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轉機

十三 轉機

“哥們,”崔錦成有些同情地說道,“我覺得沒有辦法說服她,不然她也不會害人。”說著,他挽起了袖子,左手腕上是一串老舊的木佛珠,他脫了下來,遞給林浩。

“這是?”林浩有些不解地接過來。

“小葉紫檀的佛珠,”崔錦成說道,“我爺爺年輕時在青海工作過,這是在那邊時,親自向上世**求來的;活佛親手開的光,可不是世面上到處都是的開光法器能比的。我先借你幾天,也許這個能保你平安,渡過此劫。”

“謝謝。”林浩真的被感動了,剛剛認識的朋友,就願意把這樣的寶物借給自己渡過危難,被雪中送炭的心情,林浩是真體會到了。

“都是朋友客套什麼?”崔錦成擺了擺手,“不過這個只能借你,安全了還要我還我哦,爺爺說這是要傳家的寶貝。”

“那當然,這樣貴重的東西,用完了必須要還你。”林浩乾脆地說道,“現在是xìng命悠關的時候,我也不推辭了。我要活下來了,一定好好請你一頓”林浩說著,就把佛珠戴到了自己的手上。

“好。”崔錦成也點了點頭。

林浩的心終於微微放下了一點。活佛開光過的寶物是不是真的能鎮住各路妖魔鬼怪,他說不準,但這是他眼下能弄到的最厲害的法寶了。

白天忙碌的學習生活很快就結束了。又到了一天的晚上。

林浩不是個怕獨居的人,事實上,他還更喜歡一個人住,清靜。但現在不一樣。林浩多希望這寢室多住幾個人。

想來想去,林浩留在教室寫完了作業,才回了寢室。

開燈一看,寢室沒有任何異樣,他微微放了心,洗潄完畢,他爬到了上鋪,和慣例一樣看書到九點半,想了想,又加了打坐一個小時,息燈睡覺。

加力修行不一定有什麼用,但聊勝於什麼都不去做。林浩這是這麼想的。

隨着林浩的入睡,安靜如死的寢室中,再次浮現出馬老太太的鬼影,枯瘦的雞爪一樣的手,蒼白的老臉,深陷的眼窩,無神的雙眼,鬼氣十足。

它幽幽地飄向熟睡中的林浩,騰空而起,升到和林浩相同的高度,用那死人樣的眼睛看着林浩右手的戒指,慢慢地伸出了手。

這一切,熟睡中的林浩還不知情。

就在此時,那左手腕的佛珠突然金光大盛,馬老太太雖然沒有喊出聲,但表情痛苦,近似哀嚎,後退了一些。

她頓了頓,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再次靠近。佛珠依舊是金光大盛,將它驅逐開。馬老太太看起來惱羞成怒,第三次試圖衝過去,被金光震趴在地。

忽然林浩周身紅光一閃,接着,窗前又慢慢浮現了一個人影。

是穀雨。

他負着手,平時儒雅的表情現在看來卻殘酷無情,眼睛也出妖異的紅光。

他慢慢從窗邊走近,看了看林浩,在穀雨的沉睡術的作用下,無論外人鬧出怎樣的動靜,林浩都不可能醒來,也不可能覺。

他又扭頭看了看委頓於地的馬老太太,輕蔑地搖了搖頭:“原本呢,我還指望你能把那天鐵從這小子手裏奪走,我再把你殺掉,坐收漁翁之利,這樣,沒有人會懷疑到我頭上。可是我實在太高估你了。”

馬老太太表情瞬間變得狠毒,伸出雙爪就撲了上來。

穀雨輕輕揮了一下手,馬老太太又摔倒在地。

“沒用的東西,還不如趁早從我眼前消失。”

穀雨說著,眼中的紅光更盛,他死死地盯着馬老太太,忽然馬老太太慘叫起來,她的身體完全變成了光點,慢慢地進入了穀雨的身體裏。

“哼。”穀雨冷哼一聲,湊近了查看林浩,此時林浩在法術的作用下,睡得香甜,他便伸手去拿林浩右手的隕鐵戒指。

佛珠依然出金光,但是穀雨視若無睹,他的臉上帶着勝利的笑容。

他的右手剛剛一碰上戒指,戒指上突然亮起斑斑駁駁的鮮紅sè光點,“啊——”穀雨覺得手指被狠狠地燙了一下,慘叫一聲,連忙收手。

“嗯?”穀雨心下狐疑,再細看那戒指上猶沒有消失的紅光殘跡,不禁有些驚奇:“血契?”

他仔細起審視起林浩來,眼中的殺機漸漸消退,接着便大笑:“原來如此,想不到你這小守財奴,還是個修行的好料子,只不過現在百rì築基都還剛開始。”

他看着,若有所思:“好吧,我先幫你一幫,十年之後等你金丹大成,我再來收穫你的xìng命和寶貝。”

穀雨說著,右手便撫到了林浩的天靈蓋頂,輕念咒語,神sè專註,似乎有金光從掌心露出。

一動不動地過了半個時辰,穀雨才停止了動作,滿意地點了點頭:“與其現在收你的小命,還不如十年後收一枚金丹,後會有期了。”

說著,他逕自穿牆而去,消失不見。

林浩這一夜睡得很好,他渾然不知自己接連在鬼門關走了兩遍。

而穀雨,還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得意洋洋;卻不知他知道得實在太少。這一次錯誤的決定,很快就將會讓他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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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周末前,一切風平浪靜。林浩一早起來,現自己還活着,摸摸頭,的確在,掐掐自己,不是夢。

大概是崔錦成的佛珠起作用了,林浩這麼想着。既然活着,就好好過好這一天吧。

而到周五,林浩現自己依然活着,同時,無論是穀雨,還是馬老太太,都沒再找他的麻煩。

林浩感到無法理解。

難道這兩個傢伙內訌了?馬老太太是一直再沒露面,穀雨每天講完課就拿着講義離開了,都沒多看過自己一眼。自從那次在晚飯後,穀雨告訴林浩“小心自己的傳家寶”,到現在,兩個人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似乎風波不知怎麼就過去了。

也許他誤會了穀雨?

