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

三人一行來到了高成成的家中，高成成在書房裏接待了二位。

高成成從後方的保險箱裏拿出了香香之前留的信，信的內容之前也提到過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物件—一支破舊的鋼筆，捆綁在一封更簡小的信上，信的封面上寫着“請交給最先到達的搭檔”。

先是看了第一封信，肖婧不所以明，王文成彷彿是看懂了。

這隻筆有什麼深意呢？事已至此，也只能往下看了。

“這是我收到的來自香香最新的信件了。”高成成將捆着鋼筆的信件遞到了二人面前。

“我雖不知你們七個中哪幾個會最先到，但對於事情發展來講都是一樣的，我相信你們中若最先到了，便是能成功完成接下去的委託。

你們能到這邊也就說明我的女兒，就是滿兒已經失敗了，她是沒有能力單獨對抗豸子的，她甚至無法使用這特殊身份賦予的特殊能力。吞下那個宇宙后，我身體也逐漸有了變化，我發掘自身有常人不具備的一些能力，我嘗試過用這種力量去對抗豸子，但對於我而言我無法將這些力量發揮出來，我最多不過是拯救了幾個墮夢人罷了，不過代價也不小。隨着時間的推移，我體內能創造出的能量越來越少，而真正無窮無盡的力量來自於滿兒，那麼現在就是你們。豸子是無比貪婪的，對於普通人類產生的“蜜”，我體內現有的能量更為直接，於是我便天真的去拯救墮夢人的靈魂，可怎麼救的過來。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所有人都會被籠罩在恐懼的陰影之下，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做了以下的安排，請你們理解。

帶着這隻筆去到滿兒最後的地方，這筆是“勺子”，就像多大的“勺子”能裝載多少水，也是進入更高維次空間的通行證。每件地球上的“勺子”都會散發著屬於自己特殊的氣息，也就是不同且唯一的“蜜”，而我有創造“蜜”的能力。豸子是貪婪的，若是能將“勺子”帶回原處，通過我體內最後的能量，重回到那個幻境，而首創相等空間的豸子必將返回回收。人若是墮夢了，是有辦法出來的，毀掉“勺子”即可，但這次我的要求會有些另類，我希望你們能消滅這個豸子。我是辦不到的，豸子是使者，我也只是使者，而我的使命是將這份力量傳到能發揮它作用的人手上。這次作戰的意義非同凡響，人類第一次和豸子正面交鋒，如果成功，這會是我們第一次打敗豸子，而隱藏巨大秘密的古宅將會崩塌，埋藏地下的秘密將被發現，這是我們在發出警告——有人在反抗，星星之火總有一天可以燎原。我曾親眼見過思想創造的宇宙，震撼至今依然不可方物。我始終相信情感是自萬物生來最神奇的東西，而非僅僅只剩恐懼。

人生來該是自由的，宇宙的神秘應是思緒自己去探索。”

王文成信心十足，他彷彿明白香香想表達的意思，立馬向高成成詢問最後發現鋼筆的地方。肖婧不理解王文成現在的表現，她的困惑還是很多的，但是不想說話，也沒再問，對於她來說，聽到的不如看到的來的真實。

“老肖，趁着今天，我們一起去吧，我知道你不太相信眼前的一切，但是我可是活生生坐在你旁邊，你可別忘了香香說過的話，她救不了我們，只有我們能救自己。”王文成的臉色一下變得陰沉，看不出一絲玩笑，肖婧從他的眼神中看出，這就像是獵人狩獵時的眼神。肖婧左右權衡實在不能拒絕，而且她也想去看看，超越三維空間的存在，便回答了兩個字：“可以”。

“這隻鋼筆背後，就是殺害了滿兒的真相。”高成成坐在座位上，輕柔地點了一根煙，他的思緒彷彿像隨着閃動的眼神往上飄了去。

“這筆還是我送給滿兒成年的生日禮物，現在交給你們，去看看吧，香香是有分寸的，見了什麼出來再跟我說說。”聲音很無力，十分疲憊。

高成成帶着兩人來到了學校，現在還是假期，又是夜晚，學校里並沒有什麼人，高成成把他們二人送到后便離開了。這間自習室便是滿兒最後有意識時呆的地方，也是這裏她先用鋼筆插穿自己的左手，而後又把頭撞爛的。

“就是這兒了。”王文成看着手裏這隻破舊的鋼筆。

他們走進教室，手裏的鋼筆控制不住在微微抖動，越往裏走愈加強烈。王文成走在前面，他往裏靠的更近了，在最靠窗的座位前停了下來。

“原來如此。”

肖婧也跟了上來，她發現王文成正在用手感受課桌的上方，遲遲不肯下手。

“怎麼了？”肖婧發問。

“你聞的到甜味嗎？”這股氣息一點沒有突出的違和，但細心感受是能感受到一股甜香氣息的。“這是“蜜”，這桌子上也有。”

此刻王文成手中的筆抖動得更加厲害了，幾乎要脫手的程度。他舉起手中的筆示意肖婧，“老肖，準備了，要來了。”肖婧瞪大了雙眼也點頭示意。鋼筆在瞬間化作無數的細長蟲子掉落在地面上，它們外殼堅硬，沒有眼睛，牙齒鋒利，啃噬着周圍的一切，像是整個空間被破壞了，由原子結構構造的物質統統會被撕碎，被啃噬的空間就變成了無量的空洞。當周圍的光線全被吃完后，出現了一面無邊無際的鏡花，一塵不染，潔白無暇，但裂縫十分明顯。

“你們靠過來！”聲音來自鏡中，十分急促。

聲音十分熟悉，急促感容不得肖婧和王文成多想，就直接走到鏡前。瞬即有一雙手從鏡中探出，鏡內外的強光差讓二人並不能看清手從何來，便被一把拽了進去。

“最是我的最後了，希望你們早日找到白羽，也祝你們這次能夠成功。”聲音說到。

“白羽？”肖婧對於新出現的名字非常好奇。

“就是那天鏡子裏的人，咱們見過。”王文成好像什麼都知道。

“鐘擺！”

......

