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 章 誰說我要廢了這孩子的武功
陳赫想着門下弟子下落不明，眼下多半已然凶多吉少，心情沉重，不由搖了搖頭，說道：“陳某無能，愧對門下弟子。今日這一場劫數，還望三位俠士同硬天師、三清師太齊心協手，否則在場的眾人絕難安然渡過。”
硬天師在武林中也算大有來頭，楊晨等三人在蜀山也早有耳聞，但他們彼此間心懷芥蒂，誰也沒理會誰。
眾人靜坐了一會，聽得外邊蟲聲似是小了些，但想一時未必會散去，只盼挨到天亮再作打算。
宮離洛閑得無聊，坐在角落裏想了一會嬸嬸，然後拾起腳邊一根樹枝，拿在手上比劃。
宮離洛正要丟了樹枝，陳赫走過來問道：“你如何會便我雲煙劍法？”
宮離洛臉上一紅，低聲回答：“我……我見你跟別人打架，使的這劍法甚是好看，便記下了。”
陳赫哼了一聲，問道：“你是龍虎山弟子？”
宮離洛正不知如何回答，劉一劍走過來道：“小子你知不知道，依武林規矩，偷學別派武功是犯了大忌！”
宮離洛聞言，不禁一愣。只聽劉一劍又沉着臉道：“按規矩，該立時廢去你的武功。”
宮離洛不禁吃了一驚，道：“我…我沒學過武功。”
陳赫面露驚訝，問道：“龍虎山怎會沒傳你入門武功？”
硬天師冷冷的接話道：“傳不傳武功，那是軟骨頭的事。這小鬼雖說偷記了你幾招劍法，但他既未學過武功，你們想廢也廢不了。何況老子坐在這裏，若是老子不想取這小鬼性命，誰也別想動他一指頭！”
劉一劍大聲道：“你講不講理？”
硬天師悠悠說道：“有誰聽說硬天師講過道理？”
眾人不由相視苦笑，皆知此人是個硬心腸、臭脾氣、不講理的老怪物。
劉一劍不禁怒道：“就算你不講理，這麼多豪傑在此，豈能任由武林規矩，因你一人而廢？你自恃武功高，我師兄卻也不見得便輸給你！”
硬天師冷笑道：“令師兄劍術精明，卻不敢來惹老子，只在那兒以大欺小，真是了不起之極。”
劉一劍不禁臉色漲紅道：“我師兄要廢這小孩武功，那是依武林規矩，即使要與你動起手來，也在所不惜！”
三清師太在硬天師身後說道：“硬心腸，你和姓陳的動手，蜀山派那三人，勢必幫姓陳的。這場架打起來我們可有得瞧了。不管今日誰輸誰贏，以後龍虎山跟蜀山劍派，就是做定了死對頭，你為了師侄這麼做，大師哥想必會感激你的。”
硬天師哼了一聲，心想：老子綽號‘見死不救’，可不是有名無實的。為軟骨頭的徒兒打一架可不是我的作風，但這又關係門戶之爭，不為龍虎山的面子干一仗，也說不過去。只是陳赫這鳥廝劍法不弱，加上他師弟，以及蜀山那三個劍法也算了得的鳥人，我和小清以二對五，雖說輸是輸不了，要贏只怕也不大輕易，除非老子一下場就使出重手，先狠狠的斃掉其中兩三人……唉，這一來恩怨就結得深了！
他既已決意動手，當下先用眼光搜尋下手的對象。劉一劍見他兇狠的目光投到自己臉上，不由得心中一凜，暗暗警戒。
宮離洛沒料到，自己隨手比劃幾招，竟會招致這等一觸即發的危局。
他正覺心中不安，陳赫淡淡開口說道：“誰說我要廢這孩子武功？”
眾人聞言皆是一怔，劉一劍不禁說道：“師兄你………”
陳赫轉頭看向宮離洛，凝視片刻，說道：“沒練過武功，尤其是用氣之法，上乘劍法你很難學會。”
眾人不由的都望着陳赫，猜不出他究竟是何意圖。
陳赫又道：“你把你記住的所有劍招，再使一次給我瞧瞧。不要緊，有多少使多少，錯了也沒關係。”
宮離洛哪裏還敢，陳赫只得溫言道：“是我要你使的。”
宮離洛見他目光變得友善，似無責怪之意，猶豫一陣，提了樹枝便比劃幾下。
初時有些戰戰兢兢，招數也有些生硬，陳赫指點了幾句，宮離洛招式便漸漸流暢起來。
等他實在沒法再比劃下去了，陳赫才叫他停手。宮離洛望着他，心中仍然不安。
陳赫閉目沉思片刻方道：“我出手時總共使了二十二招劍法，你記住了十一招。其中使錯了三招，似是而非的有兩招。”
宮離洛臉上一紅，垂頭不語。陳赫瞧了瞧旁邊一臉茫然的師弟，心下不由暗嘆：不說我收的一眾門徒，就連當年我與劉師弟等一幫同門，在學藝時也無人能有此資質。
他想了想，又向宮離洛說道：“這些劍法非經師父親授，單憑在旁邊看看，以你的聰明，雖勉強記下招式，卻領悟不到每一招中的劍意，和暗藏的諸般變化，其實還是沒有多少用處。”
宮離洛道：“是，不過我用你那招‘雲煙劍法”先是打贏了惡狗，後來又刺傷了鄭凱，還…………還是有用的。”
陳赫問道：“可知我使的二十二路劍法，你為何只記得住其中十一招？”
宮離洛想了想，道：“許是那十一招好學些罷？”
陳赫微微搖頭，向劉一劍瞥了一眼，道：“不見得。比如‘雲煙劍法＇那招，劉師弟就總也學不來。”
宮離洛望了望劉一劍，心中猜想：許是他太笨了。
陳赫緩緩說道：“雲煙劍法無不以內力運劍，你所記不住或不會使的那十來招，乃是歷代傳下的正宗雲煙劍法。”
宮離洛心中瞭然，原來他學到的竟不是正宗的雲煙劍法。
硬天師突道：“老陳，另外那十一招是哪兒來的怪招式？”
陳赫面孔微側，問道：“硬天師，你說那十來招如何？”
硬天師想了想，道：“老陳，你別不高興。我說你開始時那十幾招，狗屁正宗雲煙劍法，老子全不在乎，不過後邊卻來了一串莫名其妙的亂劍，這十幾招倒像有些名堂了，先前老子不怎麼當你這雲煙掌門是一號人物，哼！不過這十幾招亂劍我倒是服得很。”
劉一劍聽他出言有辱本門武學，不免滿面怒容。
陳赫卻微微一笑，說道：“硬天師是有眼光之人。”
轉身對劉一劍，沉聲着說道：“劉師弟，雲煙派日漸式微，並非本門百年來沒有人才，也不是我派技不如人。這些年我常在想，拘泥不化，墨守成規，一百年不求變通，這才是本門衰微於當世的最大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