林浩雖然還是沒有安全感,但是真的什麼事都沒生,他漸漸也就放下心來。

到了周六,又平安地度過了一晚。林浩下午又去了東九園,他知道,自己就是不買什麼,經常和徐沐陽混個臉熟也是好的。

來到了玉玲瓏,徐沐陽的店裏暫時沒有什麼客人,他正拿着一塊石頭在研究,林浩走進去,徐沐陽立即認了出來,放下石頭,迎了上來:“小兄弟來啦?”

“來了,老闆最近有入什麼新寶貝嗎?”

“現在沒有,”徐沐陽說道,一邊搖頭,“不過明天早上,咱有一批新貨到,你來看不?”

“好啊。”林浩眼睛一亮,儘力不讓興奮的表情露出來,點點頭,他就是想知道對方的貨源,“大約幾點。”

“最早八點,最晚十點。”徐沐陽笑道,“一般來新貨,很多人都會來搶,小兄可別來遲了。”

林浩當然明白:“我不會遲到的。”

簡單地在徐沐陽的店裏轉了轉,林浩就回到了寢室。

第二天,林浩果真一早就醒來,七點剛過,就來到了東九園門口。

進了東九園,林浩現玉玲瓏前面已經圍了好多人,至少有百十號。不等他多看,就見幾個搬運工抬了好些大箱子走了過來。

居然還早了一點,幸好自己沒有八點才到。林浩暗想。

人群遠遠地看見了搬運工手中的箱子,呼啦一聲圍了上去,這些滿懷期望的買家,平時玩的都是價格較高的料子,很多身價也不低,但這個時候,他們早就把身份、形象、禮節拋到了腦後。

就如一群螞蟻圍着大片樹葉把它拖到目的地一般,人群隨着這一隊木箱子移動,甚至還在幫忙拖着。搬運工早就習慣了這個時候有好些幫手,連謝字也不需要去道——誰能搶在箱子最近的地方,誰稍後就有優勢,自己當然無需去謝。

林浩也不能免俗,跟着人群圍追堵截這十個大箱子,努力搶在前排,尋找有利的位置,這樣他才有機會在一會開箱時搶先出手選一件料子。

每逢有新料子到場,東九園就會上演一次人群搶料這樣的大戲。箱子一落地開封,就是眾人大展身手的時候,基本上只有一眼看料的時間,就要把順眼的拿到手裏——排在後面的,可能看好的料子都來不及出手就被別人搶了去。

這不但比拼的是各自的眼力——只有一眼的時間,還有人的反應力、身體的強壯程度等等,絕對是一項高難度的運動。

路不遠,這幾個箱子也不需要送很久,徐老闆親自在門前迎接新貨的到來,第一個箱子落地,圍着它的人們立即擠得更歡了,徐老闆大聲讓他們退後,自己親手打開了木箱的封條——那還印着緬甸礦場的標誌和封存rì期。

箱子剛一打開,人們就把頭埋入了其中,爭搶着自己一眼看中的原石,有的西裝歪斜,形凌亂,有的連眼鏡被擠髒了也顧不得擦一下。

女xìng們也沒了平時的矜持,男xìng們也沒有了紳士的風度,有的人雙手一手一塊,高高舉着往外走,有的人則用上衣兜了五六塊還不停手。

這邊第一箱開了,徐老闆又緊接着開了落地的第二箱。沒過多久,十箱就全開了,人們也在前面拚命地爭搶。

林浩跟的是第四箱,他擠到了比較優勢的第一排,所以開箱的時候,他一眼就看中了一塊眼鏡盒形狀的莫萬基黑烏沙原石。

憑他的第一眼印象,這個皮緊種老,已經起膠,底子也凈,還有一小片松花,他顧不上細看裂——黑烏沙的裂有時隔着蠟皮是看不出來的,所以只要去搶就對了。

林浩的手迅地伸了過去,抓住了這塊原石,而與此同,他看到另一隻手幾乎同時也死死地抓住了這塊黑烏沙。

林浩抬頭看去,也吃了一驚,因為這手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張文全。

前幾周在展會上碰見的高手,把垮料重新賭漲的張文全。

“我先看見的。”兩個人同時說道。

“張先生。”林浩補充道。

“你認識我?”張文全遲疑着問,他聲音還是那樣yīn柔,可是並沒有鬆手。

“萬國博覽會,珠寶展,我見過你。你在詠玉珠寶公司。”林浩說道,卻也一樣不肯鬆手。

張文全猶豫了一下,問道:“朋友怎麼稱呼?”

“林浩,學生。”

張文全點了點頭,主動地說道:“既然咱們還算有緣,這一塊又幾乎同時出手,您看這樣,我們合買了如何?”

所謂合買,就是對一塊原料,老闆要的價格,大家各出一份,漲了,依出的錢分成,垮了,那也沒有辦法。

通常來說,這是一種針對大料和貴重料的投資方式,主要是降低一些賭垮的風險。但這個時候,則是用來解決紛爭的辦法。

“好。各出一半。”林浩看着張文全的眼睛說道。

通常來說,搶奪的人最怕的是面子上過不去,而最容易面子上過不去的,就是別人還知道你是誰。現在雙方都報了名號,彼此知根知底,才是談合買的基本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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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玉難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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