空間扭曲成了一團，可以理解為兩人像是被吸引進了一個小型黑洞，黑洞之後就是另一個世界。

王文成和肖婧一下懸浮在了空中，下一個瞬間踩在了一棟長條形的建築物天台之上。他們彷彿被什麼物質包裹了，沒有真正融入這個世界，彷彿是將自己隔絕在外。這種奇怪的感覺像是穿上了隱身衣，更確切的說，是有一層由屬於這個空間特殊的大量“蜜”物質製成的能量膜將二人包圍，來隔絕內界。這個地方十分熟悉，二人就一直沒有離開過，便是學校。而在不遠處的那個女孩看上去給人的感覺更加熟悉和強烈，這裝扮明明在哪裏見過的，她驚恐無措的樣子和表情，在哪裏呢？她是——

“高滿兒！”肖婧咬緊了后槽牙，眼前的竟是真真切切的高滿兒，自己的角膜還有王文成的肝臟，都是來自於眼前的女孩。肖婧想到高滿兒缺失面孔的景象歷歷在目，王文成這是第一次切實見到了肖婧吃驚的表情，肖婧表情十分憎恨和憤怒，眼神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高滿兒身上了。殷殷猩紅的月光下讓肖婧的形象可怕了起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客觀現象，肖婧重了好多戾氣，連五官都有些變樣。

“要我們來這兒殺豸子？那它在哪？”肖婧像變了個人，她平時說話冷冰冰是不帶聲調的，但此時她的情緒有點過於高昂了，說話的音調也相當陌生。

王文成察覺到了不對勁，此刻這個狹小的空間氛圍就變得些許微妙了。面對如此的肖婧，王文成顯得局促不安，太陌生了。但此刻也無暇顧及左右了，因為一個特殊的東西進來了。

“它進來了，它會回收這個空間，照理我們破壞掉那隻鋼筆和那張桌子就能夠出去了，但我們今天的目標就是奔着豸子來的，不能白白浪費這麼多資源創造的世界，錯過這次機會就沒有下次了......”

“夠了”，肖婧打斷了王文成的發言，“碎碎碎的，我來殺了不就好了。”

肖婧轉頭看向王文成，她的瞳孔已經完全泛紅，紅色幾乎和懸在天上的血月一致。現在要等一個時機，豸子雖無利不往，但也沒有草率地放下戒心。

這是時空的附屬品，早就發生過的一切又一次在幻境中重演，但事實是不會改變的，這裏面既沒有真正的滿兒，也沒有真正的怪物，但卻真正的能源，迎來了真正的豸子。

“實在是可惡，可惡，太可惡了，就像是臭老鼠。”肖婧正在瘋狂尋找豸子，內心正在瘋狂躁動，她的眼神異常尖銳，斜眼的角度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餓狼，連一旁的王文成都能明顯感覺到事情有可能隨時都會有變數。他悄悄張開五指，放在褲腿邊，便於隨時做出應對。

“老肖，我希望你能冷靜點。”肖婧聽到這話的瞬間瞥向了王文成，眼神肅殺讓王文成也不自禁的感到害怕，他略帶顫抖繼續講，“會找到的。”

“嘁。”肖婧發出了厭煩的聲音，道理她當然都懂，她一直在找着豸子的位置。寂靜的空間內突然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開門聲，但門並沒有被打開，怪物發出怒吼的聲音正在追逐滿兒，高滿兒跑至二樓長廊會和那個怪物迎面撞上，但這時她選擇了從二樓跳下抓住枯樹枝回蕩到一樓的長廊。下落過程中，肖婧的表情發生了變化，一下放鬆了整個面部，她從高滿兒的瞳孔中看到了一束白光！那束白光似曾相識，是那天肖婧失明時看見的白光，冷冰冰的白光，像是琥珀背面在怪異光線下散發出特別的白光！尋着光束的方向看去，她看見了那隻黑貓。

“找到了你了！臭蟲子！”肖婧大喊，王文成聽見后笑容重新表露於色，他揮出拳頭將隔離空間的透明不可見物體一擊打破。兩人便直直落在樓屋頂端，黑貓發現了屋頂的二人，也是沒有清楚目前的情況，但這樣的空間是不容許有異樣的靈體，這會影響“蜜”回收。黑貓全身毛髮炸立，一聲驚叫下，將四周的廢石礫大量懸浮，一聲令下便向二人飛來，過程中有黑色物質包裹碎石，將一塊塊石頭打造成了漫天的巨茅直插而來。聲勢浩大，勢不可擋。

此刻表露着特殊微笑的王文成，一大步直接站在了肖婧之前，他側着身，將右手舉起向著飛來的巨茅——

“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