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原本的計劃不是這樣的
章梧籍一行人是偷營(ren)的一行人，他們身着黑色麻衣，面部塗滿了黑灰，摸到了元兵的營門之前。
“我tm好像一點都不緊張，我是一名老師啊，這種心理狀態不正常吧？”
章梧籍按下心中的疑惑，盯着近在咫尺的元軍大營，沒來由地感到一種荒唐。
月光下的元軍大營門，空蕩蕩的了無一人。
打仗豈是兒戲?
是陷進？
還是警戒鬆弛？
或者是自大，根本沒將明教眾人放在眼裏!
眾人面面相覷，淡淡的月光下，漆黑的臉色中，雖看不出對方的任何情緒，但都感受到了各自的狐疑。
“教主？”
周顛出聲之後暗道一聲糟糕，本想輕輕碰一下教主的小臂，問問現在怎麼辦，卻一不小心捅到了教主的小腰。
教主有龍陽之好，千萬別看上了我。
周顛硬着頭皮，對上章梧籍的明眸，輕聲道：“怎麼辦？”
章梧籍並未回答，卻喚來了小鴿子。
小鴿子，原名黃小鴿，年21歲，安徽鳳陽人，瘦小精幹跑的快，便有了小鴿子的綽號，此前一直在公孫羊的手下做事，打探消息，是明教的情報頭子。
“小鴿子，你來說說元軍大營的情況，哪裏是汪達海的營帳，哪裏是祈力達哈的營帳，哪裏是馬廄，哪裏是元軍的輜重糧草？”
出發之前，偷營的眾漢子尚在疑惑，教主為何會帶上瘦了吧唧的黃小鴿子，原來作用在這裏。
教主果然是教主，行事必有深意，眾漢子眼神痴痴的向黃小鴿望了過去。
但空氣很安靜
黃小鴿許久沒有憋出一句話來，黑色的汗珠大顆大顆地從臉色滴落，露出一張黃黑相間的哭喪臉來。
“教主……教主，屬下無能，請教主責罰！”
黃小鴿的腦袋快埋進地里去了。
章梧籍對結果雖早有心理準備，此時還忍不住的心中發涼，至於為何出發偷營前不問清楚情況，實在是擔心動搖軍心，明教的狀態根本撐不過第二天。
章梧籍只能孤注一擲，寄希望於小鴿子，此時希望破滅。
“看來只能靠自己了！”
章梧籍暗嘆一聲，站了起來，盯着對面元兵的大營，口中念念有詞。
“尋將分軍看賬山，一重營賬一重關，關門如有八分險，不出陰陽八卦形。”
章梧籍儀式滿滿地操作了一番，除了一座營門，啥也沒有瞧見，他感受着眾人欽佩的目光，微風輕輕吹來，眼前一群烏鴉飛過。
“太尬了，必須得說點啥，鼓動鼓動士氣。”
章梧籍輕咳一聲，頂着滿頭的黑線，壓着聲音道：
“兄弟們，元軍守備鬆懈，定然是以為白日裏把我們打殘了、打怕了，決計不會想到咱們敢半夜偷襲，咱們等會兒偷摸着進去，只管放火燒營，定能燒得元軍人仰馬翻。”
“教主英明！”
“周顛，去抓兩個舌頭過來，看能不能問出千戶和監軍的營帳所在？”
周顛領命而去，章梧籍也着手分派任務，部署的方式雖較為生疏，卻也井井有條。
“布穀布穀！”
夜空中的元軍方向傳來了兩聲布谷鳥的叫聲，魏老大回應了兩聲蛙鳴，那邊再次傳來布谷鳥之叫。
魏老大：“教主，周護法得手了。”
“嗯，我們過去。”
章梧籍率領眾人摸進元軍大營的時候，他的兩道眉毛，彎成了一輪明月，寫滿了不可思議、不敢相信、震驚的情緒，然後就是狂喜，再然後，則
怒不可遏！
元軍真的完全沒把明教放在眼裏，明教在元軍眼裏連螞蟻都不如。
安敢欺人太甚！
但周顛、魏老大、蔣門神、徐正陽幾人的眼裏散發著餓狼一般的興奮之光，看向章梧籍的眼神越發恭順虔誠。
元軍的大營里，營帳歪七八扭的排着，排泄物隨處可見、嘔吐物隨地可看，酒氣熏天，騷氣衝天，周顛抓的三個舌頭，還在打着酒嗝，全然不知自己即將命不久矣。
兩軍對峙
元軍居然縱酒狂歡！
真是天助明教！
“教主，要弄醒嗎？”周顛扇着幾個舌頭的麵皮，打耳光的啪啪聲在靜夜中格外清脆。
章梧籍瞧了眼醉的死豬一樣的幾個舌頭，搖手拒絕。
