
話沒說完就把昨晚的隔夜飯噴了出來。
宮離洛大着膽子隨硬天師探頭一瞧，但見滿屋都是血肉和殘肢，他倆不由吃了一驚：“怎會死得這般慘法？”
劉一劍指着一對赤條條的男女屍體，向陳赫說道：“瞧他們的腸子都被扯了出來！”
宮離洛突然“咦”了一聲，認出並排擱在橫樑上的另外兩具死屍，分別是蘊魂道人和火龍隱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