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心服口服
林浩鬆了開了手,林浩的目的不外乎多和徐沐陽套個近乎,想辦法弄清他的路子,買幾塊,花多少錢,他無所謂。
張文全看了看,他今天是背了一個運動包,準備裝石頭的,他倒是想再入幾塊,但是這塊石頭不輕,他一隻手也抓不住,放到地上可不安全,塞到包里這會功夫,好的只怕已經被搶空了;讓林浩暫時拿着,林浩了解他,他不了解林浩,張文全也不放心。索xìng他也不再買了。
就這樣,林浩跟着張文全,張文全拿着這塊原料,二人走向了徐老闆。
徐老闆那裏已經有了不少人等着過秤計費。
這一批料子,礦上不挑,在東九園落地開箱,第一手的貨,第一手的機會,沒被層層篩過,自然不可能賣低價。它們依然是和那種被層層挑過後論公斤的料一樣,要過秤計價,但是價格可不一樣,要貴很多。
挑料子的時候,大家都如瘋子一樣去爭去搶,但是過秤的時候,所有人又都恢復了秩序,排起了長隊。
林浩在搶料子的時候,可沒忘了留神貨源。這一批貨,十箱並不是各種場口的裝在一起,而是每一箱都是一個場口,林浩搶的這一箱就是莫彎基,而第一箱是達馬坎,最後一箱是莫西沙。
每箱上都是三個封條,最下面是場口的封條、它的上面是一個叫“龍伯遠”的簽封,最上面的,則是玉玲瓏定貨專用的封條,林浩看不出有動過的痕迹。
這些年,緬甸對原石的出口限制越來越多,能這樣從礦上直接拿過來,還到和平京,龍伯遠這個人看來很不簡單。
林浩暗中記住了這個叫“龍伯遠”的人,他需要調查這個人的來路。
自己還在思考,張文全開口了:“林浩同學,你玩這個多久了?”
“我還不會走路,就知道賭石了。張先生你呢?”林浩微笑着回答。
二人難免對對方都有jǐng惕之心,林浩明白這時不是謙虛的時候,他如果還說自己只看過幾本書,那張文全一定會輕視他,甚至會打這塊原石的歪主意。
張文全忍不住笑了,還搖了搖頭,顯然他覺得林浩說的不是真話,不過他沒有多問,只回答林浩:“我玩了也有十幾年了。你在那天的展會上,是跟着哪家公司去的?”
“三才珠寶有限公司。董成輝老先生是我的師父。”
張文全聞言,露出吃驚的表情,如果說一開始,他認為林浩和自己相中同一塊原石是巧合,那現他可不敢這麼認為了。畢竟是頗有名望的董老的徒弟,別看他還很小,想必實力也不會太弱。這也能說明林浩為什麼會出現在展會上。
當然,張文全不知道,林浩是在那之後才師從董老的。
“我記得,詠玉珠寶公司在東海,張先生為什麼會還在和平京呢?”林浩接着問。
“這是第二次出差過來了,之前我還在瑞麗呆了很久。”張文全回答。
一句出差,自己來幹什麼這個話題就巧妙地避過了,林浩也點點頭。
不管怎麼說,幾句話聊下來,二人多少熟絡了一些。
隊伍走起來並不慢,畢竟過秤,划價,交錢,是花不了太多時間的。大約十幾分鐘,就輪到了林浩和張文全。
“哎呀,文全,林老弟,”徐老闆看到他們二人,連忙陪笑,“選到什麼好東西了?你們這是要合買嗎?”
“對。”
“原來你們認識啊?”徐老闆問道。
“……嗯”二人齊聲回答。的確是認識啊,雖然不是真正的朋友。
“上秤吧。”張文全說道。
“好咧。”徐老闆把石頭放到了秤上,3.5千克重,便報價:“1o5o。”
這價格比較高了,但是因為是沒挑過的料子,出的東西也一直不錯,所以價格高也有市場。徐老闆這一手新貨,也是只通知熟客中玩得比較好的來挑,當然他就不會用次料子坑這些老客戶。
兩個人二話不說交錢,張文全便問林浩:“就在這裏切,如何?”
“可以。”林浩說道。
“那好咧,你們二位先在這邊等着,”徐老闆一指不遠處的一大堆人,“我這結完賬,就去給二位切去。”
“好。”兩個人抱着石頭又等在了一邊。
結賬花了徐老闆很多時間,等着切的一隊人,也有十來個,這還不算後面還在排隊交錢付款的。不少人索xìng去別處逛了,張文全和林浩看了看彼此,兩個人都不敢放任對方離開自己身邊。最後還是張文全提出:“等着切,還有挺長時間,我們一起去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好原石吧?”