“兄弟們，天予弗取，必遭后秧，今夜實乃天賜良機，周護法帶人走左路、蔣門神走右路、我帶徐舵主走中路，魏老大挑個高一點地方，給我們掩護示警，指引方向。”
章梧籍拿出一把香，掰斷半截、點燃，然後分給了周顛、蔣門扇、徐正陽，並示意將香分給所屬的弟兄們，他自己手上也留了半支。
“兄弟們各去準備，半炷香燃盡之時點火，我會先你們半分點火，爾等點火之後，迅速往火光大起之地聚集，我就在那裏！若有意外，我會鳴金，敲一段將軍令，大家自行散去，在營外預定地方等候。”
章梧籍部署完畢，明教眾人自去行動，章梧籍走中路，遇見帳篷便留人備柴火，兩個帳篷挨得近的留一人，帳篷各自隔得遠的單獨留一人，留下之人便取過背着的引火柴、干茅草，輕輕地圍着帳篷，拿出火折，貓了起來，等着手中的半炷香燃盡。
章梧籍一路穿行，自是無驚無險，中路十一個帳篷已經處理妥當，章梧籍和徐正陽搜尋遺漏，突覺左前側有火光，兩人心有默契，上前一看，大喜。
兩人的右前方是一個泥土堆制的簡易高台，高台邊左右各有兩個木架，木架之上置着鐵盆，應是作照明之用，此刻鐵盆着散發著微弱的火光，應是許久未曾填柴了。木架旁邊插着一桿丈二大旗，隱約還能瞧着一個汪字。高台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帳篷，長約八丈、寬約五丈、高一丈有餘，裏面還有樽杯碰擊之聲。
這正是章梧籍苦苦搜尋的主軍軍帳！
“嘿，你二人杵那裏做什麼？”
夜空中突然響一聲暴喝，驚得兩人一顫，徐正陽悄悄摸向腰間短刀，附近正在準備放火的弟兄們，手中動作也為之一頓，魏老大聽得見聲響，瞧得見大賬，卻瞧不見說話的人，焦急地在樹上躍來躍去。
兩人慢慢轉過頭去，卻見兩名醉了的元兵正不懷好意地瞧着自己。
“還不快去填柴？火星子都沒有了，黑嗖嗖的啥也看不見！”
章梧籍、徐正陽兩人鬆了口氣，還未開口回話，便見兩條腿踢了過來，然後，齊齊地從身旁滑了過去，那兩元兵便倒在了地上，響起了呼嚕。
章梧籍蹲下去，幫助兩元兵進入了深度睡眠---扭斷了二人的脖子。
章梧籍看了看手中快要燃盡的香，知道時間不多了，必須馬上起火聚人。
“你左邊，我右邊，咱們燒了這軍營！”
不多時，元軍主軍大賬燃起大火，散落元營各處的明教弟兄也紛紛點火，一時間，元軍大營火光四起。
明教弟兄聚攏在章梧籍身邊，靜觀主軍大賬燃起的燦爛煙火，對自家教主的崇敬也如夜空中的熊熊大火。
突然主軍帳篷中逃出來一群軍漢，簇擁着一個魁梧大漢，那魁梧大漢的身上還冒着火苗，有人不斷地用衣服拍打，有人往火苗上澆水。
然後火勢更大了
原是哪個憨憨誤將酒作水澆了去。
那魁梧大漢被燒的哇哇大叫，當他看見四處皆是大火時，心中已然明了軍賬起火不是意外，那人顧不得火灼之痛，口中連呼：
“聚兵！聚兵！”
“教主，那人應該就是汪達海！”
“汪千戶，今晚確實太意外，完全偏離了我的劇本。”章梧籍聞言點了點頭，暗想道：“但戰果卻超越了我的預期，你自負大意，活該命喪火海，可惜了，本打算合作一盤的。”
明教眾兄弟興奮地往汪達海方向沖了過去！
章梧籍舉起一根長矛，朝着汪達海擲了過去！
明教眾兄弟手中的長矛，隨着章梧籍長矛飛躍的方向，一起向汪達海而去。
明教主陣準備突圍的彭瑩玉、殷正二人正緊張地準備着，他們前方五十步正是元軍構建的各種障礙，元軍陣地上士兵巡邏不輟。
忽然，明教小兵來報，
“彭護法，我們在陣前抓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和尚，說是過來報信的。”
“帶過來！”
彭瑩玉心起疑竇，三更之時，教主襲營之刻，有來報信之人，還是和尚，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