林浩點了點頭。
張文全拿着石頭,兩個人沿着道路慢慢地走,地上的攤位,不是全是真品,二人逛了一會,林浩最後看中了一塊達馬坎的小料。這塊小料只有二三百克,一手就能握實,形狀很圓,皮子也緊。
“黃霧白底,種老,水足,能到糯冰,可以巧雕,”張文全看了看說道。
“你說它白底?”林浩眉毛一揚,“我覺得藍底的可能xìng更大一點。”
“要不要賭賭試?”張文全說道。
“好啊,”林浩想了一下,“咱們各自出一半錢,回頭找徐老闆切了,誰對了歸誰。”
“好。”張文全的眼睛一亮,二人和老闆講了價,拿下了這塊達馬坎,。二人又走了一圈,才回到徐沐陽的店裏。
這個時候等候交款的只有兩個人了,排隊等切的人已經不耐煩了,林浩數了一下,有二三十號人,算上同樣在逛沒有回來的,應該還有五六十號人。
“林浩同學,”張文全說道,“咱們也可以猜一下,接下來這些人手裏的,都會開出什麼來,如何?”
“好。”林浩欣然同意,賭的多,才能試出張文全的本事。碰上一個高手,林浩當然不想放過比試的機會。
“輸了的請客,附近的家家樂飯店。”張文全補充道。
“好。”
正好此時,最後兩名付款的也交了錢,徐沐陽這才對一邊苦等的眾人陪笑道:“真不好意思,又讓大家久等了。”
“這又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大家都理解。”一個老闆模樣的中年男人揮了揮手,“快點切吧,我是第一個。”
“劉經理別急,這就來。”徐沐陽嘿嘿一笑,帶着眾人進店,來到他的切割機前面。
留下來要切的人,都是抱着學習圍觀的態度,所以切割一要開始,所有的人都聚了過來。這個中年老闆要切的是三塊莫西沙,每一塊都算不很大,第一塊皮殼極好,緊實,翻沙極細,但是底子有點臟。
當然,林浩和張文全是沒有辦法靠得太近的。
“這一塊,卯水應該進不去裏面。”林浩先低聲對張文全說道,“種看起來挺老,估計裂不會太多,看皮殼可以賭冰糯,sè嘛……白底飄淺綠吧,達不到翠。”
卯水層,是黑烏沙特有的一種現象,就是被黑sè污染的肉,比較臟,綿也重,如果卯水吃透了整塊料子,這整塊料子都會灰到無法取料;多數時候,卯水是吃不透整塊原石的內里的。
“……”張文全呆了一會,才說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這種猜想,難免有意見一致的時候,的確讓人有些為難,林浩笑道,“沒關係,想法一致的就先無視吧,有不同看法的,咱們再計勝負。”
“好。”
這塊原石切開的結果,卯水層吃進去兩公分,種是糯冰,白底飄淺綠,不算太臟,二人賭對了。
一上午的時間,二人賭了也有二十四塊原石,有四塊二人都錯了,五塊意見不一,這五塊中,張文全對了兩塊,林浩對了兩塊,還有一塊誰也沒對。
這種賭法,借不了手電和其他手法來分析原石,只有遠遠地看,根據大概的賣相來判斷內里,準確率自然要低許多,唯一降低難度的地方,就是可以不賭裂。現在張文全和林浩平起平坐,讓林浩這個玩了二十多年翡翠的老手驚奇不已。
正好到他們合賭的這一塊了,二人因為隨身帶着它,有機會多多細看,已經達成過一致,糯種,白底飄翠,不會太嚴重的裂,取鐲子是夠的。
切割機把較平的一面削了一下,露出酒瓶底大小的肉,果然如二人猜測一般,糯種白底飄點綠,徐沐陽當場提出收購,因為有鐲子位,糯種,飄綠花,底子凈,最終以五萬成交。
林浩順便拿出那塊達馬坎巧雕料遞給徐沐陽,請求他來一刀。
老闆看了一眼,在一邊輕輕來了一刀,露出裏面的肉。
居然真是白的。
林浩看着那白sè的斷口,了半天的呆。
白底,真的是白底!
雖然達馬坎隔着霧猜測裏面的肉的sè彩很困難,但也不是無跡可循,林浩對些作過不少研究,也有自己的心得,想不到還是有走眼的時候。
林浩搖搖頭,把那塊達馬坎遞給張文全,說道:“張先生技勝一籌,這頓飯我請了。”
張文全微微一笑:“朋友是個爽快人,我也不推辭,肚子餓了,咱們也不看了,這就先去吃飯吧。”
林浩一路上心緒都無比複雜,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的眼力有着極高的自信,就算是董老那樣經驗豐富的專家,林浩也不認為他們真的比自己強的更多,上次的白鹽沙可見一斑。而這個張文全,年紀已經算比較輕了,本事卻比自己還要強。
當然,賭中賭不中,運氣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但林浩輸了輸是輸了,有句話願賭服輸,林浩當然明白。
第一次,林浩見到比自己還要厲害的人。他真心敬服起張文全。
到了家家樂飯店,林浩痛快地點了四樣好菜,林浩不喝酒,只要了飲料,但張文全表示自己愛喝酒後,林浩馬上就讓服務員上了一瓶二鍋頭。
酒菜上齊,二人一邊吃一邊聊天。
酒桌是最容易拉近人的感情的地方之一,兩個人已經沒了距離感。張文全顯然心情很好,二鍋頭下得很快。林浩也受到他的感染,一邊夾了一口菜,一邊問道:“對了文全叔,你的本事,都是跟誰學的?”
聽了林浩的問話,張文全嘆了口氣:“正好,我把我的故事和你講講。”
林浩當然樂意聽,他湊近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